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辭在家照看孩子,許靜雯酒醉沒醒,伍新霖在一邊照顧。
所以出來的只有四個人。
他們在街上慢慢閑逛,宋亮在一邊當向導。
街上人不算多,但是街道狹窄,一些路段上有流動商販擺攤,人一多,就免不了摩肩擦掌。
幾個人是一前一后走著,宋亮在最前面。
突然,林半夏感覺有一只手挨上她的屁股,速度很快,只是輕輕擦過。
她立馬轉過頭,四處查看。
一個帶著白色鴨舌帽的男人,大個子,垂著手,旁若無人地走在前面。
沒回頭看,也沒四處張望。
似乎只是路上擁擠,無意間碰上了。
陸階察覺到林半夏在找什么,朝林半夏的目光看過去。
只有往來的行人,和一成不變的街景。
“怎么了?!?p> 林半夏回過神,搖了搖頭說沒事。
應該是街道狹窄,人太多不小心挨上了。
這件小事很快被林半夏拋之腦后,幾個人聊著天,偶爾停下買點喜歡的小吃。
裴徹停在一個小攤面前,要吃烤豬蹄。
林半夏也在旁邊等著,突然又看見了剛才的那個男人。
他路中間不走,故意走擁擠的道邊。
有幾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子,背著書包,應該是剛放學。
在攤子前等烤冷面,高高興興地說著什么。
男人眼睛,徑直朝站在最外面那個女生走了過去,經(jīng)過她身邊,垂在身后的手,裝作往褲袋放。
幾乎瞬間,那個女孩一臉慌張地轉過頭,四處張望,卻只看到一個往前走的男人身影。
她反應過來,那人已經(jīng)走出好遠。
氣惱地跺了跺腳,卻無可奈何。
旁邊的兩個女生關切地問她怎么了。
那個女生手指著快要消失的背影,眼里含著淚,委屈地給同伴訴說。
眼看男人的背影就要消失,林半夏快步跟上。
眼睛一直觀察著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
男人沒有發(fā)現(xiàn)背后多了一雙眼睛,他正得意洋洋地尋找下一個獵物。
那人明顯是個慣犯,還沒走出幾百米,又找準一個女孩,裝作路過的樣子。
實際已經(jīng)準備好,就等經(jīng)過的時候,立馬伸手。
就在他要得手的剎那,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在干什么?!?p> 那人明顯被嚇一跳,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往后看了一眼。
發(fā)現(xiàn)是一個只到他胸口的女的,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又往旁邊看了看,只有她一個人。
他先是故作茫然地皺起眉,似乎不知道林半夏為什么叫住他。
穩(wěn)了穩(wěn)聲,臉上擺出不好惹的表情,“沒干什么,走路你管得著嗎?!?p> “我知道你一路都在干什么,我都拍下來了?!绷职胂幕瘟嘶问謾C。
那個男人立馬暴起,臉上的表情猙獰難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外鄉(xiāng)人吧,滾蛋,別在這多管閑事?!?p> 兇狠的眼神在林半夏身上和臉上來回游移。
半抬起手,隨時會落到某人身上。
周圍很快有人停下腳步,好奇地張望。
如同往來的潮水停住,在路邊聚起一個浪頭。
陸階此時追了上來,站在林半夏的身邊,低聲問,“怎么了?”
“這人咸豬手,開始摸了我,又摸了一路的女生。”
陸階眼睛瞇起,拳頭暗暗攥緊。
裴徹和宋亮也趕了過來,聽到事因,臉色都沉了下來。
那人看見突然多了三個大男人,氣焰頓消,也不敢再叫囂。
只是說了句無聊,撥開人群就往外走。
林半夏抬步就要追,旁邊的陸階比她還快。
一腳踢到想要逃跑的男人的膝蓋上,他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隨即壓在鴨舌帽背上,反扣住他兩只掙扎的手。
裴徹和宋亮也上去幫忙,一人狠狠踹了一腳。
“鴨舌帽”喉嚨里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欺負人啊,仗著人多,就起伏我一個人,我剛才不就是不小心撞到你女朋友了嗎?”
“我說對不起了,你們怎么還訛上我了?!?p> 邊哭邊說,鼻涕眼淚四流,仿佛他才是那個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越來越多的行人被這突兀的叫喊聲吸引,停下腳步,投以好奇的目光。
圍觀的群眾興致勃勃,如同一鍋煮沸的粥。
對著處于風暴中心的幾人,指指點點,低聲討論。
“小姑娘,你有證據(jù)嗎?!币粋€中年男人被人群推了出來。
推了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手上拿著半袋子土豆。
“有證據(jù)就交給警察來,你們要是弄錯了,指不定還得惹禍上身呢?!?p> 旁邊一個燙著小卷卷頭的阿姨,鮮紅的嘴唇撇了撇,把包護在胸前。
“現(xiàn)在法治社會,做什么都要講證據(jù),他一張嘴,你一張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們聽誰的啊。”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人群中某個角落突然喊了一聲,“不是拍了視頻嗎,拿出來看看?!?p> 陸階看向林半夏,捕捉到林半夏眼底快速滑過的一絲猶豫。
兩人目光相接,已盡在不言中。
他轉頭注視著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如同在看一條死狗,手上的力氣加重。
裴徹簡直要氣炸了,胸膛起伏。
站起身動了動手腕,暗暗和宋亮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鴨舌帽”感覺到身上的壓制漸松,心里暗暗得意。
計劃趁著人多,渾水摸魚,好好訛這幾個外地人一筆。
他可憐巴巴地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帽子,遮住頭頂稀疏的毛發(fā)。
“沒憑沒據(jù)地打了我,沒這好事……”
正準備繼續(xù)唱戲,就聽見一道哽咽的聲音從人群里傳出。
“媽媽,他就是流氓,他也摸了我?!?p> 人越聚越多,剛才在路邊等烤冷面的幾個小姑娘也過來了。
三個女生穿著校服,還背著書包,就在兩條街外的高中上學。
眾人立刻變了眼神,尤其是家里也有孩子要往這條路上下學的。
卷卷頭的婦女愣了愣,看向眼眶通紅的自家孩子,手指顫顫,但正指著就是倒地不起的大個男人。
她立刻變了眼神,如同一頭兇狠的母獅,手上的包如同一塊磚頭,猛地出擊,狠狠砸在了鴨舌帽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