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忘了拉窗簾,第二天早上顏昔是被窗外強烈的日光叫醒的。
大腦清醒的那一刻,她就連身起來,打開房門。
廚房里飄著淡淡的肉粥味,衛(wèi)生間這邊卻是濃郁的香水的味道。
“媽。”顏昔看到她媽精神滿滿走過來時,很是驚訝,“你沒事吧?!?p> 梁意穿著一身寬松的白西裝,中袖,顯得知性又干練。她的妝容永遠都是那樣無懈可擊,而昨晚那個喝醉酒的她只是一個意外。
“嗯,起來了?”她經(jīng)過顏昔時,腳步并沒有停下,只用眼神和她對視,“趕緊去洗洗,吃早飯。”
“好?!鳖佄粜念^上的那塊石頭落了地,心情也好了起來。
半夜里那個劍拔弩張的場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暫時和平且安靜的氣氛。
顏昔對很多東西視而不見,她以為一家人就算有什么問題,都會過去,一家人就應(yīng)該這樣在一起。
“爸,今天的粥熬得真好喝。”
顏裴之的臉色也很好,完全沒有昨晚那些看似快要黑化的痕跡,“好喝就多喝一點。”
“在學(xué)校怎么樣?”她媽的桌面上擺著幾瓶營養(yǎng)品,還有幾顆藥丸,那也是營養(yǎng)品,而她的飯量卻一直控制著。
顏昔看一眼那些營養(yǎng)品,早已見怪不怪,“還行,都挺適應(yīng)的?!?p> “高中很關(guān)鍵,一天都不可以松懈?!闭f著,梁意把那幾顆藥丸一把咽了下去。
顏昔的笑意努力扯著,“我知道,我會的?!?p> “大學(xué)爭取考985,最差也得是211,要不然你出來根本找不到一個像樣的工作?!?p> 這些,顏昔暫且沒考慮到,她現(xiàn)在一心只想著能不能考進重點班去。
“你比楚言已經(jīng)差了一截,再不努力趕,只會越差越多。”
顏昔頓時沒了胃口,“我本來就比不過他,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他?!?p> “啪!”梁意將喝光的小玻璃瓶重重地壓在桌面上,“你也就這點出息,跟你爸一個德行!你怎么就不能學(xué)學(xué)我,什么都是拼出來的?!?p> 顏昔的心一下就緊縮在一起,連大氣都不敢出。
顏裴之出來和稀泥一樣,“孩子知道了,你就少說她兩句,先吃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顏昔沒抬頭,借用喝粥的動作來逃開她媽刀子般鋒利的眼神。是的,她不用抬頭看,也知道她媽現(xiàn)在是用什么樣的眼神盯著她的。
好在這種窒息的時間不是太長,她媽匆匆吃過早飯后,拿上包就出門去了。
“媽媽再見?!?p> “嗯?!?p> 房門關(guān)上,顏昔跟她爸都松了一口氣,兩人俱是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吃吧,不夠,鍋里還有?!?p> “好?!鳖佄舫ㄩ_了吃,“爸,這粥你是什么時候?qū)W會煮的,以前怎么都沒見過你煮這個粥。”
顏昔顧著喝粥,沒發(fā)現(xiàn)她爸臉上浮現(xiàn)過不自然的神態(tài),“也是剛學(xué)的,你喜歡就好。”
剛吃完早飯,差不多到幾人約好去圖書館的時間。顏昔回房間整理今天要完成的作業(yè),楚言打來電話。
“喂,我在收拾書包了,還有兩分鐘就可以出門了。”
“早飯吃過了?”
顏昔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來,“你是不是怕我餓死了呀?!?p> 楚言懶散地回她,“那就麻溜點下來。”
“好嘞?!?p> 圖書館八點半開門,等四人到達的時候,好多地理位置優(yōu)越的座位都被占了,找不到坐一塊兒的地方。只能分開,各自找地方寫作業(yè)。
顏昔運氣好,找了個角落,人也不多,不會被干擾到。
一個多小時后,她旁邊座位的人起來,走了。又過了沒多久,空位上有人坐下來。
這一切,原本她都沒注意的,直到她解一道數(shù)學(xué)題花了二十分鐘還沒算出來,著急之際她先想到的人是楚言。
可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一轉(zhuǎn)臉就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她又驚又喜,“你怎么坐這里?”
不像她端端正正地奮筆疾書,男生坐姿散漫,一條手臂還靠在椅背上,看過來的眼神也是慢悠悠的,“我坐這快半小時了你才發(fā)現(xiàn)?”
“嗯呢?!鳖佄衾蠈嵒卮稹?p> “這么全神貫注,然后一道數(shù)學(xué)題花了半小時沒做出來?”
顏昔呆住,紅色一點一點地暈染過她的臉頰。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但這么說得赤裸,很不給她留面子。
“半小時?明明只有二十分鐘!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勸你善良,年輕人?!?p> 楚言看著她白皙的臉就這么紅了起來,眼底的笑意始終沒能壓住,“傻子。”
他從她手中抽走黑筆,又將練習(xí)冊跟草稿本往他這邊挪,“好好聽著?!?p> 楚言給她講明白這道題,只用了不到五分鐘時間。
因為是在圖書館,他只能將聲音壓到最低,而顏昔為了聽清楚,不自覺地就往他那邊靠。
喬冬羽過來找她的時候,遠遠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
兩人的身體挨得很近,頭幾乎要碰到一起了,楚言說話的間隙不時地看著顏昔,而后者安靜地聽他講題,大概是聽懂了,就朝著楚言展開了笑顏。
楚言看她笑了,他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喬冬羽覺得心口很悶,他沒有再往前,而是掉頭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