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七月四日。
王沖離開淮南不過十日,可就在這短短的十天時間里,王沖的身份卻已然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離開時,王沖還只是一名被官府通緝的水賊頭目;回來后,王沖搖身一變成為了淮南太守,官至安南將軍。
劉曄跟李濤提前得知王沖返回的消息,立刻出城十里相迎。
當然,在這個敏感時期,王沖的身份還不適合大張旗鼓的宣揚,所以現(xiàn)在合肥城中的大小官員以及世家都只知道朝廷派來了一個使者想要接掌淮南,卻并不知道這個人就是王沖。
為了保持隱秘,劉曄跟李濤此次出迎只帶了十余騎,雙方打完招呼,劉曄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首領,情況如何?”
王沖呵呵一笑,從懷中取出任命書交給了劉曄。
劉曄吞了吞口水,打開任命書一看,頓時大驚:“淮南太守,安南將軍?。窟@……”
迎著劉曄震驚的目光,王沖笑了笑道:“子揚是覺得朝廷給的官位有些高了嗎?”
劉曄點點頭,皺眉道:“簡直難以置信!”
“其實沒什么好驚訝的,曹操這是在給我下絆子呢!”王沖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不過只要我們能在這個消息鬧的人盡皆知之前迅速在淮南站穩(wěn)腳跟,劉勛跟孫策即便對我們有所不滿,相信也絕不敢輕舉妄動。”
王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接下來目標鎖定在巢縣的鄭寶身上,而一旦等他吞并掉鄭寶的勢力,到時候江淮兩岸的局勢就會變得格外復雜,因為隨著錦帆的崛起,劉勛,孫策,王沖這三方人馬相互牽制,會逐漸演變成一個三足鼎立之勢。
三方勢力中,孫策的實力最強,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輕易攻入淮南,因為這樣只會逼迫劉勛跟王沖聯(lián)手,而為了防止被孫策乘虛而入,劉勛跟王沖自然也不可能貿(mào)然開戰(zhàn)。
這幾乎是一個死局,唯一的破局方式就是在另一股勢力反應過來之前以雷霆之勢一舉吞滅掉剩下的一股勢力,而這三方勢力中誰最容易消滅?答案毫無疑問就是劉勛。
孫策的領土最廣,勢力最強,王沖跟劉勛即便聯(lián)手也不可能攻下江東,而王沖吞下鄭寶之后,勢力也會一路從濡須口延伸至合肥,唯獨劉勛,雖說名義上是廬江太守,但勢力范圍只在皖城一帶,自然是最容易被一舉攻破的。
雖然暫時還未曾拿下巢湖地區(qū),但王沖心中已經(jīng)有了長遠的計劃,搞定鄭寶問題不大,關鍵是如何才能趕在孫策之前拿下皖城,徹底把江東軍的勢力范圍鎖死在大江以南。
劉曄憂心忡忡,但李濤卻沒有他這么多的顧忌,一聽王沖被朝廷封為安南將軍,立刻大喜過望:“恭喜首領,賀喜首領!如今我錦帆終于苦盡甘來成為了官軍,日后便再不用過那東躲西藏,人人喊打的日子了!”
劉曄也被李濤的情緒所感染,暫且拋下了心中諸多的憂慮,微微一笑道:“伯云,怎么現(xiàn)在還叫首領?該改口了吧?”
劉曄說罷退開一步,鞠躬九十度,對王沖行了個正規(guī)的揖禮:“卑職劉曄,拜見主公!”
李濤一聽,也跟著附和道:“末將李濤,拜見主公!”
隨后其余士卒亦是紛紛單膝跪倒,齊聲高喊王沖‘主公’。
王沖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滋味,說實話,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太久。
“都起來吧!”
“謝主公!”
“走吧,邊走邊說!”王沖上前熱情的挽住劉曄的手,兩人并肩走在隊伍的最前端,而李濤等人則自覺的牽馬跟在身后。
劉曄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現(xiàn)在的王沖可不是以前的王沖了,一般人忽居高位,性格往往會變得虛驕恃氣,目空一切,但是現(xiàn)在的王沖卻依然禮賢下士,說明他的頭腦始終都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并沒有被權(quán)力迷失掉雙眼,這一點,實在是難得可貴。
“子揚,目前合肥的情況如何?”
“主公放心,一切盡在曄的掌控之中。”劉曄自信的笑道,“合肥城中十幾名將領,在袁耀出面說項之后,大多數(shù)都表示愿意臣服,剩余幾名挑事者,也盡皆被伯云強勢斬殺,可以這么說,只要沒有外界干擾,合肥城內(nèi)部,應該不會再出現(xiàn)太大的問題?!?p> 王沖聽懂了劉曄話里的意思,那就是當下合肥城中的情況暫時還算穩(wěn)定,但士卒畢竟新降,忠誠方面還存在很大的問題,如果受到外來勢力的威脅,比方說曹操或者孫策突然大軍壓境,這些士卒便隨時有可能嘩變甚至倒戈。
對此,王沖并沒有太過擔心,因為他相信隨著時間的遷移,等這些降卒逐漸對自己有了歸屬感,他們的忠誠度與凝聚力自然會慢慢的漲上去。
“袁耀曾出面說項?這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是!”
王沖眉頭一皺:“子揚,你覺得袁耀此人如何?”
“回主公,袁耀此人雖然才能平庸,卻頗識時務,知道袁家大勢已去,便主動出面替曄安撫合肥城中的袁軍將領,這可以說是袁耀的投名狀,他是想借此來向主公傳達自己的意向!”
“什么意向?”
“自然是投誠的意向!”
“不會有什么陰謀吧?比方說故意以此來降低我們的戒心,實際上卻只是想蟄伏起來等待時機罷了?”
劉曄笑了:“主公莫要杞人憂天,袁耀若真有如此心機,先前在肥水河畔也不至于在徐璆殺死袁胤并奪走傳國玉璽之時那般六神無主了,而且他現(xiàn)在跟家人一起被囚禁在太守府中,看守的都是錦帆騎兵營的士卒,他又如何能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密謀作亂?”
王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暫時先別對他放松警惕,繼續(xù)監(jiān)視一段時間看看再說,對了,城中的世家有何反應?”
劉曄答道:“這些年袁術將淮南鬧的是民不聊生,世家大多對他極為痛恨,所以在曄掌控合肥之后,他們的反應都很平淡,并沒有任何抵觸?!?p> 王沖撇了撇嘴:“那是因為子揚你本身就是淮南名士、豪門大族,與他們的利益并不沖突,所以才任由你在合肥作為,但如果這個人換做是我,他們的反應恐怕就不會是這樣了!”
“關于此事,曄心中早有思量。”劉曄笑了笑,解釋道,“其實對于大多數(shù)世家而言,他們最看重的永遠都是自身的安危與利益,至于效忠的對象是誰,僅僅只是其次!”
王沖有些不爽的說道:“子揚的意思,是要我割讓出足夠的利益給這些世家,以此來換取他們的支持嗎?”
劉曄搖了搖頭:“不,如今曹操無力南下,他們其實并沒有太多的選擇,所以主公只要盡快吞并鄭寶,讓他們看到主公有雄踞淮南的勢頭,到時候,他們自然會主動向主公妥協(xié)?!?p> 王沖點點頭,想了想之后鄭重對劉曄道:“子揚,以后這些世家的事情,我會全權(quán)交予你去處理,我只送你八個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有世家不識好歹,不妨就讓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有那個膽量敢跟我陽奉陰違!”
劉曄被王沖的霸道激的冷汗淋漓,當下不敢違抗,只得硬著頭皮應承下來:“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