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薈深知自己在職場上不占優(yōu)勢,于是她想先通過此次機會先做個短期,先把技術(shù)、業(yè)務學精了,然后再找合適的機會去跳槽。
可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哪個不是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日復一日的勤懇工作,誰不是為了忙活生計呀!只怕是大家彼此都見怪不怪了,也不好抹了新人的面子,這種兼職的,臨時的,短期的,他們都見怪不怪了,大多數(shù)無非就是像童薈這么想的,為了把崗位上的技術(shù)學到位,把業(yè)務給做熟,最后再找好下一家,隨便找個理由就把這個工作給辭了。只不過大家都是職場老人了,欺負新同事也并不是他們的作風,大家也都是忙活計而來的,誰不是一路苦過來的,一路歷練經(jīng)歷過來的,他們更多的是抱有一種觀望的中立的態(tài)度,想看看這么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女孩,究竟能在這里混到哪一步,他們對此也都偷偷摸摸的感到好奇,只是嘴上不說,面兒上還要維持親近友善的同事形象罷了。
“我能來看看咱們的工作所需要的操作步驟嗎?”童薈繃緊了神經(jīng),整個身體直立成鋼條狀,有些堅定的意味。
“可以啊,誰規(guī)定你不可以啦?”人群中一位稍顯年輕點的女子抬高音量和聲調(diào),目光頗為犀利地直視著她。童薈是從小到大一路被父母朋友精心呵護著長大的,哪里受過這種待遇,一下禁不住心里的弦,不由自主地降低了音量:“沒有什么,我就是跟著你們多學習學習,我其實還有很多不懂的,請大家多多指教。”說完,童薈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實在受不了有人用這樣不文明不禮貌深知還有些譏諷,輕浮的語態(tài)來跟她講話。她的教育經(jīng)歷一直在告訴她要與人為善,要處處相讓于他人,而不是要和他人處處爭強好勝。她理解不了對方的這種為人方式。但礙于她又膽子小,所以不敢開口,怕他人突然給她扔過來個桃子,要砸她。
“還學習,我天,當真”,“劉夢如!”同為觀習者一員的一位卷發(fā)大姐低喝一聲,給了剛才那位女子一個下馬威,那女子接著不吭聲了,她抹起桌邊的一個紅蘋果,咬了一大口,斜望了童薈一眼,悻悻然地邁著搖晃舞步一搖一晃地走了。
喝完那位潑辣女子的大姐目光突然朝童薈這邊斜視了過來,童薈趕緊低眉順眼地降下睫毛,緊緊抿了泯嘴,內(nèi)心是冰冷的封息。
“好了,”監(jiān)事大哥這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又鉆了出來,他搓了搓手,簡單環(huán)視了下四周,神情平靜而鎮(zhèn)定,仿佛并沒有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剛剛走掉一個人?!皶r間緊,任務急,大家趕緊學習學習,爭取盡快人人都能上手操作。我們老板說了,如果大家配合的好,學得快,過完年后會帶大家去香港游玩三天的。哈哈,所以有動力了吧,我還有其他業(yè)務要忙,就先不在這邊了,有什么問題大家先問常大姐吧,她是組長,也是負責招聘的,她會對大家的問題進行一一的解答。哈哈,那我就先走了。祝大家盡早都熟悉活絡起來,團結(jié)互助,幫助公司取得更大的收益!”語畢,平頭大哥就風一樣的不帶一絲留戀的走—掉—了…
嗯,他不是負責組織監(jiān)管和分配工作任務的嗎,怎么走得這么草率?這是這么辦事的嗎?
接下來,就好似早已分好了組員一樣,大家好像突然變得很團結(jié),也不用等分好工,都像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一樣還是崗不離位,都彼此間隔一定的距離,都還是在電腦桌那里,圍成個半圓,相互的嘰嘰喳喳,手指著著電腦屏幕詢問各種標識菜單之類的,絲毫沒有給其他人再插進去的有效空間。
其實童薈倒是很想鼓足勇氣上前問一句:請問我能再靠近去一點點嗎,這樣我離屏幕太遠,我眼鏡度數(shù)大,我近視,看不太清楚。。。但看著貌似熙熙囔囔的人群,無法評價的五米遠之外那陳年積土落灰了的貨物,還有那明明旁邊開著一扇大門,時有大風帶著路邊的灰塵呼嘯而過,童薈卻還是感到有些憋悶,有些沉靜和乏力。
最終,她還是給人事主管打了通電話,說無法適應這里的環(huán)境,但大家人都很好等等,給以此為由把工作給辭了。帶她走出倉庫的大門之后,一陣土腥味很大的狂風瞬間席卷了她,包圍住了她的整個身體和呼吸。正當她感到心跳加速,血壓上升之時,負責給她職工掛牌的小姐姐追了出來,一臉認真加可惜的問她為什么要放棄這份工作。童薈對此無言以對,是她的焦慮癥的問題,是她存在心理障礙,很難相信他人的問題,是她不想再受傷害的問題,但由于顏面,她并沒有作答。她只是迎著冷風含蓄的安靜的笑了笑,然后就手插風衣的口袋,佯裝飄逸瀟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