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香斷了
西裝男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魂差點飄走。
這個飄走不是形容詞。
我親眼看見有一男一女兩個魂魄從他脖子上的玉墜里鉆出來,把他的魂魄摁回到身體里。
從身體飄出來的那個魂魄和這副年輕的身體長的完全不一樣。
那是一個六十多歲老頭的魂。
西裝男被剛才那么一嚇,也不敢在我這里鬧了。
匆匆丟下八百塊錢就拉著老太太跑了。
紙人也不要了。
看西裝男狼狽逃跑的背影,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跑的真快,再慢一點我就能吃掉他了。”
柳燭附身在紙人身上走到了我旁邊,多少是有點不甘心。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剛才那種情況是奪舍嗎?”我問他。
“不像?!绷鵂T摸著下巴說,“能奪舍的魂魄都非常強大,可不會這么輕易就被人發(fā)現(xiàn)。
他那種更像是被人強行把魂魄塞進軀殼里,魂魄和軀殼沒有辦法融合,才會出現(xiàn)那種嚇一下就靈魂出竅的情況。”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想到從玉墜里飄出來把他魂摁回去的兩個魂魄。
這種我們叫做“鬼壓魂”
有的人魂魄很輕,稍微受驚就會靈魂出竅的情況。
這時家里老人就會給他請一個“仙”戴在身上。
如果出現(xiàn)靈魂出竅的情況,“仙”就會出來把他的魂摁回去。
請的“仙”一般都是家里去世的長輩,因為他們不會傷害自家孩子。
如果是請的外面的,若遇上個好的還好,遇上個黑心的,孩子什么時候被換了都不知道。
柳燭又回到了雕像里,我還要趕去靈堂幫忙。
既然西裝男都不要這些紙人了,放在家里也沒用,我干脆用繩子把它們困在一起,一趟全扛去了大嘎公家。
二舅看到我背后的一捆紙人,就知道這生意沒做成。
“其實也不算沒做成?!蔽野褎偸盏陌税賶K錢塞給二舅,“扎紙人的辛苦費他還是給付了。”
二舅沒有收錢,而是全部給了我。
我剛把紙人放好在靈堂,院里幾個洗菜的嘎婆就揮手招呼我過去。
我以為他們是叫我?guī)兔Γ陂T口提了個小馬扎就坐到了他們旁邊。
“靈靈,剛才去你們家的是不是個駝背老太太???”
我點頭:“是的,還帶了個男的,好像是她孫子。”
“你們家少和那老太太打交道,那老太太心狠著呢,還特別重男輕女,聽說她兒媳婦以前生了三個女娃,都被她弄死了?!?p> “?。俊蔽掖篌@。
“是啊是啊,他們家就是死了三個女娃才得了這個孫,要說他這個孫吧,那也是個災(zāi)星,出生就克死了他爺,五歲克死了他爸媽?!?p> “不可能吧。”我有些懷疑,“你們都是從哪聽來的這些事?”
“就小竹子村啊?!?p> 幾個嘎婆你一言我一語,把那老太太家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那個老太太叫張二鳳,是小竹子村的,距離我們村還有點距離,開車得半個多小時。
嘎婆她們說張二鳳年輕時候潑辣的很,附近幾個村的人都知道她的威名不敢惹她。
她狠這一點在她兒媳婦身上更是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寒冬臘月的使喚兒媳婦去結(jié)冰的河里洗衣服,都快生了還要拉著人去田里割稻子。
她做這些的原因,都是因為同村的接生婆田姣姣說她兒媳的肚皮圓,懷的準是個女娃兒。
因為那田姣姣接生過不少胎,看男看女都準的狠,所以張二鳳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只要田姣姣說她兒媳婦肚里的是個女娃,她就使勁想把別人折騰流產(chǎn)。
可能是她兒媳命里注定有女兒,即使被老太太折騰,懷的幾個女兒最后都平安的生下來了。
???只不過母女還沒見過一面,孩子就被老太太抱走了。
有說是被老太太拿去送人了,也有說是被老太太丟糞坑里溺死了。
但至于那幾個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
今天和老太太一起過來的那個西裝男,是他們家的第四個孩子,叫陳天賜。
陳天賜出生的那個晚上他爺就去世了,村里人都說他爺是被他克死的,但老太太寶貝孫子,哪聽得這種話。
但凡她聽到一點風聲,也不管是不是那家人傳出來的,她就站在別人家門口破口大罵。
可以從上午罵到下午,不帶歇口氣的。
同村的人也都知道她潑辣的性格,也就沒人敢再說那種閑話了。
再之后就是陳天賜五歲的時候,他父母為了救他,也都溺水身亡了。
這次村里沒人再說她兒子兒媳是被孫子克死的了,老太太卻自己開始四處說陳天賜是災(zāi)星,是個討債鬼。
自陳天賜那次落水之后,張老太太就很少再管他。
他也不上學,跟著村里的人到處混。
??家也鮮少回去,回村基本上都是去的同村的田姣姣家。
就是那個接生婆。
說到這個接生婆的時候,幾個嘎婆可激動了。
她們說那個田姣姣今年已經(jīng)八十有余了,可相貌看著卻才和五十出頭差不多。
那是越活越年輕。
談?wù)撻g眼里都是羨慕的神色。
但把田姣姣和陳天賜放在一起說的時候,她們眼里的羨慕又變成了鄙夷。
“我聽他們說啊,那個陳天賜和田姣姣好像有那種關(guān)系?!?p> “不可能吧?田姣姣比他奶還大幾歲呢?!?p> 她們越說越離譜,我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搬著我的小馬扎又回到了靈堂。
二舅看我回來了,好奇的問我:“你們在聊啥呢,那幾個老太太那么激動?”
我坐在凳子上伸了個懶腰:“聊陳天賜呢?!?p> “陳天賜?”原本靠坐在墻上昏昏欲睡的小舅舅突然來了精神,“那哥們兒長的還挺俊的,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看上了也沒戲?!倍诵Φ?,“人家去年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好像說他媳婦都快生了?!?p> 我沒忍住對他們翻了個白眼,這都說的什么???
不過我還是把陳天賜被柳燭把魂嚇出來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
“老頭的魂?”
二舅也很震驚,又和我確認了一遍:“你確定沒看錯?”
我篤定的點頭:“柳燭也看見了?!?p> “等你大嘎公的喪事辦完了我得過去看看?!?p> 他一邊說話一遍往盆里燒紙。
就在他說完要去小竹子村的時候,供桌上的香突然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