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說起兩年前的事,我已沒有那么在意了。
其實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事實呢也大差不差,遲來的解釋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理由放下心中的情結(jié)。
聽著聽著,我就想到別處去了,比如——云客。
我真好奇是什么樣姑娘,大家對她的評價都是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姜蕪不擔(dān)心被下屬找到,卻擔(dān)心被她找到。
而且,他們之間有很大的恨——那為什么會定親呢?難不成是云客想嫁給他??
可姜蕪從未跟我提過他還有這門親事啊……
想到這兒,我的神情黯淡下來,我們那能算“成婚”嗎?仔細想來,似乎什么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情蠱,我們之間不會有那么多糾葛。
成婚……興許也只是一時興起。
“小錦,你還在聽嗎?”姜蕪伸手在我跟前晃了晃,我回過神來應(yīng)一聲,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天都黑了,說了這么久?
見我反應(yīng)淡淡,姜蕪似乎有點迷茫,說:“事情就是這樣……沒有欺瞞,句句屬實。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
我微微頷首:“我知道了?!?p> 他手足無措道:“對不起?!?p> “我不想聽你道歉。姜蕪,以后再有這樣的事,你能不能別再瞞我了?我不想當(dāng)局外人,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負擔(dān)……”
“你不是負擔(dān)。”姜蕪忙解釋,“對我來說,小錦一直是希望。是我不好,沒考慮你的感受?!?p> 我低下頭:“我……我也有錯。說了很多重話讓你難過,抱歉……”
我盯著腳尖,不太敢直面他。就是仗著他喜歡我才敢胡鬧了,換個人都不會這么慣著我……
我也太渾蛋了,好對不起他。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我錯愕抬頭,對上他盈盈的笑臉。
我不解道:“你、你笑什么?”
“沒想到小錦會說這樣的話。小錦心里是有我的。”
“你……強詞奪理!”
我好像沒說過心里沒他吧?
“難道說錯了?”他反問道,臉上笑意更濃了。
我腦袋一熱,推搡道:“你快走吧,天都黑了,我要歇了——”
“這是我的地盤哎?!?p> “現(xiàn)在是我的了!”他邊往門口走邊回頭問:“不能留嗎?”
“不能——”
話音剛落,我的心猛地抽一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我忙扶住石桌穩(wěn)住平衡,這感覺難不成——姜蕪剛走到門口,突然腳步一頓,回頭對上我的視線,我倆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空中那一輪明月,又大又圓,皎潔無瑕——我忘了今天是十五??!
“小錦——”姜蕪快步走回我跟前,“……要我留下嗎?”
我下意識想說“不”,可沒等我回答,他先發(fā)制人將我攔腰抱起走進房中。
熬了兩年錐心之痛,現(xiàn)在突然得了緩解之感,拒絕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去了。
姜蕪輕輕將我放下,吹滅了大半個房間的燈,床帳落下將僅剩那一點光亮又隱去大半。
我有些茫然無措,愣愣地看著他。
視線落到胸口那朵紅蓮上。
“痛嗎?”姜蕪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點了點頭,伸手去抱他。
“這兩年…你是怎么熬過來的?”他心疼道。
“硬扛唄,反正…死不了……”
每次熬到痛暈過去,就算解脫了。
“對不起——”他輕吻我的眉眼,“是我不好,丟下你一人…”
“都過去了?!?p> “我給你留的藥…沒效果嗎?”
說起這個,我就來脾氣了:“你還說那個藥?用什么做的啊就敢留……”
“你都知道了?”我知道那瓶血氣丸是他捅心窩放血做來緩解情盎發(fā)作的之后碰都不敢碰了。
我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想來是因為在那個“夢”中他說的話……我恍然醒悟,問:“那個夢……”
姜蕪意會地笑了:“還記得呢?”
發(fā)現(xiàn)那個藥的功效后我就懷疑過到底是不是夢,現(xiàn)在是徹底真大白了!
“所以那分明不是夢……你又騙我!”
“我可沒說過是夢。”
那個時候我明明那樣留他,他還是走了……吃完就跑,混蛋!
我氣不打一處來,攀上他的肩狠狠咬下去。
“嘶——”他捏住我的后頸,“輕點咬,很痛啊——你怎么這么喜歡咬人?”
我不滿地瞪著他,他總有辦法治我,這點小鬧就像是在撓癢癢,嬌氣什么?
他折騰我,還不許我折騰他嗎……
到后半夜情盎的作用漸漸減退,各種感覺瞬間被放大,變得格外清晰。
我像溺入水中的人奮力向上只為喘一口氣,可——總有人要拉我下去……
“姜蕪……”我軟綿綿地靠在他肩上,“…我沒力氣了?!?p> “嬌氣。”他安撫似地摸了摸我的背,復(fù)而又將我放倒壓入床榻中,“分明是我一直在出力啊?!?p> “你……!”我剛開口就被吻住,抗議的話全被堵回去,這種絕對壓制的姿態(tài)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突然間,有滴水落在我頸窩間,惹得我沒頭沒腦問了句:“你哭了嗎?”
我還沒哭,他哭什么?!
姜蕪說:“沒哭,是汗?!?p> “你怎么流這么多汗……”
“悶的?!?p> “是嗎?”那為什我沒那么悶?
我還想問點別的,狗東西暗戳戳使勁,把我的話撞得稀碎。風(fēng)雨襲來,我一下就忘記要說什么了……
感覺自己被“騙”了,在某些時候,根本不是我說了算!
次日聽竹給我送早膳,我才剛醒。
她給我梳妝時神情不自然,欲言又止。
“聽竹?!蔽覇舅宦暎龂樀靡患れ`:“在!”
“你想說什么便說吧?!?p> “真的嗎?姑娘會不會覺得我冒犯?”
“啥?”
“就是——”聽竹支支吾吾道,“今早我看見少主從房中出來……姑娘您跟少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哦——他沒說嗎?”那我怎么解釋?他把我?guī)韰s不跟人交代我們什么關(guān)系?!
“少主只叫我們像待主子一樣對待姑娘。少主從未帶過人回來……也從未對誰這般上心——”
我反客為主問她:“你認為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聽竹慌張地“???”一聲,看著我戲謔的笑容,半信半疑道:“您是……少、少夫人?”
“少夫人……”我想到了那位公認的準(zhǔn)“少夫人”,悶悶道:“不是,我不是少夫人。”
“???”
我的思緒亂成一團,煩躁不已,暴起道:“可惡!都是我欠他的!”
我咬了個包子氣沖沖地走出去,留聽竹一個人在原地呆愣。
不知道聽竹自個兒瞎腦補了什么,對我的態(tài)度都變溫和了。分明昨天還怪我為難他們少主,質(zhì)疑我的人品。
現(xiàn)在她那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種——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