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橋局長辦公室內,老獅子黃瀧瀚手指輕叩著桌面自言自語道:
“我說過了,我們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
“哼,為了謀奪守玄真人的《黃庭經》,你們可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啊,但是這可是我大天朝的瑰寶。
“豈有外人伸手取之的道理?”
老獅子面色兇厲地哼了一聲,而后連接了某一通訊頻道并問道:
“紅沙,就位了嗎?際中那邊馬上就要開戰(zhàn)了?!?p> 一道自信且充滿英氣的女聲從頻道中傳出:
“局長,‘更夫’已全部就位。”
黃瀧瀚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
“很好,蘇家是我們的支持者,守玄真人更是最后一批原始非凡者其中之一,他們對我們很重要。
“保護第一,制敵第二,明白了嗎?”
“明白,您就放心好了,局長?!鳖l道另一頭的女聲很是自信,且讓人感到放心。
…………
就在城北郊區(qū)廢舊工廠被暗世籠罩的同時,蘇家宅邸內,老道士守玄正笑呵呵地看著沒營養(yǎng)的電視節(jié)目,突然腦袋一轉,望向屋外,語氣厭惡道:
“老道我都半截入土了,還不讓我好好享享清福。
“富衫啊,有客人來了,你去里屋躲躲?!?p> “三叔?你!”蘇富杉意識到了什么,但沒有聽從守玄的指揮,而是想要拉著守玄一起走。
但蘇富杉還沒拉呢,守玄搔著白頭,表情怪異地開口道:
“不用了,富衫,有人接客了。
“那老道我可就繼續(xù)享福了?!?p> 話音落下,守玄坐回沙發(fā),拿起枸杞茶,搖著拖鞋,神色愜意,隨著電視人物笑而笑,仿佛真的是一位頤養(yǎng)天年的老富家翁。
與此同時,蘇家宅邸前走出一位身材干練,長發(fā)火紅,肩扛一桿方天畫戟的女人——“更夫”一隊隊長,安紅沙。
英姿颯爽的安紅沙轉動方天畫戟,直指對面的五六鬼祟人影,喝道:
“我不在乎你們是誰,但是來了就不用走了,把命留下吧!”
嘚!嘚!嘚!
“更夫”成員瞬間從四面八方現(xiàn)身,朝著對面的五六人扣下了扳機,大量子彈傾瀉而出,似要將他們打成篩子。
然而對面五人加一位駕駛員都是非凡雇傭兵出身,論實戰(zhàn)經驗可能比“更夫”成員還要多些,這些子彈自然無法將他們逼入絕境。
為首的那人皺了皺眉毛,趁著“更夫”換彈的時機下令:
“撤?!?p> 首領的決策很正確,他們并不知道除了這支“更夫”外,還有沒有其他埋伏,也不知道那老朽到已無戰(zhàn)斗能力的老人還在不在,他們沒有必要冒險。
——雇傭兵信奉金錢至上,但是有命花錢,比錢更重要。
然而安紅沙可沒打算放走他們!
安紅沙大喝一聲,持著方天畫戟便沖向了對面五人,她身后的“更夫”一半繼續(xù)換彈,一半抽出冷兵隨著安紅沙一同出擊。
“風暴,阻止他們?!笔最I向著安紅沙扔去了一個小瓶子,同時轉身下令,一氣呵成。
其中一位鷹鉤鼻的男人隨即伸出雙手,長嘯一聲:
“喝啊……”
呼呼的大風刮來,不僅阻礙了眾人的前進速度,還同時將小瓶送入到了安紅沙身前。
然而安紅沙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喝道:
“雕蟲小技,禁錮它!”
擁有禁錮“意境”的隊員隨即施展“意境”控制住了那個小瓶,讓其沒了用武之地。
與此同時,安紅沙長嘯一聲,將手中的方天畫戟當做投槍,擲向了車輛輪胎,只聽嗖,而后嘭的一聲,那桿方天畫戟直接扎爆了汽車的左前輪。
也就這一會兒工夫,原本守在蘇家宅子側方和后方的“更夫”也包圍而來,一場大戰(zhàn)在所難免。
總計六位雇傭兵沖出汽車,一齊向著同一個方向突圍而去。但第一波接觸戰(zhàn)結束后,首領就明白了局勢有多嚴峻,他們怕是今天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經驗豐富,且生死看淡的首領隨即開口道:
“弟兄們,老規(guī)矩。生死有命,富貴在天?!?p> 話音落下,這六人組隨即分開,向著不同方向逃去。
“呵,你們逃得了嗎?這座城我們可是巡了無數(shù)遍?!卑布t沙以戟拄地,朗聲下令,“給我把這六只老鼠都抓回來。另外,那個首領我親自動手?!?p> “更夫”即巡夜人,也兼任部分“非和平”性工作,就比如與敵對勢力的間諜、殺手、雇傭兵交手,能活捉就活捉,捉不了就弄死,他們一向如此。
…………
城內還進行著貓捉貓鼠的游戲,城北郊區(qū)的拔除清潔工作還在繼續(xù),老獅子黃瀧瀚卻離開了二十四橋辦公室,踏入了蘇家宅子。
嘩,嘩。
一壺清茶冒著蒸蒸熱氣,黃瀧瀚輕呡一口而后贊嘆道:
“好茶。”
“黃局長能品得出來?但是老道我可就品不出這些茶葉和山上的粗茶有什么區(qū)別了?!笔匦χ鴵u了搖頭,牛飲而盡。
黃瀧瀚對守玄的諷刺毫無反應,放下茶杯謙遜道:
“守玄老前輩身為最后一批原始非凡者功不可沒,而這次我請?zhí)K老板請您出山……”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你們不就是想要我的《黃庭經》嘛?!笔匦樕系鸟拮佣读硕?,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但是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們。這《黃庭經》又不是我這野狐禪的獨門秘籍,那些大觀里也都有,為什么你們偏偏找我要?”
