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祝孟之死
秦熹看著手上柔弱無依的小狐貍,心中百感交集,僅僅是一個成丹境狐妖,竟引得禍亂叢生。
還好,大順即將有新皇的誕生,這也是她事先與陸令玨商量好的。
她負責(zé)解決狐妖,陸令玨解決皇帝,接下來,就看戲吧。
隨手將早已化作原型的忻玉兒扔在地上。
一只渾身雪白皮毛的狐貍,孤零零的躺在大殿上,臨死前的表情滿是錯愕。
看著心愛的女子就這樣死去,皇帝祝孟目呲欲裂,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他瘋了一樣,不顧身旁太監(jiān)的阻攔,連滾帶爬,儀態(tài)盡失,爬去忻玉兒面前。
他不在乎面前的忻玉兒究竟是人,還是妖,他只知道,他已經(jīng)失去了人生摯愛。
忻玉兒的離去,讓他的人生失去最后一抹色彩,徹底陷入灰暗。
他小心翼翼的將毛茸茸的狐貍抱在懷中,輕輕撫摸著蓬松的狐貍腦袋,眼淚好似掉了線的珠子,瘋狂涌落。
不說文武百官,就連御林軍也頓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評論面前的一幕。
妖魔亂世,自家君王抱著狐貍的尸體,痛哭流涕。
“玉兒是妖又如何?是人又如何?”
“就算玉兒是妖,她又沒有害人,憑什么容不下玉兒?”
“陸令玨!你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你不就是嫉妒,玉兒能得到朕的心嗎?”
“朕不妨告訴你,你這般咄咄逼人,朕就是死了,也不會愛上你!”
瘋癲的言論一出,饒是滿朝文武,全都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本想著是逼宮造反,結(jié)果怎么還扯出情情愛愛了?
秦熹好奇的看向陸令玨及皇帝,怎么看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荒唐事。
陸令玨面無表情,腦海中浮現(xiàn)出年少之時。
自己少年天資,年紀輕輕便踏入金丹境,膽敢與妖魔廝殺。
父親尚在時,先皇曾帶自己來到太子面前,讓自己與太子一同修習(xí)武學(xué)。
父親與先皇都曾說過,他們已經(jīng)老了,未來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
自己生來,便肩負著守衛(wèi)大順國土的責(zé)任,而太子殿下,是未來的一國之君。
無論如何,自己都得一心輔佐帝王,護衛(wèi)大順,直至死去。
陸令玨一直都在遵從著這樣的旨意,雖然她隱約能察覺到,太子殿下對她甚是不喜。
不過陸令玨并不在乎,她的職責(zé)是斬妖除魔、守護大順,旁的事,與她無關(guān)。
現(xiàn)在想來,原來祝孟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厭煩,竟是生出了這等誤會。
陸令玨覺得荒謬好笑,她搖搖頭,誤會也好,還是什么也罷,都不是祝孟身為皇帝,做出如此荒唐事的理由。
身在其位,謀其政,皇帝當成這樣,還是換人吧。
自己只是遺憾,終究還是負了先皇與爹爹所托,最后,自己竟然要親手奪取皇位。
不過,但行前路,陸令玨不會后悔今日之舉,往日錯事已然讓她后悔,若是再留下狗皇帝,誰知道又會惹出何等禍事。
陸令玨手持長槍,朝著皇帝走去。
“陸將軍,他是皇帝!”
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祁白突然出現(xiàn),擋在陸令玨面前,同為大順高手,這位祁白儼然也已踏入嬰境。
陸令玨面無表情,“祁統(tǒng)領(lǐng),你真要攔我?”
祁白神情晦澀不明,看向抱著狐貍尸首的皇帝,停滯幾息,隨即長刀入鞘,退至一旁。
痛不欲生的皇帝祝孟,眼淚嘩嘩落下,感受到冰冷的傷尖直抵脖間,祝孟忽然陷入一陣恍惚。
他想起年少時,自己還是東宮太子,父皇曾將同樣年幼的陸令玨,帶至自己面前。
這是他與陸令玨的初見之時。
“孟兒,這是未來斬妖除魔的大將軍,有她在,定能護佑大順平安!”
“陸家世代忠臣,孟兒,日后你繼承大統(tǒng),萬萬不可虧待陸家。”
祝孟聽著父皇的悉心教誨,抬眼打量著一旁高大的陸令玨。
陸令玨體型高大,常年習(xí)武的緣故,她比其他同齡少年要強壯不少。
彼時的祝孟,并不喜歡面前的陸令玨,一個女孩子,天天喊打喊殺,斬妖除魔,成何體統(tǒng)?
原本,父皇甚至還生出了,想要自己與陸令玨結(jié)為連理的想法,被年少輕狂的祝孟拒絕了。
他覺得陸令玨太過強悍,不符合他心目中對皇后的期望,因此,果斷的拒絕了。
臨死前,父皇死死抓著他的手,叮囑自己,務(wù)必善待陸家。
祝孟并未聽進去過,登基后,陸令玨仍舊跟年少時一樣,對他惟命是從,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后,好似一個打手。
無論自己提出如何過分的要求,任由朝堂打壓陸家,陸令玨仍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這讓祝孟堅定了心中的想法,陸令玨定是對他芳心暗許。
以至于,忻玉兒的出現(xiàn),讓他本能的覺得,陸令玨的行為是嫉妒,她嫉妒玉兒毫無家世,卻能獨得恩寵。
而陸令玨,無論是身家還是樣貌,樣樣不輸后宮嬪妃,卻仍舊得不到帝王青睞。
故此,陸令玨心懷不滿,故意針對忻玉兒。
可是看到忻玉兒死去的尸體,一瞬間,他又覺得自己錯的離譜,他好像一直都會錯意了。
面前的陸令玨,好像不會一味順從先皇與陸將軍的叮囑。
那個無論他做了什么事,都會面無表情,替他收拾爛攤子的陸令玨,好像不在了。
一旦陸令玨生出了其他心思,自己既然毫無招架之力。
祝孟抬頭,淚眼娑婆的看著陸令玨。
“你忘了先皇和孟將軍的囑咐嗎?”
“你當真要殺了朕,奪取皇位?”
“你就不怕百年之后,無法向先皇交代嗎?”
然而,祝孟未曾得到任何回答。
冰冷的槍尖鋒銳無比,輕而易舉的劃破白皙柔嫩的脖間,一時間,鮮血四濺。
皇帝祝孟只覺得喉間一涼,無數(shù)鮮血狂涌而出,眼神中帶著惶恐驚詫,似乎不敢相信。
她居然真的會動手……
鮮血瘋狂噴涌而出,打濕了懷中乖巧睡去的狐貍,祝孟的身形愈發(fā)支撐不住。
陸令玨臉上濺了幾滴血漬,輕笑,“什么龍脈護佑,不過爾爾?!?p> 祝孟用力捂著脖間,企圖壓制噴涌而出的鮮血,卻無濟于事。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文武百官,乃至跟隨自己已久的太監(jiān)宮女,對自己視而不見,臣服于陸令玨腳下。
他眼睜睜看著,陸令玨一步步走上臺階,坐上原本屬于他的龍椅。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不敢正目而視,對著坐上龍椅的陸令玨,整齊跪拜。
陸令玨面色冰冷,孤身倚著純金背椅,單手扶額,“眾愛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