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裊裊,亭亭如玉。
——這是薄今晏對她的第一印象。
恍若今晨路過正殿的那股涼風(fēng),撫平他心頭乖戾的郁氣,也讓他那顆生來就沒有的惻隱之心,莫名其妙的動了動。
可能是覺得她身上,有利可圖。
也可能是她正好出現(xiàn),正好能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他慢條斯理地從兜里抽出極簡黑煙盒,咔噠一聲倒出一支,修長指尖夾著,“我的打火機壞了,能借個火嗎?”
出乎預(yù)料的正經(jīng)。
時淼怔愣一瞬,薄今晏已經(jīng)將煙松松咬在唇間,他唇色偏淺,和他給人的感覺很像,格外薄情寡恩的面向。
她琢磨不透男人找她借火的原因,摸了摸斜挎包,摸出個表面劃痕縱橫的老舊打火機,試著摩擦滾輪,能點燃。
平日里茶館客人挺喜歡吩咐樂生作伴,給客人點煙是每個樂生的拿手功夫,以前的同事阿甜就靠這件小事,入了葉少朋友的眼。
一小簇橘紅色火苗被白皙手掌攏在中心,在臉側(cè)投下虛幻朦朧的影子,時淼示意對方低頭,微微墊腳湊近,煙體竄燃,發(fā)出輕微的滋滋聲。
“謝謝?!?p> 薄今晏咬著煙后退,自覺拉開距離,目光不經(jīng)意瞥過她眉間,恍然發(fā)現(xiàn)她雙眉正中有顆極小極艷的紅痣,于那座上觀音,竟有幾分像。
若非離得近,他還看不到。
“滴滴——”
短促的鳴笛聲打斷他興致盎然的打量,也提醒時淼有任務(wù)在身,客氣且疏離的道了聲“不用”,彎身坐進(jìn)后車廂。
甚至沒等她系安全帶,轎車急哄哄的飛馳而出,比來時快幾倍。
薄今晏早就走遠(yuǎn),煙尾由一個光點擴(kuò)散,用了點力氣一吸一吐,煙霧如線溢出漂浮在空中,模糊了過分疏冷的眉眼。
沈良識趣的等他勾搭完才出現(xiàn),雙手環(huán)胸揶揄道:“葉家這算不算撿到寶了?”
背景他暫時沒差,單看顏值,這位哪怕配北城那些世家大族也綽綽有余。
可惜出身實在太差,而且年幼失蹤,并未接受豪門禮儀教導(dǎo),行事作風(fēng)難免風(fēng)俗。
從她隨身帶打火機并且熟練給陌生男人點煙的行為就能觀察出,這種事,她經(jīng)常做。
這句“撿到寶”,同樣滿滿的嘲諷意味。
自以為分析到位,誰知話音剛落,就見薄今晏原本還算平和的神色頓了頓,他站直,將才抽兩口的煙捻滅進(jìn)路邊垃圾桶。
聲線寡淡,顯得尤其不近人情:“這塊寶什么時候歸葉家了?”
沈良懵了:“?。俊?p> 東城豪門圈子內(nèi)傳遍的消息,時家迫不及待接回真千金替假千金履行婚約,能有假?
薄今晏低眉,腦海不受控的劃過那顆細(xì)細(xì)小小的鮮紅觀音痣,散漫沒調(diào)的笑一聲:“走吧。來得急沒定酒店,你跟葉家熟,我們?nèi)ゲ渥??!?p> 沈良音量拔高長長啊一聲:“薄家在東城又不是沒有產(chǎn)業(yè),干嘛非要去葉家住...哦我懂了!你要搞事情,等著我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那個葉什么禹?!?p> 薄今晏點點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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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家兩位老人上年紀(jì)后念舊搬回老宅住,獨棟的別墅,配備七八個管家和傭人操持日常生活。
得知今日真千金歸家探望兩老,管家大早就帶傭人打掃別墅,而他親自從花園里摘幾支開得明艷的紅玫瑰插進(jìn)花瓶。
剛擺整齊,老態(tài)龍鐘的時老爺子拄著拐杖出現(xiàn),斜眼瞥向茶幾,蓄胡須的唇張合,冷聲一句:“綰綰不喜歡玫瑰,換成白茉莉。”
管家怔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聲答應(yīng):“好的好的,這就換?!?p> 今天明明是淼淼小姐回家的日子,老爺子卻特意吩咐擺綰綰小姐喜歡的花,看來,老爺子還是更疼愛綰綰小姐一點。
因為兩個小姐暫時沒定下順序,只能用名字稱呼。
管家手腳麻利地?fù)Q掉紅玫瑰,把沾著剔透露珠的白茉莉放進(jìn)甜白釉花瓶,清新自然,聞之舒心,時老爺子滿意極了。
緊接著,他又吩咐管家做時綰綰愛吃的菜,讓傭人收拾她的房間,事事安排到位,至于另一個孫女,嘖,等見過再安排,也不遲。
短針指向八點,別墅大門傳來動靜,派去接時淼的車回來了。
這次探望,時家所有人,包括時綰綰也在,算是首次家庭聚餐。
時老太太被傭人攙扶著下樓,她從不服老,仍然堅持住二樓和老爺子分房睡。
她穿著身富貴滿繡旗袍,襯得派頭很足,一頭銀發(fā)梳得精細(xì)光亮。
兩只眼睛深深陷進(jìn)眼眶中,眼尾皺紋深而精明。
坐到時老爺子身邊,她斜睨悠然喝茶的丈夫,想起昨晚的爭吵畫面,頓時沒好氣道:“喝喝喝,大清早喝茶,怎么沒喝死你?!?p> “又鬧什么脾氣,能不能講點理?”時老爺子“砰”的重重擱下茶杯,褐色茶水濺到手背,老厚糙實的皮并未感覺多燙,反而格外難堪。
“我怎么不講理了?!”時老太太比他更大聲地拍真皮沙發(fā),啪啪作響,“我又沒讓你不接時淼回來,只是換個身份,別讓綰綰尷尬,這有錯嗎?”
時老爺子沉默不吭聲。
時老太太見狀氣勢更盛,深凹的眼閃過凌厲的光,“你想讓時淼認(rèn)祖歸宗沒錯,可你別忘了,咱們?yōu)槭裁匆铀貋怼!?p> “而且十幾年沒見,那孩子的相貌性格咱們都不知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她品行低劣,為人粗魯性情乖張怎么辦?”
時家百年豪門積攢的名聲,豈非因她一人毀了?
察覺丈夫面色有緩和的跡象,時老太太嘆息著繼續(xù)道:“何況綰綰今年高考在即,以她的成績,肯定穩(wěn)入北城大學(xué)。老頭子,你想想,時家多久沒出考進(jìn)北大的孩子了?”
還是以第一名的身份進(jìn)去!
當(dāng)初攔著時綰綰保送,為的不就是這個狀元名頭嗎?
時老爺子嘴角猶豫地緊抿,半晌,他嗓音沙啞卻沉穩(wěn)的問:“綰綰真的能考進(jìn)北大?”
“千真萬確,”時老太太談起令自己驕傲的孫女,面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芳茵打電話給我,說老師們評估過,綰綰保持住現(xiàn)在的成績,穩(wěn)入北大。”
時老爺子慢慢閉眼,仔細(xì)盤算起來。
多冰水果茶
這個北大不是我們的北大哈哈,北城大學(xué)的縮寫 大學(xué)這部分看后續(xù)情況要不要寫吧,看淼淼怎么選(悄咪咪說,她現(xiàn)在是真的不喜歡上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