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白玨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今日這雪是小了些,顯然這次霜劫的威力,根本比不上第一次的時候。
十余年前的霜劫,才可謂是三界最大的災難。白玨來不及回憶太多,就看見那邊珞子陽他們已經(jīng)備好了馬,四匹馬,兩白兩黑,他和沈卿塵一人選了一匹一白一黑的馬。
仙界的馬,尤其是白馬,白玨還真沒騎過,所以她一眼就相中了那匹僅剩的白馬。
“白仙君,這白馬,我喜歡”白玨對身旁的白皎然說道。摘掉面具的她一雙杏眼,笑意深深,即使在冰天雪地里也是明媚至極,即使眼下有一道不深的疤痕,也擋不住她的美貌。
“喜歡給你便是”白皎然徑直走向黑馬。其實他倒無所謂,那人上了黑馬也是一副風清月白的模樣,叫人不敢褻瀆。
四人就這樣上了路,臨仙鎮(zhèn)與他們所在的地方其實離得不算遠,加上他們的馬有法力加持,下午眾人便來到一處結界處。結界是淡白色的,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有著花花綠綠的植物,與結界外面的雪白景色截然不同。只見里面的牌匾上寫著“臨仙鎮(zhèn)”三個字。
“就是這里了”沈卿塵下了馬。
突然,一陣喊叫聲傳來。
“這是怎么回事?”珞子陽左顧右盼。
“先進去再說”白皎然下了馬,隨后手一揮,結界被打開,四人牽著馬進了鎮(zhèn)子。
由于外面寒氣實在是大,四個人的身上都在冒著白氣。這時方才的喊叫聲已經(jīng)沒有了,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詭秘的安靜。
眾人把馬拴在樹上,向前走了一段路,便聽見前面有人大喊:“抓住他們!”
“駕!”只見三個身披黑斗篷的人騎著黑馬奔馳而來,卷起地面上的黑塵。
“仙君!快抓住他們!”在后面追他們的鎮(zhèn)民大喊道。
白皎然反應迅速,使出一道白光擋在領頭的人面前,卻被那人狠狠劈開,隨后,領頭之人向后扔了一把飛刀,正刺入了一個鎮(zhèn)民的胸前,那人慘叫一聲便癱倒在地,這下子后面的那些鎮(zhèn)民們一個也不敢向前。
突然,跑在最后的馬向白玨奔來,馬背上的人不知拿著什么東西向白玨肩處劃過一刀,把她的衣服劃了一道小口子。
白玨捂著被劃的地方,向后退了幾步。
“你沒事吧”珞子陽扶住白玨,擔心地問。
“沒事,只劃了衣服,快去看看受傷的鎮(zhèn)民”白玨搖搖頭。
接著珞子陽便走到那人面前,他伸出兩根手指,白光進入那人傷口之處,為那人輸送著法力。
白玨四處看了看,此刻沈卿塵和白皎然早已去追那三人,她放下胳膊,手里好像握著什么東西,隨后她一施法,那東西就消失了。
“怎么樣”她來到珞子陽身邊。
“所幸不是要害,應該沒什么大問題”珞子陽看著那傷口,“那人也真夠厲害,背對著刺也能刺這么深”。隨后珞子陽便和其他鎮(zhèn)民把那人拖進了屋子。
“哎喲仙君們,你們不知道啊,這些人一來就把我們鎮(zhèn)上的寶貝搶走了!”說話之人正是臨仙鎮(zhèn)的鎮(zhèn)長,此人雖年過半百,但卻很有精氣神,白玨總覺得他尖嘴猴腮的。
“什么寶貝?”清冷的聲音傳來,此時白皎然和沈卿塵追人無果,回來了。
“臨仙鎮(zhèn)寶貝眾多,全都放在寶庫里,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撬開了寶庫的門,準備跑了,至于是什么……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拿了多少”鎮(zhèn)長道。
“抱歉,那三個人狡猾至極,不知用了什么法術消失不見了,我們并未追上”沈卿塵道。
“唉,近日霜劫,他們趁機作亂,罷了罷了,各位仙君為何而來???我是鎮(zhèn)長,你們有事跟我說就好”鎮(zhèn)長明知故問道。
“不知鎮(zhèn)長這里還有沒有多余的糧食”白皎然問。
“這……”鎮(zhèn)長早就料到,卻故作為難道,“不瞞你們說,最近來我這的人實在太多了,我們也是不夠了……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白皎然有些不耐煩,他早些年在人界歷練之時就知道臨仙鎮(zhèn)鎮(zhèn)長品行不佳,就因為靠近仙界所以自命清高,胡作非為,鎮(zhèn)里的寶貝都不知道是不是用正當手段得來的,白皎然剛才也是做做樣子追追人,其實他都懶得管。
“若是仙君們能幫我把那被搶的寶貝尋來……”鎮(zhèn)長臉上露出諂媚的表情。
顯然這是在做交易,還有點威脅的感覺在里面,讓眾人很反感。
“怕是拿不回來了,他們已經(jīng)跑遠了”白皎然瞥了他一眼。
“這……這……”鎮(zhèn)長頓時說不出話,他不敢相信仙界竟有人不愿意跟他做交易。
白玨嗤笑了一聲,確實,就算追上那三個人也拿不回來了,因為寶貝現(xiàn)在在她手里。
