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煜一路不說話，余舟就默默跟著他。
蔣煜從鞋柜里拿了兩雙拖鞋扔給余舟一雙，自己換上一雙。
余舟低頭換上，大了不止一點。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是說這套房子里從來沒來過女人呢。
頂樓大平層，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繁華的渭城，最好的一段渭河落在眼前，仔細(xì)看看，上面還游動著星星點點的輪船，好看得像一場夢，引著人往下跳。
整個平層通鋪灰色，沙發(fā)是更深的灰色，燈光交映間更顯得神秘安靜。
“客房里有干凈的浴巾和洗漱用品?！笔Y煜打開冰箱，灌下去半瓶水。
余舟應(yīng)了，轉(zhuǎn)身去了客房。
蔣煜本來是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放在桌上，突然就想到了好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余舟捂著肚子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他焦頭爛額的跟著手機(jī)在廚房里學(xué)著煮紅糖姜茶，后來喝了也不見好，最后蔣煜實在忍不住抱著余舟去了醫(yī)院，中醫(yī)說是體虛，開了一個療程的中藥。
整整兩周，蔣煜每到放學(xué)就庫庫蹬著自行車回家熬中藥。最先察覺出異樣的是侯飛宇，本來的網(wǎng)吧也不去了，天天身上彌漫著一股子中藥味。
“我剛開始只是以為你特喜歡這姑娘，沒想到是被人下降頭了。”
蔣煜倒是絲毫不在乎侯飛宇說什么，反而還有點小驕傲，依舊騎著他那山地自行車，車把上掛一保溫壺來來回回。
蔣煜挽起袖子，翻了半天找出了一臺熱水壺，什么時候，買的，他也不記得了，剛開始是創(chuàng)業(yè)之初，忙到顧不上做飯，后來是應(yīng)酬多，在家里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幾次。他就著旁邊的水龍頭洗了洗，將冰水倒進(jìn)去，摁開了開關(guān)，等著水熱。
余舟洗完澡出來看見蔣煜一身襯衣西褲站在灶臺前面，襯衣袖子挽起一節(jié)，漏出結(jié)實的小臂。讓一個在職場上叱咤風(fēng)云的男人為自己洗手做羹湯，滿足感中更放大了對方的性感。
蔣煜發(fā)覺她出來，抬眼睛看她?？赡苁窍丛杷珶?，沖得她面頰泛著紅暈，脖子上多了幾道抓痕，在白皙的皮膚上更是驚心動魄。
“洗澡水調(diào)的有點熱?！彼捻悠岷?，余舟被他盯得不自然，解釋說。
似夢里的情景，昏暗模糊的燈光下，她面色潮紅，脖子上滿是吻痕，伏在他身下，跟隨他身體起伏，然后接一個se情的吻。
身下有東西在蘇醒，蔣煜不自然的別過臉去，空氣中有什么東西仿佛一擦即著。
幸而水開了，蔣煜扔下一句你自己倒就去了浴室。
余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得罪了蔣煜，明明上一秒還在擔(dān)心自己喝涼的特地?zé)?，下一秒就冷若冰霜?p> “脾氣真怪?！庇嘀燮财沧?，將熱水倒進(jìn)一旁的杯子里。
睡覺的時候才發(fā)覺沒有任何衣物可以替換，最后一周看向衣柜里掛著的那幾件白襯衫。等余舟自然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12點了。
手機(jī)里滿是爆炸一樣的信息，當(dāng)然最多的還是章小菲的信息。小區(qū)里出事了，昨天半夜警察抓捕潛逃的強(qiáng)奸犯時遭到了激烈的反擊，半夜遛狗的女生被當(dāng)做人質(zhì)受了重傷。余舟這才明白昨天侯飛宇的意思。
余舟趿著拖鞋走出去，蔣煜正神清氣爽的坐在沙發(fā)上敲電腦。
余舟嬌小的身體被包裹在寬大的白襯衫里面，雙腿筆直修長，昨天剛剛壓下去的感覺又在復(fù)蘇。他的視線有如蛛網(wǎng)，在她身上游走。
“我好餓?！庇嘀埘林闲ズ人?，絲毫沒有察覺。
蔣煜有點無奈，關(guān)掉電腦打電話點了份外賣，又叫季安送了幾套余舟尺碼的衣物和鞋子。一路上季安都有點好奇，能讓蔣煜金屋藏嬌的人是什么樣子，不過直到季安被關(guān)在門外了，還是沒能見到那姑娘。
余舟翻著那幾件衣服，都是她喜歡的牌子，不過自從家里破產(chǎn)之后余舟就再也沒穿過了，旁邊有個袋子花里胡哨的，她挑起來一看，裙子雖然是修身款，但卻不是低領(lǐng)，裙長直到腳踝。
