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耍我吧?”
一天兩天,陸秋拿到的都只有跑腿送藥的任務。
第三天起床的時候忽然跳出這個想法。
每天的藥都很固定,送的人也很固定,既然這樣,為什么要每天去送,一次送足量不就行了嗎。
“大概有她的考慮吧。”
因為離開了母星,戰(zhàn)艦上的時間觀念只能靠計時,士兵輪班三班倒,上層則是兩班,所以克里昂還算保持了個正常的作息,也能陪著她一起睡覺。
“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毛病?。俊彼麄冞M校體測還是很嚴格的,更別說紅血族本來就不容易生病。
要是按照這個藥劑投放量,艦上三分之一人都有病,那還遠征啥啊,大家回去一起住院算了。
“營養(yǎng)不良和一些遠航系病癥,緊急征兆是這樣的?!?p> 很有道理的樣子。
就像以前的航海病。
看她穿上船員工裝,克里昂還有些恍惚。
“秋?!彼p輕叫了一聲,陸秋馬上回頭。
“沒事,我記得路了,今天很快就能結(jié)束?!彼拷鼇恚妙~角輕輕蹭了蹭他。
總覺得,她在快速異化成另外一個人。
可到底是哪里,又說不上來。
尤其是親密時看著他的臉發(fā)呆、出神,她到底在看誰呢。
因為重新進行了路徑規(guī)劃,所以提前半天完成今天的任務。
回到醫(yī)療室的時候,羅溫有些震驚的看著她:“這么快?!?p> “你是在故意給我找事嗎?克里昂讓你做的嗎。”她把籃子歸位,坐了下來。
“嗯……親王殿讓我滿足你的要求嘛?!彼悬c心虛地撇開眼,醫(yī)療室另外幾人有的帶笑看著她們,有的在操作臺低頭做著什么實驗。
“適當鍛煉,有益身心?”她有些尷尬地笑著說道。
見陸秋似乎不買賬,她敗下陣來:“好吧,你有什么想做的嗎?”
“生物學基礎原理我已經(jīng)學了,你把能教的都教給我吧?!?p> 既然是引導NPC,那么她升級以后任務也應該相應升級一下。
“白拿工資能憋死你嗎?!绷_溫非常不解,但也沒什么好說的。
送藥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她又開始學著高級生物和簡單醫(yī)學。
因為血族身體的變化,以前的很多醫(yī)學都被堵死了,但在此之上,也在某些以前發(fā)展不良的領域得到了不一樣的收獲。
比如基因編程、基因逆轉(zhuǎn)培養(yǎng),比如生物雜交。
聽起來還是以前那一套,但現(xiàn)在是靠完整的基因圖譜就能直接逆轉(zhuǎn),造一個人出來。
雖然這套對血族還不太適用。
他們的基因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迷霧,即使是現(xiàn)在的科技依舊分析不出來。
大概這世上只有莉莉絲完全知道血族的來歷吧。
她學習得非常快,只要有教材,羅溫的講解不過是一點輔助而已。
又一天上完課,《生物化學》、《分子生物學》她都快學完了,羅溫總覺得沒多久自己就沒什么好教她的了。
陸秋抬頭的時候恍惚了一下,才意識到現(xiàn)在好像是審判者號啟航的第十八天了。
半個月過去,他們竟然還在這慢悠悠的?
“這很正常吧,首輪打擊應該已經(jīng)覆蓋了,等到戰(zhàn)艦過去就是清理戰(zhàn)場而已。”
“打完了?”沒見識的地球人萬分驚訝。
“我可沒那么說?!绷_溫聳肩:“第一輪打擊完了而已?!?p> “那我們現(xiàn)在過去是?”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高大上讓地球人心生敬畏。
“后續(xù)清掃、和談什么的?!?p> “第一輪打擊是從哪去的啊?”
“靠近的別的星球吧?!绷_溫收拾著今天給她上課展示的一些切片。
“經(jīng)受第一輪打擊以后科爾特現(xiàn)在大概是什么情況?”
面對她再次開啟的十萬個為什么,羅溫有些失語,忽然想到之前似乎是聽說她有一個朋友是科爾特人。
原本她這種關(guān)系密切的人是要經(jīng)過很嚴苛的一套審查的,其他在塞勒斯的科爾特人交往過密人員抓了一大把,現(xiàn)在都沒放出來幾個。
但親王大人一力擔保了她的忠誠。
哪怕她心里可能也沒什么忠誠的概念——她都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會對偉大的女王、尊敬的元老院有什么感情嗎。
“你去問問親王殿下吧,雖然有些延后性,但要說現(xiàn)在誰最了解戰(zhàn)場,那必然是他了?!彼⑿Φ馈?p> 有什么困難,不要想著獨立解決,可以適當學習甩鍋。
克里昂覺得今天陸秋回到身邊的時間非常早。
航行過程中也沒有什么大問題,只是接到消息要先去不破城那邊一趟,把西澤爾接回來,于是他適時切斷了深潛連線。
洛克拉爾家族因為新誕生的同伴正在慶祝,關(guān)注他們的軍事行動的,大概也就只有軍方的一撥人,這么神經(jīng)緊張真是沒有必要。
“有什么事嗎?”
地球人的眼睛亮閃閃的,不用開口也知道她有什么想說的。
“現(xiàn)在科爾特的情況怎么樣了?”她一開口,艦橋上的人都有點汗流浹背。
戰(zhàn)爭期間,前線戰(zhàn)況一般只有指揮官們和少數(shù)高級將領知道。
克里昂知道她是想問誰,但嘴角依舊不太痛快地抽了抽。
兩個人換了個地方,艦長休息室,也就是所謂臥室。
“能被派來執(zhí)行這種間諜任務,安妮塔不可能是普通士兵?!弊詮囊u擊后,她興致不高,克里昂一直沒有和她詳聊過這個問題。
“所以到時候就算她沒死,也要殺了她嗎?”可陸秋卻比他想象中平靜。
“至少會被送上軍事法庭?!蔽:野踩㈤g諜、叛國……其實不管名義上能疊加多少罪名,最后她等來的只有極刑。
而且……就目前的戰(zhàn)況來說,似乎還不太明朗。
既然能造反,必然也知道帝國手里的重器不是一個農(nóng)業(yè)星球能對付得了的,但目前傳回來的消息,科爾特似乎并沒有完全被第一輪攻擊擊垮。
雖然對所有戰(zhàn)略目標的打擊已經(jīng)完全執(zhí)行了,但既然科爾特子爵已經(jīng)死了,上面發(fā)生的事就不能按照尋???。
“所以她在某個無人的角落安靜死去,可能是她最好的下場?!?p> 即使殘忍,這些事也應該提前跟她說。
雖然近衛(wèi)兵沒有他的許可并不會被派去戰(zhàn)場,但進來局勢越來越風云詭譎,帝國兩千年,也許是時候改變了。
他總覺得這次行動大概會發(fā)生什么不一樣的事。
“你在帝國公民之前,是我的監(jiān)護者、契約者?!彼従徫丈详懬锏氖郑骸安还馨l(fā)生什么,我發(fā)誓會與你同行,你呢?”
這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和他的表白一樣突兀。
可那雙懇切的眼睛讓她不能說一些爛話來緩解尷尬。
只是簡單又樸實地答應道:“我也與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