當時馬上的人手上握著這塊玉環(huán)劃向白玨,白玨在捂住肩膀的時候,那人松手,將玉環(huán)掉落在她手中。
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但是我們有銀子”白皎然永遠不會站在被動方,他拿出有錢任性的架勢,扔給鎮(zhèn)長一袋銀子。
鎮(zhèn)長打開袋子看了看,明顯不滿意,晃了晃眼珠子道:“這……”
“嫌少?”白皎然步步緊逼。
“糧食需要今晚從很遠的地方運過來,況且我們鎮(zhèn)子也需要吃食啊……”
“你要多少?”白玨直截了當?shù)貑枴?p> “50兩”鎮(zhèn)長也不墨跡了。
這是真的貪。
“50兩?你怎么不去搶呢?你把我賣了看我值不值50兩吧!”珞子陽從屋子里蹦出來,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小仙君你別激動,不滿意,就不買嘛,可是現(xiàn)在這局勢,也恐怕只有我們臨仙鎮(zhèn)有糧食了”鎮(zhèn)長作勢轉身。
“我們要”這時白玨突然喊住他。
鎮(zhèn)長頓時喜笑顏開,臉上堆了一層褶子,“好好,那各位仙君在這里留宿一晚,明日糧食就來了”
“你瘋了?我們那有那么多錢?”珞子陽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白玨,“弗聞長老這么有錢了啊……”
“放心,他不會得逞的”白玨說著還沖白皎然眨了眨眼睛。
而白皎然也選擇了相信她,畢竟他們現(xiàn)在別無選擇。仙界雖有糧食,但是并不充裕,而且回到仙界也需要時間和消耗大量法力,而離他們最近的臨仙鎮(zhèn)自稱與人界遠方的糧食供應地有著聯(lián)絡,所以只能靠他們。
隨后四人被安排了住處暫歇。
很快,夜幕將至。
到了深夜,外面的陰風嗖嗖地刮著,鎮(zhèn)長已經(jīng)睡下了,他時不時吧唧著嘴喃喃著什么,突然柜子上的花瓶被打碎在地,他翻了個身,揉了揉朦朧的眼睛。緊接著“吱呀”的一聲,門自己打開。
他被嚇了一激靈,猛然起身看向門口。
“吱呀”門還是微微晃動著,如年老者般的呻吟,在黑夜里可怖至極。
突然,門咔嚓一聲關上。
起初他以為是風的作用,剛要躺下,柜子上的另一個花瓶又莫名其妙地摔在地上。
“??!”他大叫一聲,身體不由地顫抖。
“吱呀”門又自己打開。
半晌,一個戴著面具,披頭散發(fā)的紅衣女子緩緩走進來,她的手上拿著一把長劍,劍尖在地面上摩擦著,發(fā)出滋滋聲響。
“你……你是誰?”鎮(zhèn)長只覺得渾身發(fā)軟,胳膊支撐著身體連連向后退。
“沈”
“淮”
“之”
紅衣女子一字一句,聲音空靈地念著這三個字。每說一個字,她就走一步。
“你認識他嗎?”女子停住。
“我……我我我不認識……”鎮(zhèn)長被嚇得魂都沒了,嘴唇不受控制的分分合合。
“撒謊”白玨一揮長劍,鎮(zhèn)長的臉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我……我我……饒命,繞過我吧……”鎮(zhèn)長捂著臉,血還是透過他的手指滴答滴答落下。
“我來幫你回憶”白玨走來走去,“十年前,你殺了沈淮之”
鎮(zhèn)長顫抖著捂住耳朵,連忙搖頭。
“你手段殘忍,讓他死在了他妹妹眼前”白玨看了看手上的劍,接著道:“他妹妹求你放過沈淮之,說自己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而你卻告訴她,你不怕”
“可如今為什么會抖成這樣呢?”白玨大笑起來。
“你……你是人是鬼?你是他妹妹?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nèi)摇辨?zhèn)長眼神空洞,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衣,他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求饒道。
白玨走到他面前,“饒了你,也可以”
“沈淮之是仙界修士,你若是能把那些糧食無償?shù)厮徒o今日的仙君,就當是抵債了”
“好,好,多謝饒我一命,我今后一定好好做人……”鎮(zhèn)長連滾帶爬地跪到地上。
“我可沒說要饒你一命”白玨一手用劍挑起鎮(zhèn)長的下巴,另一只手扔給他一個藥瓶,道:“明天晚上,把這個喝了”
“這……這是什么”
沒等鎮(zhèn)長反應過來,白玨的劍已經(jīng)架在了他脖子上面,“這兩件事,如果你有一件沒做,我便會在晚上來找你,親自了結你”
他被嚇得直哆嗦,道:“好,好,我答應你”
“好啊”
白玨一揮手,漫天粉塵灑在鎮(zhèn)長面前,讓本就失了魂的他險些被嚇過去,待他回過神來,面前空無一人。
就在他確認著這一切是不是夢的時候,他看到了手中的綠色藥瓶。
他不缺錢,所以惜命。
所以他不敢不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