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煜第二天走得很早,余舟還在熟睡,他默默看了一會兒她羸弱的背影,室內(nèi)還拉著窗簾,昏黑一片。外面有喇叭在暴躁的響,她輕輕翻了個身,他竟有些害怕被發(fā)現(xiàn),拎著外套慌忙出了門。
宿醉后頭痛欲裂,可一個電話打來,他又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掛一張笑臉迎人。
季安已經(jīng)在下面站著了,“蔣總,上午十點的會您必須到場,中午盛海的趙總約您吃飯,下午三點的飛機到杭州。。?!?p> “你去上面等個人?!笔Y煜抬手打了個出租,“我打車走,你拿著我的門禁去頂樓6606接個人”
季安遲疑了一下,蔣煜已經(jīng)將門禁卡扔了過來。
蔣煜對師傅道,“去華悅君庭?!?p> 季安捏著門禁卡看著揚塵而去的藍色出租車愣了兩下,老板今天中邪了?
有些特殊的酒店頂樓會設(shè)置門禁,只有手持門禁卡的人才能進去。季安跟著蔣煜出去跑業(yè)務(wù)不是沒見過,只是讓他開著專車接人是第一次。
季安刷卡去了頂樓,跟著門禁卡找到了門牌號。他抬手敲了敲門,才發(fā)現(xiàn)旁邊有門鈴。
余舟在蔣煜匆忙出門后就醒了,剛剛洗完臉就聽見門鈴響。她隔著貓眼看了一眼,是季安便打開了門。
她剛剛洗完了臉,素白的一張臉像是個學生的樣子卻沒有學生氣,配著這樣一條裙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聽季安說明了來意,她簡單收拾了東西就跟著往外走。
樓道里有大著啤酒肚子摟著美女的禿頭,頻頻往余舟身上瞟。季安跟著蔣煜也活得人精一個,知道老板讓他上來接余舟的意思。這層樓里住的人都不簡單,跟任何人搭上瓜葛都是個麻煩事,不如一早就叫季安跟在一旁,提前亮明身份。刨除腦子被狗吃了的那種,一般就沒有人再敢玩小九九。
手機振動,是蔣煜的信息,給余舟搬家。
余舟沒拒絕,拿別的人錢就得聽別人的話。
這天晚上蔣煜正在杭州陪著人吃飯,手機響個不停,是季安,他打了聲招呼出去接起來。
外面是一面窗子,正好可以看見外面堵成長龍的車流,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經(jīng)九點了,怎么還堵車。
“怎么了?”他有些不耐煩。
“聯(lián)系不上余小姐?!奔景舱f。
“什么時候的事?!笔Y煜抬起頭。
“今天下午大概三點,搬家公司的說中途余小姐接了個電話,只是說有事搬家看著搬就行,她沒有什么特別要緊的東西,然后就走了,今天下午五點半我就聯(lián)系不上余小姐了。”季安趕緊報告。、
“找侯飛宇,有什么消息及時通知我?!笔Y煜掛了電話,重新落座。
他看著眼前張著血盆大口有些面目猙獰的東星斑瞬間就沒了胃口。
說不慌亂是假的,當章小菲急促打來電話帶著哭腔說要余舟救她的時候她手已經(jīng)開始有些抖了,余舟想讓她別著急慢慢說清楚,可她只是說了一個位置就緊急掛斷了。
余舟顧不上盯什么搬家了,打了輛車緊急趕過去。酒店頂層需要門禁卡,她進不去,余舟摁開手機,直接撥打了110。
來了不少人,經(jīng)理沒有辦法,授權(quán)讓他們進了頂樓。
有人上去敲門,沒什么反應。余舟倒是路子野,上去就踹門?!靶枰裁促r償我擔著?!?p> 在外面踹了半天里面終于有人來開門,是一個帶著半框眼睛穿著襯衫的男人。他神色冷漠,并不慌張。余舟等不得這么多,直接沖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讓余舟渾身冷顫,撲上去抱住她。
章小菲躺在地毯上,妝容精致,像個禮物一樣被精美包裝。可她雪白的臉上滿是紅印,嘴角還流著血,手上更是夸張,杯子般長的口子劃在小臂,雪白的吊帶裙染滿了鮮紅的血液。
剛開始還好好的,開了門那些條子態(tài)度就怪怪的,余舟想帶著章小菲離開,那些人卻沒什么反應。為首的跟半框眼鏡的男人一邊攀談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一邊收走了余舟的手機。
惡寒從背后襲來,這男人跟他們有關(guān)系。
“里面還有人?!闭滦》婆吭谒亩渖?,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
余舟看著臥室緊閉的門,好,原來是背后還有人。
男人聊了一會兒走過來,捏著余舟的臉,笑得令人打寒戰(zhàn)?!斑@個也不錯,說不定更干凈。”
余舟惡狠狠打掉他的手。
那些人已經(jīng)撤掉了,留了個人站在門口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發(fā)生。
像是跌進一望無際的深海,掉進光滑無面的冰窟,余舟覺得蒼白無力,一陣陣惡寒襲來。
有人進來,遞了電話給門口的頭兒,那頭兒臉色變了又變,盯著余舟看,掛了電話過來跟男人耳語。
男人面色有些勉強,進了臥室待了好一會兒,有兩個男聲在低聲交談。
男人出來后跟頭兒交代了兩句,提上自己的黑色公文包就急匆匆的往外走。頭兒沖外面打了手勢,進來了一大幫人,簡單檢查了一下章小菲的傷勢,就抬起來往外走。
余舟擔心跟上去,頭兒湊了上來,把手機還給她?!坝嘈〗悖际遣徽J識鬧出來的烏龍,今晚的事還請您保密。”
余舟看著他像換面具一樣的變臉,忍不住惡心,冷冷的沒說話甩掉了他。兜里的手機震動個不停,她掏出手機一看,是蔣煜。
“答應他的條件?!彼穆曇籼淠?,仿佛變了一個人。
余舟摁掉了電話,追上章小菲。
沒上警車,找了輛別的車送進了一旁的私立醫(yī)院。
“怎么不去最近的人民醫(yī)院?!闭滦》屏餮^多,嘴唇已經(jīng)發(fā)白,余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頭兒從副駕回過頭來,臉上掛著笑?!澳覀冏呔托辛恕!?p> 車拐進一家私立醫(yī)院,還沒下車就已經(jīng)有護士醫(yī)生推著移動病床等在地下車庫了,余舟看著章小菲被推進病房,終于是撐不住了,腿一軟就跪在了手術(shù)室門口。
頭兒臉上掛著笑,湊上來拉她,“余小姐,您要不去一旁的貴賓休息室休息吧。”
余舟惡狠狠甩開他的手。
-------
吃了沒一會兒,那條東星斑還是囫圇著個兒,季安的電話再次打進來。
“蔣總,問清楚了。人在嘉樂,是為了章小菲的事情。章小菲金主魏明洲是想把人往上孝敬,章小菲不肯,還動了刀。”
突然開始下起了暴雨,他心里很煩躁,不停地超車摁喇叭?!按呤裁创撸@種天開這么快,不想活了?”前面的車忍不住咒罵。
“說重點,余舟人呢,”蔣煜提高了音量,心情差到了極點。
“余舟報了警,但有上面有人壓著不敢管?!奔景糙s緊報告,語速都提了再提。
“是誰。”蔣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