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著?”
洛桃安紅唇微勾,此時連霏已經(jīng)將賬本拿過來了。
“老太太當真要耗?你……耗得起嗎?”
她諷刺的望著張老太太。
那明目張膽的眼神,讓這個因為她的連番打壓,氣得不行的老太太更氣了。
她扶著座椅,微微有些虛弱的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如何耗不起?”
洛桃安擺了擺手,“連霏,給老太太看看。”
捧著賬本的連霏趕忙上前,貼心的將賬本翻開,置于老太太面前。
有些老花的張老太太瞇著眼,看著賬本上細小的字,不解的問道:
“你給我看這做什么?”
一副被洛桃安牽著鼻子走的模樣。
洛桃安笑了笑,對此十分滿意。
“老太太,我給你看這個,是想讓你知道,你沒有跟我耗的資本?!?p> “如今張家大部分開銷都從我的嫁妝出,我朝對女子嫁妝的保護,老太太同為女子應該清楚。”
“如果老太太不同意我與張少哲和離,那么,別說你們迎許月娘入府的錢,便是日后吃穿的錢,也沒有了!”
洛桃安惡狠狠的說著,臉上的笑逐漸貼近反派,說不出的張狂與得意。
張老太太聽著,仔細看起那賬本,愕然發(fā)現(xiàn),這個月不過過去五天,公中賬上便只余十三兩七錢。
“你,是你!你貪了公中的錢!還想用這逼我同意和離?!姜氏!你好歹毒的心吶!”
洛桃安聞言,無語的扯了扯嘴角,這張老太太還真是油鹽不進?。?p> 清冷如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沒有看賬本,卻清清楚楚的將張家這五日的花銷說了出來。
房屋的日常修繕保養(yǎng)、姨娘仆人的每月月例,以及為張少哲疏通關(guān)系、交際應酬而提前備下的禮品定金。
樁樁件件,都用在了張家該用的地方。
末了,洛桃安說:“老太太,這賬房先生是您的親族,與您有著斬不斷的血緣?!?p> 這話一出,賬房先生與她的關(guān)系是斬不斷了,她所有的幻想?yún)s是斬得一干二凈。
“你……究竟想怎樣?”
張老太太最后的掙扎著。
洛桃安雙眸澄澈,平靜的望著她說:“和離。只要老太太你同意我與張少哲和離,以往的帳就此作廢,我們兩家從此不再往來。”
“……好!”
張老太太沉默許久,最后咬牙切齒的應了下來,轉(zhuǎn)頭對綠玉說:
“綠玉,你去把少哲找來?!?p> “是?!?p> 一旁,一直沉默的看了場大戲的綠玉出聲應道,步履匆匆的離開蘅蕪苑,找張少哲去了。
一間普通的小房里,剛與許月娘胡鬧完的張少哲,正準備瞇一會兒,隨侍長風的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了進來。
“大人,老夫人身邊的玉媽媽來了,說老夫人請您去蘅蕪苑一趟,有要緊事?!?p> 綠玉?蘅蕪苑?要緊事?
人到中年,精力不濟的張少哲,與許月娘鬧完后,疲憊不已。
本想拒絕的,但想到上面三個關(guān)鍵詞,以及身旁不斷暗示自己去的許月娘,有些煩躁的穿起外衫,來到屋外。
還未見到綠玉,張少哲先問長風:“你可知是何要事?”
長風搖了搖頭,“不知。只是玉媽媽行事匆匆,托我傳話時,再三叮囑是要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p> 張少哲不耐的打斷長風,走到外面,隨綠玉一同去了蘅蕪苑。
“祖母安好!”
甫一進來,張少哲就討巧的給上位的張老太太行了個禮。
乖順的站在張老太太身邊,出言問道:“祖母著急喚孫兒來,是有何要事?”
第二次見到張少哲,知道他如今三十有二的洛桃安不禁感慨道:
渣男就是年輕又漂亮,難怪原主栽在他手里。
感慨完,洛桃安將目光移到張老太太身上,等她難開金口。
不明所以的張少哲,也再三追問張老太太叫他來此作甚。
沉默許久的張老太太,在張少哲與洛桃安的齊齊催促下,終于說話了。
“少哲?!彼Z塞艱難的說:“我喚你來,是讓你與姜舒言和離的?!?p> “什么!”
張少哲不敢置信的望著張老太太。
“祖,祖母。你是不是說錯了?你不是來勸舒言迎月娘入府嗎?怎么,怎么變成舒言與我和離了?”
張老太太聽著張少哲的質(zhì)問,頗有些尷尬的說:
“許月娘一個娼妓,姜舒言不愿與她同在一片瓦下。和離,是最好的選擇?!?p> “可……”孫兒的仕途。
后面五個字,張少哲還未說出口,就收到了張老太太嚴厲的眼神。
他自幼父母早亡,是祖父祖母帶大的。
其中祖父公務繁忙,與祖母在一起的時間最多。
因此,張少哲尤其聽從祖母的話。
他話鋒一轉(zhuǎn),“是,孫兒謹遵祖母之命?!?p> 說完,張少哲便命長風取來紙筆,草擬和離之書。
因張少哲這一脈是從他祖父開始的,往上并無親族,且子嗣艱難。
洛桃安與他和離,倒不用大費周章的開宗祠,請族老。
至于原主的家人,洛桃安想了想,還是她自己處理干凈,再回去轉(zhuǎn)述比較好。
不然,就憑姜家那幾個護女/妹狂魔,知道張少哲為了迎一個娼妓與她和離,非得將張少哲生吞活剝了不可。
這樣一來,原主的心愿就無法完成,而且,也太便宜張少哲了。
“好了,你看看,可有不妥之處?!?p> 那邊,寫好和離書的張少哲,將紙遞給洛桃安。
雋秀的字體整齊的排列在微黃的紙張上,倒有幾分讀書人的模樣。
但所作所為,全無讀書人該有的品格。
洛桃安認真的看著,半晌才抬頭說:“并無不妥之處?!?p> 她拿起一旁筆架上,墨水未干的毛筆,鐵畫銀鉤的將自己的大名寫在上面。
一式兩份,待張少哲也落了名,她說:“從今往后,我們再無交際?!?p> 說完,洛桃安帶著連霏離開張家,直奔將軍府。
至于嫁妝,在張家當了七年取款機的原主,除了連霏一個心腹,再無可以信任的人。
與其她與連霏累死累活的去搬原主那超額的六十四臺嫁妝,不如讓她的哥哥們,光明正大的去取。
好讓京城的人知道,洛桃安與張少哲和離的事。
這樣,日后張少哲出了事,才不會與她還有姜家扯上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