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币宦曒p呼,司卿歡整個人向著前面的椅子撲了過去,“難怪要系安全帶……”
被驚醒的司卿歡下意識的看向窗外,雨在車窗上留下一縷縷的斜紋。明顯濕滑的地面,再加上一條彎道,讓倒在大巴車下方不遠處的那道騎摩托車的身影,更惹人揪心了!
司卿歡有些慌,目光不知應該遞向何處。
一次叛逆的旅行,本就已經讓到了大學都不會逃課、不敢因為私事請假的司卿歡感到局促不安,更遑論又在半路上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
擔心摔倒在地上的人,也擔心自己這一場旅行會不會就此夭折,司卿歡的目光又一次探向了最前方的司機。
下車一趟,司機很快又回到駕駛位上——看樣子不是發(fā)生了碰撞,只是雨天路滑,行車人趕路摔倒。
既然沒有大礙,也不影響自己這趟旅行,左右什么忙也幫不上,司卿歡無意再去關注這件事,只算計著自己的畫板、顏料和畫筆會不會因為剛才的急剎車,在空蕩蕩的大巴車行李箱里上躥下跳……
摟緊了懷里抱著的包,司卿歡默默舒了口氣。
“滴滴!”
“吱呀……滴滴!”
大巴車還沒起步,接連鳴笛了幾聲,吵破了山腰的雨霧,也把司卿歡吵得徹底睡不著了。
對向的車亮著燈,迎面照上大巴車的時候,放緩了車速,也就順其自然的注意到了山下方向上的情況。
大巴終于動了,向著不遠處的鎮(zhèn)子上開去。司卿歡皺皺眉,側頭想要看看剛才的位置上那個摔倒的人現(xiàn)在怎么樣,卻發(fā)現(xiàn)峰回路轉,很多時候原來成了對過去的迷茫。
困意再上眉間,司卿歡打了個哈欠,打心里不想睡了。朦朧的雨最容易帶來朦朧的夢,大巴車又緩緩地停在了某個岔路口,顯然是有人要上下車。
“半路上還拉人的么?”這一程的票價比司卿歡想象的便宜,車上的安全帶也還干凈完好,司卿歡原本想不到這份錢從哪里掙,現(xiàn)在倒是有些頭緒了……
在看熱鬧不會出事的社會環(huán)境里,吃瓜和八卦是對人有著天生吸引的,原本提不起興趣的司卿歡用力挑起上眼皮,掃了一眼大巴車上形形色色的人,這才發(fā)現(xiàn)三分之二都是穿著校服的學生。
“剛剛不是有一座學校么?比我高中三個校區(qū)加一起還大?!?p> 司卿歡自言自語的同時,終于瞥見了一個帶著雨棚的電動車——原來是接人的,接孩子從縣里面回到鎮(zhèn)上的家。
車再開起來的時候,地上的泥濘隨著輪胎的滾動,甩在大巴車的外殼上。車里面的走道卻因為沒有上上下下的人而依舊干凈。
或許是一周的課讓學生們身心疲憊,車里面很安靜,只有三兩游客受到這份氣氛的感染,壓低了聲音對著窗外的油菜花和建筑物指指點點。
“徽派建筑么?馬頭墻哎!粉墻黛瓦,黑白分明?!?p> “我搜一下,這邊也屬于古徽州么?”
“上饒有一部分是吧……”
司卿歡收回耳朵,想起自己剛才一連串的猜測,垂著眸子,半晌才因為眼睛發(fā)酸眨了一次眼。
大巴車又停下來了,到了紫湖鎮(zhèn),稀里嘩啦下去一群人,司卿歡的目光終于從自己面前的地上挪到了窗外。
琳瑯滿目的商店,甚至包括一家煙花爆竹銷售點,硫磺的味道終于還是隨著潮濕的泥土芳香一道鉆過了車窗,藏進了司卿歡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