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十倍奉還
楚蕓寧心中一片冷意。
享福?
當初姜書銘方才升了官,便迫不及待的要取她性命好為他的新婦讓路。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楚蕓寧重重嘆了口氣,為難的看向老太太。
“母親,您說的這些我都知曉,奈何前幾日為了錦兒妹妹的婚事特意回了趟娘家,大伯母便問起我嫁妝管理的如何,怕我在外丟了楚府的名聲,還說過幾日要派人來幫我清點嫁妝,現(xiàn)如今我還正發(fā)愁要如何將缺失了的嫁妝遮掩過去,這嫁妝我是再不敢動的!夫君也答應(yīng)要盡快幫我把先前賣出去的嫁妝贖回來,不過到如今,還一件未曾贖回,我這心里是真急?。≡缰绱?,我便不該回那趟門的?!?p> 聽了楚蕓寧的話,老太太的臉上這才浮現(xiàn)出焦急慌亂的神色。
也顧不得追問她大伯母為何會突然問起她的嫁妝一事,趕忙道:“你大伯母竟然要來?這可怎么辦?”
楚蕓寧搖了搖頭,便悄悄給了一旁伺候的蕊秋一個眼神,蕊秋即刻會意,上前提醒道:“只要把缺失的嫁妝銀子補上不就好了!”
老太太聽了當即黑了臉。
讓她往出掏錢,無異于要她的命!
可是,若被她大伯母得知他們姜府竟然花媳婦的錢,難免會被誤會他們姜家欺負楚家的女兒。
到時候,他兒子的仕途,怕是要就此終止了!
兩廂對比下,她覺著,還是兒子更重要!
現(xiàn)下她才是有些后悔不該讓楚蕓寧回娘家的。
老太太頓覺心在滴血,卻還是不得不開口道:“這些年你究竟貼補了姜家多少?我那里還有些體己……”
“老夫人!”
孫姨娘突然打斷老太太的話,急切的阻攔道:“老夫人,您怎能聽夫人說什么便是什么呢?”
說罷,嘴角挑起一抹挑釁的意味看向楚蕓寧,“夫人如今已是姜家婦,太傅夫人不過是夫人的大伯母,而非親生母親,又有何資格來管別人家媳婦的嫁妝?”
楚蕓寧淡定自若的看著孫姨娘,倒是沒看出她一個小小姨娘竟然有這樣一副伶牙俐齒。
倒是她小瞧她了!
孫姨娘幾句話便讓老太太喜上眉梢,一掃方才的緊張和擔憂,轉(zhuǎn)而狐疑的看向楚蕓寧。
“孫姨娘說的正是,姜氏,莫非你不愿用你的嫁妝來幫姜家度過難關(guān)?”
話已至此,楚蕓寧若再說什么,便是真正的同老太太作對了。
她的計劃才剛剛展開,尚且還不能與姜家撕破臉,便只好低眉含笑道:“自然不是,可大伯母確實說要來替我打理嫁妝,我怕……”
“怕什么?”老太太一改方才擔憂的神色,轉(zhuǎn)而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樣道:“你盡管放心,屆時我總有辦法讓你大伯母的人入不了姜府便是了!”
說罷,老太太不給楚蕓寧說話的機會,站起身道:“盡快恢復(fù)姜府往日的模樣,還有我的燕窩,近日我睡眠不好,須得日日喝上一小盅燕窩方才睡得下,此事盡快安排,過幾日我還要同張夫人、王夫人、李夫人幾個打馬吊,可莫要讓外人覺得你這個媳婦伺候不周到才是!”
孫姨娘插嘴道:“還有妾身的二兩月例!”
說罷,老太太便在孫姨娘的攙扶下,并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身后蕊冬忿忿不平,叉著腰對著空無一人的院門怒道:“老夫人太過分了吧?這分明是在威脅夫人,若夫人不出銀子,就同那些個什么張王李趙的夫人說您不孝!還有那個孫姨娘,她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對夫人您如此不敬?!”
蕊秋也氣憤不已,連連道:“她們就是看夫人好欺負,一次次蹬鼻子上臉!放眼整個京城,哪有大戶人家強用媳婦嫁妝的?他們哪里是婆家?分明是強盜!”
楚蕓寧看著兩個比她還生氣的丫鬟,瞬間覺得一股暖流穿心而過,心中的氣郁也一掃而光。
她也多想像她們二人一樣,肆無忌憚的張嘴去指責姜家人的無恥行徑,可自小受到的規(guī)矩教養(yǎng)卻不允許她這樣放肆。
于是,她只好開口阻攔越罵越氣憤的二人,開口道:“好了,你們放心,花在姜府的每一筆銀子,你家夫人定會讓他們雙倍乃至十倍的還回來的!”
蕊冬秋聽了立即住了口,走上前問詢道:“夫人可是有了什么辦法?”
蕊冬也急忙湊了過來。
楚蕓寧賣著關(guān)子笑問道:“可聽說公爹從丘河村奔喪,何日歸來?”
蕊秋想了想道:“大約明日辰時便會回來!”
楚蕓寧點點頭,一只手抵在八仙桌上,涂著淡粉色丹蔻的手指輕點鬢角,若有所思起來。
老太爺自一月前回了鄉(xiāng)下奔喪,按理說早該回來了,卻是遲遲未歸,老夫人連書數(shù)封,也未能把老太爺召回。
打聽下便知,原是老太爺看著家中以往的良田,心中頓時生出無限懷念,便留下來幫著租用他們田地的親弟弟春耕起來。
老太爺想,種地雖然苦些,可起碼在這片土地中無人罵他廢物,罵他游手好閑!
路過的同村人還總是會夸他一把年紀,力氣卻不比年輕人差!
可在京城,他日日拘在那大宅之中,無所事事。
老婆和兒子都讓他去做些小買賣,可他一個莊稼人,哪里會做買賣?
他方一上手,便虧了三四百兩,讓本就不富裕的他們更是雪上加霜。
雖然后來娶了兒媳婦過門,日記漸漸富裕起來,可老婆孩子卻再不讓他經(jīng)商了。
那他想,他種了一輩子的地,這總是拿手的吧!
可他那愛慕虛榮的老婆子卻說,他們好不容易不用再過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如今兒子又做了官,讓人家知道做大官的兒子的爹竟然是個莊稼漢,有失身份,便也不同意他想要買幾畝地的想法。
在老婆日復(fù)一日的精神打壓下,他正好趁著家中二大爺去世,才有機會逃離大宅,回村喘口氣。
可這一回來便不想走了,不少同村人知道他兒子在京里做官,一個個都前來巴結(jié)他,奉承他,他的日子別提多滋潤了。
不過種了幾日地,確實他這把老骨頭經(jīng)不住。
他想,若是又能自由的受著別人的追捧,又不用自己這么辛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