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珞寧本想回去吃幾片退敏藥了事,奈何老太太堅(jiān)決不讓,非要提前離席,帶她接受私人醫(yī)生的診療。
這頓飯,自然是不歡而散。
梁悅妍哭紅了雙眼,也只敢顫動雙肩,把哭聲盡可能憋在嗓子眼里。
臨別前,男人守在她身旁,選擇維護(hù):“奶奶,我讓秦朗在門外候著。你們先走,我稍后再來?!?p> “嘖,不知道的,還以為過敏受傷的人,是你的妍妍呢!”老太太冷言譏諷道,“怎么,放著病人不急,你還想送她回家?梁家是沒有司機(jī)么?請不起的話,我可以送她十個!”
“……昭,昭堯哥哥,你不用管我。”梁悅妍一開口,就啜泣聲不斷,“姐,姐姐身體不舒服,你先送她們回去吧!”
“我知道不是你。”
他伸手溫柔的替她拭淚,悄聲勸慰。
她聽了哭的更兇:“昭堯哥哥……”
“妍妍,對不起。”男人眸中情緒翻涌,最后化作一句,“今晚,讓你受委屈了。”
隨后,他利落起身,迅速切換表情,斂去郁色—
“那就讓秦朗送妍妍回家,我們走?!?p> “這就對了嘛!”老太太舒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趕緊給馮醫(yī)生打電話!把情況提前說清楚,好對癥下藥!”
“奶奶,吃普通退敏藥就好了,沒那么嚴(yán)重。”
“誰說不嚴(yán)重?這么漂亮的臉蛋,要是爬滿了疹子,多可惜!”
梁悅妍坐在原位,看到“姐姐”與老太太語氣熟識,動作親昵,逐漸止住了哭聲。
賤人!
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哄得老夫人開心!居然敢算計(jì)到她的頭上!
非要同她比高低是嗎?
那就走著瞧!
*
“梁小姐,這是老夫人替您準(zhǔn)備的浴巾,這邊是睡衣,您選擇哪一件都行。”
回到仁灣別墅區(qū),梁珞寧先是被資深專家拉去負(fù)一層做全面檢查,又被安排吃了好幾顆藥丸。
最后,老太太以夜路難行為借口,讓她留在這里住一晚。
“反正房間多,你隨便挑一間?!?p> 有錢真好。
她盯著比客廳還大的浴室,不由得感慨。
從前她理解的隨便,那是價(jià)值五十元以內(nèi)隨便挑。老夫人倒好,計(jì)量單位從元直接變成了萬元。
可能還不止。
女士睡衣都是時下流行的款式,來自于不同的奢侈品牌。
讓她好奇的是:老夫人為什么準(zhǔn)備這么多年輕人的睡衣?完全不是那個年齡段穿的。
聯(lián)想越多,眼皮就越沉。
浴缸里溫?zé)岬乃苯訉⒚刻幟锥即蜷_,蒸騰的水汽又把這兒變成霧蒙蒙的異世界。
逢場作戲一晚上,還是挺累的,閉眼睡會兒總可以吧?
此時,老夫人還在致力于教育自家孫子—
“你早就知道她是梁振南的女兒?”
“是?!?p> “那為什么不告訴我?可憐孩子,從小就沒了母親,還要被一群爛人欺負(fù)!”她憤憤不平,水杯在手里捏了很久,卻沒有喝上一口,“我說,你那個封建迷信要不要再算一次?既然有兩個千金小姐,不一定非要選梁悅妍吧!”
陸昭堯這才從沉思中抽離:“……什么?”
“乖孫!你相不相信我的眼光?這么多年了,我看人還是比較準(zhǔn)的,最起碼,像梁家那些貨色,我一看便知!”
“奶奶,其實(shí)妍妍她……”
“別給我提這人!佛口蛇心的,不是好東西!他們?nèi)?,沒一個好東西!”老太太放下水杯,猛地捂住雙耳,“我聽不見,你別說了?!?p> 面對這種稚氣時刻,他著實(shí)沒了招數(shù)。
誰讓這位老人,也是他生命里的慰藉暖色呢?
“這都幾點(diǎn)了?寧寧怎么還沒出來?”她看了眼時鐘,喃喃自語,“乖孫,你去樓上看看,讓她一會兒來我房間聊聊天。”
說完,并不給他拒絕的機(jī)會,繼續(xù)捂著耳朵背對他離開。
他只能把要分別的話擱置,去了二樓盡頭的客房。
“咚咚咚?!?p> 連續(xù)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反應(yīng)。
聯(lián)想到之前的過敏癥狀,他下意識擰動門把手:“你還好嗎?”
門開了,卻無人應(yīng)答。
浴室里的熱浪伴隨著縫隙往外涌動,他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溫度,疾步打開那扇門!
瞬時,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的霧氣撲面而來,眼前都是盲區(qū)。
“梁珞寧!”
還是沒反應(yīng)。
他順手關(guān)了暖風(fēng)系統(tǒng),沖到了浴缸前!
女孩正靠在那兒安睡,面色酡紅,長發(fā)已經(jīng)沒入熱水中,有幾縷還鉆到了瑩白中央,惹人遐想。
燈光下,她的冷白皮上還殘留著暗紅色抓痕,觸目驚心。水面的泡沫積聚,僅僅露出一截勻稱的小腿,泛著瑩潤的光澤,似無瑕美玉。
“……居然還睡得著?!?p> 男人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伸出食指試探她的呼吸,卻在不經(jīng)意間驚動了她。
梁珞寧扭過頭,握住他的左手:“誰?!”
他一時重心不穩(wěn),按住她的肩頭就往下墜!
“你……”
“噓!”
噗通一聲,他狼狽的落入水中,驚的泡沫隨溢出的流水逃竄。
此刻,她不著寸縷,緊貼在他身側(cè),就連原先可以遮擋全身的泡沫,也稀薄了許多。
“奶奶還沒睡,你可別鬧出大動靜來。”陸昭堯抵住她的唇,低聲解釋道,“我不希望,她循聲跑來,看到這樣一幕?!?p> 濕漉漉的手撥開他的食指,她淺笑問道:“怕你的妍妍難過?”
“……你很在意我與她的感情?”
“說錯了?!彼残Х滤?,輕點(diǎn)他的薄唇,“我只在意你,她還不配?!?p> 不可否認(rèn),他難以抵抗眼前人的觸碰。再加上惱人的氣溫作祟,就更容易提前敗北。
因此,他有意想潑冷水:“如果,我說是呢?我很愛妍妍,生怕她知道之后,就難過到……”
她突然大膽的翻身向上,整個人跨坐在他上方的同時,又遮住他的雙眼,讓他陷入暗色之中。
隨后,依舊用生澀的親吻,堵住了他違心的話語。
冷靜自持,就這樣成了笑話。
他不受控的攬住纖腰,按住她的后腦勺,任憑本能驅(qū)使,教她如何演繹纏綿悱惻的吻。
虎牙突然戳中了他的舌尖,伴隨著血腥味擴(kuò)散,讓他清醒過來!
女孩伏在他肩上,氣息不穩(wěn),卻依舊倔強(qiáng)表示—
“那我,就偏要讓她難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