于晏回到家中跟于鄭交代了一些事情過后,就被游昭帶到了城宮,去見見那位,她要服侍的南聆公主。
游昭只把于晏帶到南聆的房間門口,安慰似的向她笑了笑,“別擔(dān)心,我會在門外?!?p> “好?!?p> 于晏被一個年紀(jì)稍大些的女侍從帶了進(jìn)去,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女站在窗前,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窗外的所有亮光,房間沒僅有幾只蠟燭在燃著。
少女淺灰的長發(fā)被編成麻花辮,高挑的背影透露著尊貴的氣息,暗黑華麗的長裙是身份的象征。
“公主,人來了。”
于晏有些緊張,雙手交織在身后,看著南聆的背影,等待她的回頭。
“嗯,阿莫你先出去吧?!蹦像稣f著,她的聲音很輕,像風(fēng)慢慢吹動剛綻放的軟弱的花一樣。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兩人,南聆轉(zhuǎn)身,于晏竟然覺得這張面孔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
“阿魚?!蹦像錾锨?,抱住于晏,在她耳邊喚著。
于晏很驚訝,阿魚是她兒時的乳名,除了哥哥,知道的也就是她已經(jīng)過世的父母了。
“阿魚,你是阿魚嗎?”南聆的淚滴在于晏的肩膀上,絲毫沒有剛才的高貴,更多的像一個小女孩。
“我……我應(yīng)該是吧。”于晏不知道為什么南聆喊她的乳名,只是緊張地回應(yīng)著。
“你回來就好,你回來就好了阿魚?!蹦像霾煌5刈匝宰哉Z,跟于晏講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從幾歲到十幾歲,仿佛南聆一直在等著這天。
等著她心里的阿魚回來,分享她的成長。
可惜于晏不應(yīng)該成為這個阿魚。
于晏記得說過,南聆公主有心病,所以才不喜歡跟別人交流。
既是心病,于晏也絲毫不介意接受這個身份,對南聆好,對她也好。
從小自力更生教會她的道理,只要是不建立在傷害別人之上的自私是可取的。
城宮的侍從們一個月可以出宮一次,于晏每天都會給于鄭寫信,有機(jī)會就讓游昭幫自己帶給于鄭,城宮似乎也沒有游昭說的這般可怕,每天也就是服侍一下南聆的吃穿,然后聽她講故事。
偶爾還會見到一些新鮮玩意。
于晏在城宮的事情被洛京知道了,之前南程一直想讓洛京回城宮,不論如何勸說都無濟(jì)于事,反倒是因為于晏,洛京居然猶豫著要不要回去一趟。
最后還是放棄了,但是他想再仔細(xì)看看于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認(rèn)錯了,畢竟十年前是他自己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洛渝死去的。
第一次見于晏的時候,看到這副模樣洛京就耐不住的煩悶,想把人趕走,再次看到的時候,洛京知道于晏一定聽見了那些議論他的話,從前妹妹一聽見這些話就會去跟別人打一架,維護(hù)自己,所以才問于晏,想看到她的反應(yīng)。
可于晏好像很怕他。
夜晚,洛京躲開城宮門的侍衛(wèi)溜了進(jìn)去,想去再見見于晏,但是他不知道于晏的房間。
只是,連他都覺得于晏像洛渝,那南聆一個腦子壞掉的肯定也把于晏當(dāng)成洛渝了。
洛京直奔南聆的房間,于晏肯定就在附近住著。
還沒等過去,洛京就看到于晏一個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洛京悄悄跟過去,看到于晏在摘花,是月季。
這片月季是媽媽親手種的。
洛京不知道于晏在干嘛,但是上前阻止了她,誰都知道這里的月季是城主的禁忌,誰若是沒打理好那便是死罪。
沒想到還有個不怕死的要來摘花。
于晏被嚇了一跳正要喊出聲,被洛京一手捂住,驚恐地看著洛京,月色之下,洛京就像是一個惡魔一般。
于晏用盡全力掙脫,她對城宮還算不上熟悉,但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趕緊跑,要活命。
夜晚有侍衛(wèi)巡夜,于晏記得南聆說過的,有一次她偷偷爬樹下不來,還是巡夜的侍衛(wèi)給她救下來的,自從那次之后,她也只能被迫去學(xué)院上課,學(xué)習(xí)神法。
于晏想跑到有侍衛(wèi)的地方,但是自己先迷路了,四周開始彌漫著薄霧,于晏有些后悔自己亂跑。
洛京也不一定要把自己怎么樣,后悔和害怕的情緒讓于晏跑不動了,她看著周圍陰森的樣子,想要極力平靜下來,原路返回。
可是好像怎么都走不出去了。
“過來,來這。”
一個聲音忽的想起,于晏不知道是誰在講話,但是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她不敢再往前了。
霧氣越來越濃,于晏看不清前面的路。
“不要怕,過來,我?guī)愠鋈?。?p> 于晏心中一驚,糾結(jié)著要不要繼續(xù)往前走。
“不要怕,孩子,來這,過來。”
于晏鬼使神差似的往前走了,卻突然被拉住,是南程。
“誰讓你來這的?”南程似乎是趕過來的,聲音有些急促。
“我……迷路了?!庇陉陶f著,她好像做錯事情了。
“我?guī)阕??!蹦铣虈@了口氣,又溫柔的說著。
可正準(zhǔn)備要走,又聽見那聲音說,“來了還想走?”
無數(shù)藤蔓突然纏住了于晏,讓她不禁有些窒息。
南程見狀,施法斬斷了那些藤蔓,“老東西,這是你能動的人嗎?”
“南程,你真是長大了,一個沒有跟神鬼結(jié)契的人類,正好給我新鮮一下?!?p> “以神之命,庇佑血脈。”南城抱住于晏,“跟著我念?!?p> “一生死,二長壽?!?p> “一生死,二長壽……”
“且聽神吟,護(hù)我全族?!?p> “且聽神吟,護(hù)我全族……”
“締結(jié)契約,永世不悔。”
于晏猶豫了一下,還是重復(fù)出了最后一句話,金色的光將兩人包圍,于晏什么都聽不見了,只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著,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進(jìn)入身體里。
“現(xiàn)在是了,趕緊滾回去?!蹦铣痰恼Z氣有一絲不耐煩,他依舊輕輕抱著于晏,甚至還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南程把于晏帶了出去,“這里以后不要再過來了,今日是游昭剛好跟我一起議事,他感覺到了你的危險,若我再晚半分,你便會灰飛煙滅?!?p> 于晏低著頭,仍心有余悸。
“好了,方才沒問過你便讓你跟我結(jié)契,事發(fā)突然是我未曾考慮過多?!蹦铣陶f著,但其實剛才還差一步才能完成結(jié)契,南程加深了呼吸,心里的想法讓他自己都感覺到驚訝。
洛京是當(dāng)年父親跟一位同自己結(jié)契的女人所生,故而洛京自出生起便只能跟父親進(jìn)行結(jié)契,并且洛京并非神鬼,而天生神力又非人類。
洛渝自然也是如此。
南程感受到了剛才于晏身體里的力量,在排斥他。
難不成……她真的是洛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