話題一下子冷了下去,守玄好似一無所覺,繼續(xù)開口質問道:
“你們是不是認為老道我一個人好欺負?還是說你們比我更關心我這一派的道統(tǒng)傳承問題?”
守玄的問題很是誅心,怎么回答都不好,但黃瀧瀚神色不變,直視著守玄有些渾濁的雙眼,并沉聲道:
“沒錯,我們的確很關心您的道統(tǒng)傳承問題。
“我大天朝的文化瑰寶每一個都彌足珍貴,不僅體現(xiàn)在歷史文化價值上,也體現(xiàn)在非凡之道上。
“每一卷經文、每一塊竹簡、每一句詩歌都有可能引領著后人踏上非凡之道,且在無盡的演化之海上保持正確的方向。
“我不允許外人奪走我們的瑰寶,也不愿意看到這些瑰寶失去傳承,只在歷史文獻中留下一點兒筆墨。
“這是我們身為唯一存續(xù)至今的文明古國的后人的榮耀,也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所以,我懇請您將您這一派的《黃庭經》傳承下去?!?p> 雖然和守玄比起來,黃瀧瀚還很年輕,但實際上黃瀧瀚也摸到老年門檻了,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向著身前近百的老者磕下了一個響頭。
咚!
守玄看著同樣須發(fā)皆白的黃瀧瀚默然失神,過了半晌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唉,我明白了,是我錯怪你們了。
“我原以為你們不敢與大門派交惡,才一直盯著我的。老道我在這里給你們道歉了?!?p> 守玄身形搖晃,但卻堅定地行了一禮,而后開口道:
“但是這個問題你們不需要操心了,我的道統(tǒng)已經傳下去了。”
聽聞此言,仍低著頭的黃瀧瀚瞬間輕松了不少,抬起頭凝神沉思著,而后想到了一個名字:
“蘇道年?”
“嗯,是的。我家小年天生適合修道法,或者說他只能修道法?!笔匦鄣茁冻龊吞@與慈祥,而后繼續(xù)道,“這下黃局長滿意了吧?不用再打擾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不死了吧?”
這話同樣誅心,但守玄的態(tài)度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別。
黃瀧瀚隨即起身,鄭重地承諾道:
“我們一定保證讓守玄老前輩安享晚年,不會再有人打擾您。我就不叨擾了。”
黃瀧瀚雷厲風行,沒有繼續(xù)噓寒問暖,大踏步地離開了蘇家宅子。
“呵呵呵,又可以繼續(xù)看電視了?!笔匦呛堑胤畔铝耸种械拿F茶具,穿上拖鞋回到了客廳沙發(fā)上,享受著他所剩不多的人生。
…………
黃昏時分,辛勤工作了小半天的蘇道年愜意地坐在面包車后座,神情好不舒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剛做完大保健呢。
“蘇道年,局長剛才來電話說,這是敵人的聲東擊西,他們的目標是你家,但是我們的人剛剛把他們全殲了。你不用擔心了?!彼渭厩嘟油暌粋€電話后,向蘇道年報了一喜。
蘇道年雙眼一瞪,喜上眉梢,暗暗想道:
“雙喜臨門?。∵@下好了,投毒者的問題解決了,蘇家的問題也解決了,沒人打攪我耕地了?!?p> 懷揣著對美好平靜生活的向往,蘇道年下了車,回到了“普普通通”的二十四橋大廈,而前臺周姐早已等候多時了。
嘭,嘭。
周姐將蘇道年寄存的背包還有一個公文箱拎上了臺子,并解釋道:
“恭喜你,蘇道年。你通過了考驗,正式成為了我們中的一員。這是你的基礎裝備與員工手冊,回家之后好好讀讀。
“你在玉麒麟影視特效公司當值,他們會給你安排工作。但是明天上午,你需要先來這里一趟,還有一些手續(xù)需要辦理。
“另外,明天正好有一場公開課,很適合你這樣的新人。
“還有問題嗎?”
“沒了,謝謝,周姐,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