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微臣救駕來遲?!?p> 趙歌整個人身體都隱在黑暗之中,原本精致的妝容已經(jīng)糊在臉上,額頭上兩寸長的傷口已經(jīng)結了痂,身上華貴的衣衫也已經(jīng)破破爛爛,任誰看到,都不會與那個集天下寵愛于一身的長公主聯(lián)系在一起。
而此時此刻,長公主趙歌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悠悠的站起身。
“跪下。”清冽而不容置疑的聲音從蒼白的唇齒間蹦出。
原先那道聲音的主人雙腿跪地,雙手疊放在地上,額頭貼著手背,絲毫不管身上錦袍是否被這骯臟泥濘的泥水弄臟。
跟在那人身后的人也跪成一團。
“魏虔,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錯?!壁w歌雙手背在身后,一雙黑眸盯著魏虔的后背,消瘦的身材掩在錦袍之下。
趙歌看著魏虔整個身子伏在泥濘之中,這人向來素愛干凈,而自己偏讓她沾染這世間污漬。
“微臣保護殿下不力,虔自當按律法處罰,自領三十大板,并愿罰三個月的俸祿?!?p> 趙歌黑眸閃爍,掩在袖中的右手攥緊,“好,那便這樣罰吧?!?p> “殿下,容臣先護送您回公主府。”魏虔依舊保持著叩首的姿勢。
“不用了,容侍衛(wèi),帶本宮回宮?!壁w歌是真的倦了,聲音透著疲憊。她這一路回京一直被追殺,保護她的人已經(jīng)死完了,要不是魏虔來得及時,恐怕她趙歌就交代在這無名的山洞里了。
想到這,趙歌又看了眼魏虔。她跪的嚴絲無縫,先前好像看到她的衣袍上面沾染到了血漬,不知道是賊人的血還是她受傷了。
但這人向來思維謹慎,做事嚴密,想必是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跪在魏虔右后方的容銘“諾”了一聲,連忙起身互送趙歌上了馬車。
叮叮當當一行人出了山洞后,魏虔才抬頭看向離人的背影。
她眉眼低垂,莫名有些哀傷,但這絲哀傷很快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以往一絲不茍的模樣。
馬車很寬敞,趙歌在宮人的伺候下?lián)Q了身衣服,臉上的妝容也重新畫了,額頭上的傷口也包扎好。
趙歌下了馬車,見金衛(wèi)已經(jīng)就地扎了營,她讓人喊來了容銘,“回殿下,魏大人已經(jīng)傳令下去,今日扎營于此,殿下受驚,得好生歇息?!?p> 趙歌沉吟了一會,“魏虔在哪?”
容銘指了指其中一個帳篷,“魏大人在里面?!?p> 趙歌點頭,就讓容銘走了。她掀開帳篷走了進去。
帳篷內燈火通明,卻沒有看到人影。再往里走,屏風后面似乎有人影在動。
“誰?”魏虔獨特而又清冷的聲音傳來。
魏虔潦草將傷口包扎好,將領口攏起,在趙歌越過屏風之前將衣衫整理好。
“參見殿下?!蔽候p手作揖。
“你受傷了?!壁w歌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在陳述事實。
“多謝殿下關愛,這點小傷對虔來說不算什么?!蔽候瘬u搖頭。
趙歌攥緊右手,“應當?shù)模吘够鼐┑穆飞线€得靠魏大人,所以魏大人不得有任何閃失?!?p>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怎么在原地扎營?是怕那些賊人賊心不死,繼續(xù)派人追殺嗎?”
魏虔點頭,有些蒼白的臉上有些沉重,“我檢查過了,那些賊人是倭國人,雖然他們偽裝的很好,但是有一點他們遺漏了。倭國人長期穿木屐,腳趾的大拇指會與其他指頭分得開一點?!?p> “這足以說明有人與倭國串通,想要追殺殿下,既然他們的目的沒有達到,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辛苦殿下。也請殿下放心,虔會安全將您送回京城?!?p> 趙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看向魏虔蒼白沒有紅潤的臉,“你的傷...”
“無礙的,殿下一直知道,虔一向不會騙您的,不是嗎?”魏虔瞇著眼睛笑了下。
看到魏虔的模樣,還是熟悉的感覺,趙歌才放下心來。
是啊,她是知道的,魏虔從不會騙自己。除了這層身份,魏虔都不屑假裝對自己多一些關心。她和魏虔的關系,就只能終止在君臣之上。
“這間帳篷是留給殿下的,我就在您的身旁,有什么事直接差人找我就行,殿下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即刻啟程?!?p> 說完魏虔頭也不回的除了帳篷。帳篷之中一時間陷入了安靜,除了一旁劈啪作響的火焰。趙歌朝門外看去,似乎那人從來未出現(xiàn)過一樣。

馮也y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