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我會一直等
許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似乎真的在責怪自己:“我本來約定六點來的,結(jié)果讓你多等了十分鐘。”
蘇晚晚本以為是件大事,沒想到只是這么一點小事,她當場笑了出來:“你不會這么敏感吧?我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責怪你?!?p> 許言解釋道:“我父親一直有肺病,剛才我把拖拉機送回隊里回來后就開始咳嗽,我給他喂藥,耽誤了一點時間?!?p> 聽到許言認真地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蘇晚晚原本笑容滿面的臉龐頓時變得沉重。
“那你本應該留在家里好好照顧你父親,不必來找我的?!碧K晚晚說道。
兩人今天上山的時間比較早,天色還未完全變暗。蘇晚晚隨意折了一根樹枝,一邊走一邊清理著腳下的雜草。
然而,當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路,眼看就要到達半山腰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變暗,蘇晚晚也沒有聽到許言的回應。不過,她仍然能聽到腳步聲。
她好奇地轉(zhuǎn)過頭,問道:“我已經(jīng)承諾你六點來,如果我不來,你應該會一直等我吧?”
在黑暗中,只有月光灑落下來。蘇晚晚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中,她竟然能清晰地看到許言眼中的光亮。
“我……”蘇晚晚的嘴唇動了兩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仿佛在逃避似的,她的動作更快地挖掘著地上的小白菇。
今天兩人進山的行動非常順利,采集到的草藥種類與昨天相似,大部分是小白菇,還有一小部分車前子,以及其他幾種零散的草藥。
“這是昨天你那份?!痹谙律降穆飞希S言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甚至里面還夾雜著幾張糧票。當蘇晚晚伸手接過時,她差點沒拿穩(wěn)。
“這么多?不會超過兩百塊吧?”蘇晚晚問道,她無法看清手上的錢具體有多少,只能粗略估計有兩百多。
“你拿著就行?!痹S言說道,沒有等待蘇晚晚問清楚為什么她那份會有這么多。
就在蘇晚晚還在疑惑時,熟悉的支撐感從她的手臂傳來。
手電筒用完后,許言竟然主動扶著蘇晚晚下山。
蘇晚晚感到臉頰一陣發(fā)熱,一時之間連看許言的勇氣都沒有。幸好前面的路幾乎一片漆黑,否則她的臉可能無處可藏。
“那個……你是不是多給我錢了?”如果按照他們約定的平分,根據(jù)許言報的價格,無論如何她也分不到這么多。
“沒有,我一直聽你的,平分?!弊髠?cè)上方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不像是在說謊。
蘇晚晚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再問下去。
當他們走到廣播站前的一條小路時,蘇晚晚習慣性地將手電筒交還給許言,轉(zhuǎn)身準備拿好自己的包回家。然而,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好幾束手電筒的光在前方幾座房子之間不斷晃動——
隨時都有可能照到他們這里!
如果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將手電筒朝他們這邊傾斜,立刻就能看到在黑暗中并肩行走的兩個人!
“快過來!”蘇晚晚反應迅速,立刻反客為主,一把抓住許言的手臂,迅速將他拖到廣播站的小房子后面,利用身后的墻擋住了光源。
“好驚險,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兩個就完了?!碧K晚晚驚魂未定地喘了兩口氣,這才穩(wěn)定了自己的呼吸。
“即使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也不能對我們怎么樣?!背龊跻饬系氖?,許言非常鎮(zhèn)定,蘇晚晚甚至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可以說是泰然自若。
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太天真了?
蘇晚晚有點想笑,正想開口向許言解釋其中的利害關系,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可笑。
像許言這樣在這個年代有這么大能力的人,怎么會不懂她的意思?
恐怕他身上的秘密,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許言……”
正好現(xiàn)在他們只能在墻后面躲著,等到那些拿著手電筒的人離開前方的危險區(qū)域后,他們才能出去。
蘇晚晚索性趁著這個機會,打算好好問問清楚。
“怎么了?”
突然聽到蘇晚晚叫自己的全名,許言似乎笑了一下。
但速度太快,蘇晚晚沒看清楚。
“你是不是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這個問題她之前已經(jīng)問過了,許言承認了一點,但什么也沒告訴她。
“是的?!?p> 許言回答得非常直接,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隱瞞。
“那有什么可以告訴我的嗎?”
不遠處的喧鬧聲似乎更大了,隱約可以聽到“趕緊救人!”“去衛(wèi)生所……”等話語。
蘇晚晚又往墻邊靠了靠。
“有?!?p> 當蘇晚晚提出下一個問題時,她已經(jīng)做好了被許言拒絕回答的準備,但沒想到這次的結(jié)果竟然和上次不一樣。
她心中的期待頓時高漲起來。
“老許,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把你送到衛(wèi)生所!”突然,就在蘇晚晚話音剛落的瞬間,那喧鬧的喊叫聲中,這句話格外清晰。
老許?這個村子里……還有誰家姓許?
蘇晚晚和許言的目光瞬間交匯,下一秒,許言已經(jīng)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向衛(wèi)生所走去。
[許言和他父親的關系似乎不太好?]
“嘿,等等我!”
趁著夜色,蘇晚晚輕聲喊了一句,順手將剛摘的菜暫時存放在廣播站里,然后跟著許言向衛(wèi)生所走去。
一路小跑來到衛(wèi)生所,許多鄰居和村干部都來了。
一大群人擠在衛(wèi)生所狹窄的兩間房間里。
許言的父親許保臉色漲紅,極其痛苦地躺在小床上,四肢無意識地蜷縮著,看起來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蘇晚晚不敢和眾人一起進去,只敢在外面透過門縫往里看。
許言已經(jīng)走到父親許保身邊,仔細檢查。
“老許這是嚴重的肺炎,也不知道已經(jīng)多久了?!?p> 幾個七手八腳把人送來的鄰居,如實地向張醫(yī)生描述了病情。
衛(wèi)生所唯一的張醫(yī)生簡單地檢查了病人,“你說的沒錯,這就是肺炎?!?p> 在昏暗的兩盞煤油燈下,張醫(yī)生用簡單的儀器測量了躺在床上的許保的生命體征,“之前一直沒治療嗎?”
站在一旁的鐘卿卿時不時地幫忙遞送各種檢查器械。
“之前一直在家吃藥,那藥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弄來的,反正一直在吃,也沒咳得這么嚴重,剛才竟然咳得昏過去了……醫(yī)生,我父親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
許言的大姐許蘭和二姐許梅都跟著一起來了衛(wèi)生所,二姐許梅是個急性子,交代完許老漢病史,就一把抓住張醫(yī)生:“大夫,我爹這個情況嚴重不?要多少錢治???不會真像村里人說的是什么肺炎吧?”[從這里往后,許家人的人設要改,看看前面一家人相處是什么樣。]
他們家可沒那么多閑錢治這個。
想到這,許梅悄無聲息看了一眼邊上沉默的大姐許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