“晚上有個局，你陪我演場戲?！?p> 他的眼底是一貫的清冷和漠然，仿佛剛才那一瞬間透露出來的溫情和柔軟，都是她的一場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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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里的聲音安靜下來。
蔣煜散漫倚在沙發(fā)上，火焰躍上，煙霧團(tuán)狀出現(xiàn)又消失融入周圍的迷蒙燈光。
“人呢！”坐在他一旁的褶子臉，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滿地沖著門外吆喝了一句。
“誒誒誒，這就給張總叫上來。”門里閃進(jìn)來一個紅頭發(fā)女人，點頭如啄米，出去又進(jìn)來，身后跟了一排二十上下的女孩子。
昏暗的燈光里，這些女孩子穿著相似的衣物，涂著厚厚的粉底，仿佛一個樣子。
“都是第一天上班嗎?”沙發(fā)另一旁的男人笑起來，露出夸張的金牙。
“哎呦呦，孫總，瞧您說的，不是第一天上班的也不敢給您送過來啊?！?p> 紅頭發(fā)女人說一句話，高低起伏八百個聲調(diào)，一直沉默的黑襯衫男人大概是覺得煩，揮手趕蒼蠅似得叫她出去。
黑色絲襪高跟鞋，褶子和金牙抽著煙來回打量，卻都沒有什么動作。
黑襯衫的男人壓了口酒，回頭看蔣煜，“看中哪一個了？”
蔣煜也不道謝，瞇眼打量面前的女人。
“你?！彼麏A著煙，抬手指了站在最左邊有些清瘦的女人。“過來?！?p> 包間裝飾金碧輝煌，燈光相應(yīng)。他的眸子卻異常漆黑，深不見底。
她不扭捏，高跟鞋踩在地上，走過去順著他的意思坐在了腿上。
黑襯衫男人嘿嘿笑起來，“蔣總還是年輕。”他勾手叫了身材前凸后翹的過來摟在懷里?！暗搅四昙o(jì)，你才知道這種的最有味道，瘦得硌得慌?！?p> 余舟回頭沖他擠眉弄眼，蔣煜臉上表情沒變，手上卻帶了力道摩挲她的腰，略帶懲罰的意味。
兩人選畢，褶子和金牙才各指了一個坐在一旁。
這四個人既不談生意，又不談權(quán)力，只是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古董珠寶，四個人，三教九流，實在不像是能玩在一起的樣子。
余舟學(xué)著那幾個女生的樣子倒了酒，舉著杯子喂到蔣煜的嘴里。佳人在懷，馨香縈繞。
酒過三巡，重頭戲才上場。
褶子從襯衫里掏出吊墜摘下，“看看?！蹦鞘且粔K白色的佛，她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的，只是覺得在這樣的燈光下，依然能感受到它的細(xì)膩溫潤，帶著隱隱的生命力。
蔣煜放下酒杯撇了一眼，“張總，嘴上沒毛，還玩這種新東西?！彼穆曇魬猩?，聽不出情緒。
“別人送的?！?p> “他媽的送新象牙，張總什么朋友?！?p> “估個價。”
“大四年?！?p> “??？”褶子沒聽明白。
象牙雕佛，觸血腥，殺生戮，卻想求神佑。
黑襯衫男人微微點頭，金牙哈哈大笑，褶子反應(yīng)過來，從黑包里又掏出了一個木盒，推到蔣煜面前。
黑襯衫男人身旁的女人好奇探身去看，下一秒，男人就抓起她的頭發(fā)把她甩在了地上，骨肉磕在地板上，沉悶的聲響。剛才的儒雅一瞬間消失，只帶著狠勁。
蔣煜沒打開面前的盒子，只是看著眼前的一切，包括在座的所有人，沒人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沒人教過你規(guī)矩嗎？”男人把手腕上銀色的表扶正，又恢復(fù)了原來的儒雅樣子。
地上的女人起身，頭發(fā)凌亂，額頭帶著血，抖得像篩子。
“滾。”男人聲音沉沉。
地下的女人沒敢起身，慌忙爬著出了包間。這算殺雞儆猴，意思很明確，賺好自己該賺的錢，跟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不要打聽。
蔣煜打開面前的盒子，一把手臂大小的劍，帶著歷史留下的斑駁綠銹跡。
“看看。”褶子雙手抱在后腦勺，伸了個懶腰仰在沙發(fā)上，帶著得意。
蔣煜環(huán)著她的腰，拿起盒子里的劍。他的手臂深深淺淺的肌肉鼓起，青筋蔓延其中，說不出來的張力。劍上有模模糊糊的銘文，他看了看劍首，劍首有一層層的圓圈。
“春秋?！?p> “什么價？”
“前幾年不夠嚴(yán)，這幾年么，如果一套的話，吃花生米的價?！?p> 金牙嚯了一聲，黑襯衫倒是勾了勾嘴角，褶子笑得被煙嗆得咳嗽起來。這個答案顯然很令他們滿意。
金牙又拿出一個木盒子，放在桌子上，轉(zhuǎn)到蔣煜的面前。金黃色的絲綢包裹著一個小小的青花瓷瓶。他拿起來瞅了一眼瓶子底，又放回盒子，轉(zhuǎn)回了金牙面前。
“呦，你這可得好好放好?！?p> 金牙喜形于色，“哪一個朝代的，能估個多少錢？”
“上周的。”
兩人一唱一和，落差感惹得在座的人哈哈哈大笑。
“操，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