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馮晃怎么來了!

　　視頻中，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六旬老頭伴隨著《hush》的勁爆音樂，婀娜多姿地扭動了起來。

　　沈思瓊從來沒想過“仙風道骨”和“搔首弄姿”這兩個詞會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

　　此時的沈思瓊急需一個比“禮崩樂壞”程度更深，更能恰當形容她此心情的詞。

　　最后，沈思瓊強撐著直突突的太陽穴，用顫抖的手指退出了某軟件。

　　一退出，沈思瓊就火速關閉了手機，將它丟到了床的另一頭，像是丟開什么臟東西一樣。

　　沉思了好一會兒后，沈思瓊得出一個結論：術數(shù)界后繼無人，遲早完蛋！

　　其實，沈思瓊這個結論下得有些武斷而又合理。

　　一方面，她了解術數(shù)的方式確實有失偏頗。這世界里，視頻平臺關于玄學術數(shù)方面的直播，越是有真東西，被封的越快，尤其是跟東方玄學沾邊的時候。

　　而至于那些很離譜的“玄學直播”，審核員反而不會管，覺得不會造成什么影響，應該不會有多少人相信。

　　但饒是如此，那些離譜的直播間都有一茬又一茬的韭菜上趕著被收割。自恃略懂術數(shù)的沈玨就是那一片綠油油韭菜中的一顆。

　　另一方面，術數(shù)圈近年來確實是越發(fā)走向式微，沒落了。

　　新一代年輕人們除非家里沾點傳承的，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看到這種跟術數(shù)相關的，沒反手一個舉報“封\建迷信”，已然是手下留情。

　　還有部分專業(yè)人士試圖以國學精粹的形式宣傳術數(shù)，但收效甚微。

　　經(jīng)過直播間這么一出，沈思瓊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么”APP更靠譜，蛄蛹蛄蛹著爬到床的另一側拿回手機。

　　當沈思瓊再次點開這個APP打算仔細研究一番時，她發(fā)現(xiàn)這個APP變了：在原本接單的那個頁面中，三個圖標都變灰了。

　　沈思瓊點“開始接單”的按鈕時，彈出來的卻是“請先完成資格評定測試”的提示信息。

　　沈思瓊按照軟件的指引，在客服對話框中找到了那個所謂的“資格評定測試”。

　　一輪測試后，沈思瓊看著成績結算頁面鮮紅的30分以及“加油，還差億點點就合格啦”的配文，只感覺有些諷刺。

　　笑話，她一代術數(shù)宗師怎么只能得這么點分數(shù)？

　　不信邪的沈思瓊又試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緊接著得到了“失敗乃成功之母”和“真是遺憾，你的失敗好像難產(chǎn)了”的成績結算評語。

　　當沈思瓊不死心決定開啟第四次嘗試時，只見頁面彈出“今日份測試次數(shù)已達上限，請于明日再做嘗試”的文字。

　　在直播和APP的雙重刺激下，沈大師選擇“放下手機，倒頭就睡”。

　　“算了么”APP之所以推出這個資格評定測試是因為用戶投訴太多次了。

　　軟件之前篩選卦師的機制設計得不夠嚴謹。軟件之前一直都是靠圈定術數(shù)專有名詞作為篩選條件。當某一網(wǎng)友在瀏覽器連著輸入搜索的幾個關鍵詞符合“算了么”APP的篩選條件，就會被APP判定為“疑似卦師人選”。

　　好巧不巧，沈思瓊那天在搜索欄連續(xù)輸入的關鍵詞就符合APP的推送機制。

　　在用戶選定卦師身份后，APP由于人手緊缺便會直接開始派單。

　　事實證明，這種未經(jīng)檢驗測試直接上手派單的機制還是過于莽撞了。

　　不是每一個鬼魂都有吳大爺這么好的運氣，碰上沈思瓊這樣的大師。

　　這不，地府技術司的投訴電話都快被鬼魂打爆了。技術司為了盡快改善這種現(xiàn)象，才推出資格評定測試應急。

　　到了第二天見到沈玨的時候，沈思瓊的目光不自覺流露幾分審視和懷疑。

　　昨天“子時不占”事變發(fā)生后，沈玨連夜把自己關注的玄學直播發(fā)到論壇給人檢驗，最終發(fā)現(xiàn)：自己關注的無一例外都是水貨。

　　此時見到沈思瓊，沈玨內心那是懊惱夾雜著慚愧，外加一絲心虛。

　　昨天下午電話里，他還信誓旦旦跟人吹自己是“術數(shù)小靈通”，結果當天晚上就翻車了。

　　此時的沈玨暗暗在心里祈禱：沈思瓊昨晚別是聽了自己推薦去看那個水貨的直播。那也太尷尬了。

　　而另一邊，沈思瓊也覺得自己花了那么長時間看那些個連業(yè)余愛好者都稱不上的玄學直播的事太丟份。

　　于是，兩人為了面子不約而同地選擇不提昨晚那場錯漏百出的直播。

　　到了課間操的時候，沈玨看見馮晃出現(xiàn)在一眾老師的隊列中，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到了退場的時候，沈玨趁著隊伍散開，幾個箭步躥到沈思瓊身邊，急聲問道：“林同學，你不是說馮晃今天課上不成了嗎？可我剛剛還在操場看見他?！?p>　　沈思瓊雙手背在身后，閑庭散步間答道:“他的課在第四節(jié)。現(xiàn)在他能出現(xiàn)不代表之后還能出現(xiàn)。“

　　瞧見沈思瓊這么淡定的樣子，昨天見識過她本事的沈玨，姑且選擇相信。

　　到了第四節(jié)課，上課鈴響了后，班里同學遲遲不見馮晃來。

　　眼見著班里的情況快要失控，班長直接出動去辦公室請人了。

　　幾分鐘后，目光炯炯的班長跟著英語老師走進教室。

　　英語老師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你們班主任馮老師臨時有事哈，我來代下課?！?p>　　聽到這句話，沈玨忍不住看向沈思瓊那個方向，投去欽佩的目光。

　　英語老師一走，憋了半節(jié)課的班長就開始跟前后桌開始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

　　“我跟你們講。我去辦公室請老馮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正單方面被一個女人打。那個女人邊打還邊罵他是個沒良心的，周圍老師也都看呆了?！?p>　　聽瓜的同學止不住發(fā)出驚嘆：“我靠！這么勁爆的嗎？什么情況？”

　　班長這邊繪聲繪色、如臨其境般的畫面描述很快就吸引了里一圈外一圈的聽眾。

　　就在班長眉飛色舞地描述，周圍人津津有味聽著的時候，馮晃的得意門生吳晶突然出聲：“作為學生，這么議論老師的是非不太合適吧？尊重師長可是班規(guī)的第一條?！?p>　　聽得正起勁被打攪的沈玨毫不客氣地回懟：“尊敬師長的前提是那個老師值得人尊敬，作風正派。”

　　“你怎么能單憑道聽途說就評價馮老師作風不好？”吳晶試圖據(jù)理力爭。

　　被評價為“道聽途說”的班長止住了分享的話匣子。

　　圍著的同學好像被無形的手趕回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