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在高考完之后,我報了駕校練車。
說來慚愧,在科一上我就栽了跟頭,考了四回試,第四回才考過。
在第三次考試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下了大雨,而我只穿了一件短袖,非常非常冷。
第三次考試又沒過,我坐在駕校的大巴車上,心情可以用昏天暗地、黑咕隆咚、遮天蔽日都不足以形容。
因為沒拿傘,身上和頭發(fā)都濕乎乎的,真是非常狼狽。
但就在這時候,我看見了他。他上來得遲,幾乎沒有位子了,就坐在車前的臺子上。我一抬頭就能看見他,他也一樣。
原來他與我同一個駕校,只是在不同的場地練習(xí),我沒在駕??匆娺^他。
他笑得很開心,因為考過科四,拿到了駕駛證。
他依舊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我欺騙不了自己,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他,他一直被我埋在心里的最深處。
在這一刻,我?guī)缀跛械奈筒桓室黄鹩可闲念^。
我想流淚,可我又不想在他面前流淚,就一直低頭,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可是轉(zhuǎn)啊轉(zhuǎn),一不小心就掉了下來,砸在了我的衣服上。我當(dāng)時居然慶幸這眼淚是直接砸下來的,沒有在我的臉上流下淚痕。
在半路,他先了車,聽他跟人說是去了市里玩。
我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卻沒有叫住他,我始終都缺乏勇氣,抓住喜歡的勇氣。
我知道我們這輩子再見面的機會是渺茫的,即使在那樣小的縣城里,那樣小的學(xué)校里,那樣小的手機里。
在我并不如此美好的人生里,有過一段并不如此美好的喜歡,度過一段并不如此美好的生活。
最終來到了我的現(xiàn)在,沒有他的現(xiàn)在。
我好像再也遇不到讓我能全心全意喜歡的人了,雖然我也追星,但我知道那對我來說近乎是虛擬的,我所有的激情和興奮在熱情褪去后全部趨于平靜,再掀不起任何波瀾。
但我知道真正的喜歡不是這樣的,是無時無刻地想念,是日思夜想的害怕虧欠,是只要看一眼仍舊翻涌的情意。
這樣的感情直到我讀大學(xué)都沒有遇到過,我相信有這樣的感情,只是我從未遇到過而已,或者說我在害怕這樣的感情來臨。
我像耗盡了體內(nèi)對于愛情這種感情所有的向往與勇氣,我怕最后有不好的結(jié)果,所以干脆就不要開始。
我明白我的這種想法是不健康的,可我就是在面對感情忍不住這樣想,忍不住去衡量,去猜想。
我的勇氣在成長中似乎丟失了、磨平了。我開始瞻前顧后,搖擺不定,像在大海中的孤舟,隨波浪搖擺,找不到前進(jìn)的路。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好久,和后來我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呆著,再搖椅上、在操場上、在圖書館,我經(jīng)常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卻也好像什么都想。
只是,在這樣日復(fù)一日的放空中,我的心緒漸漸平靜,我在好好地自洽,學(xué)會在我的身上積極地“開花”,甚至都有些“超脫自然”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