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倍嫁妝
顧芊珞一番犀利的言辭落，顧芊雪雙頰頓時染了紅。
她緊緊咬著牙，雙手抓拳捏著裙擺，暗暗壓下心中的怒火。
經(jīng)歷過上一世忠勇侯二公子陳瑾珩的冷情相待，顧芊雪再也不想再重來一次。
對于她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一定要搶到這門婚事。
未來才能做那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享盡天下榮華富貴。
然后，她要將顧芊珞狠狠地踩在腳下。
“砰”地一聲，毫無征兆的，顧芊雪重重地跪在顧辭修跟前。
她輕輕地啜泣，伴隨著顫抖的身子，讓人看了不禁生出一股憐憫之心。
淚珠緩緩沿著眼眶滑落，她似不經(jīng)意地抬手，拂去眼中淚水，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鏈，不停地落下。
她微微昂起頭，抬起浸滿淚水的雙眼，嘶啞著聲音哭訴道，
“姐姐說得對，我就是不懂潔身自愛！
可是，姐姐你知道嗎？我一直心悅二皇子。
自從知道姐姐被賜婚給二皇子后，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本想著這輩子就這樣忘了他吧！
怎么知道，昨日宴會結(jié)束，我……我不小心失足落了水。
而他，竟把我攬入懷中輕聲安撫，我……我也是情難自抑??！
姐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若是姐姐不想嫁給侯爺，我們可以一同嫁進二皇子府。
最多……最多姐姐做大，我做小。”
顧芊雪一番卑微的言語落，陸氏心中的血氣快速上竄。
她快步上前揚起手，一記耳光落在了顧芊雪白皙的臉頰上，怒斥道，
“你胡說什么，你一個嫡女怎么可以做人小妾？
要做也是顧芊珞做小，你做大。”
顧芊珞一聽，不覺冷冷地笑出了聲，怒瞪著陸氏嘲諷道，
“母親！我這是教妹妹潔身自好呢！
你卻開始替她護起來了。還說讓我做小？
呵呵，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話！
母親可知，今天這樣袒護妹妹，將來她進了王府，若是做了錯事，誰還能袒護她？”
“夠了！都給我閉嘴！”
顧辭修黑色的臉被陸氏兩母女的話氣成了紫紅色，眼睛里閃著火光，呼著粗氣呵斥道，
“你……你們兩母女簡直不知廉恥！
若是，若是七日內(nèi)二皇子府沒有送庚帖過來，顧芊雪，你就給老子到金安寺當姑子去！
陸氏！你要是再敢替她求情，我……我就休了你！”
顧辭修狠厲的話出，陸氏顫抖著雙手，跺著小腳輕聲嘀咕道，
“總……總之，我的女兒不能輸給顧芊珞！”
一旁的顧辭修已經(jīng)被陸氏的一番不要臉的話，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將草鞭一把甩到她身上后，憤憤離開。
三日后，二皇子終是為了平息滿城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專程派人送了庚帖到顧府，順便還差人送了聘禮過來。
另外，作為對顧芊珞悔婚的歉意，特意差人給她送了幾份賠禮過來。
不巧的是，顧辭修和顧芊珞出外料理生意，聘禮和賠禮送過來的時候，是陸氏接收的。
瞧著二皇子贈與顧芊珞的賠禮，里面不僅有江南頂一頂二的云錦長裙，還有她從來不曾見過的用七彩寶珠鑲嵌的金鐲，這些都是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寶物。
陸氏不禁在心中泛起一抹妒意，憤憤道，
“顧芊珞，你不過是一個失了勢的賤人，憑什么能得到王府的賠禮？哼！”
庫房的記賬小廝看著天色漸沉，暴雨將至，眼前一堆寶物還未入庫，連連顫巍地抵著賬本跑到陸氏身邊詢問道，
“夫人，王府給大小姐送來的這一份賠禮，可要另外記賬？”
聞言，陸氏的眼眸變得更幽暗了。
她朝身邊的張嬤嬤使了個顏色，張嬤嬤福身低頭，只見陸氏在張嬤嬤耳邊嘀咕幾句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顧芊雪收到庚帖的那一天，侯府那邊也派人送來了庚帖，好巧不巧，兩人的婚禮竟定在同一天。
眼看兩姐妹的婚事已然有了著落，顧辭修的怒氣才慢慢消了些，便趁著是日得閑，喚來姐妹二人到前廳問話。
顧芊珞是個識得禮數(shù)的姑娘，早早便在前廳候著了。
顧辭修剛從屋外進來，一股清新淡雅的茶香撲鼻而入，溫潤的嗓音輕輕傳來，
“父親，請喝茶，這是外祖母差人給女兒送來的雨前龍井，現(xiàn)在正是品茶的好時候?！?p> 顧辭修接過茶盞，抹了抹杯蓋，細細茗了口茶，茶湯甘潤，口留余香，不禁有些令人心曠神怡。
品過了茶，顧辭修這才悠悠開口道，
“芊珞，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嫁給忠勇侯府的二公子了？
我知道你一向穩(wěn)重，但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
只要你不愿意嫁，為父就幫你想辦法拒了這門親事?！?p> “爹爹，既然妹妹早已心悅于二皇子，二皇子也承諾納妹妹進府。
女兒也不好再奪人所愛，我愿意和妹妹換親。
不過，女兒有一個條件，還望爹爹答應(yīng)?！?p> “芊珞請說，只要為父能辦到的，一定會盡量滿足你?！?p> “這上京誰不知道忠勇侯府交友頗多，廣結(jié)善緣，想必二妹妹這事早就傳到侯爺、侯夫人的口中了。
侯夫人的弟弟剛剛位及戶部左侍郎，正好與我們顧家在生意上要打些交道。
若是這次我們顧家怠慢了侯府，以后這顧家在上京的生意，怕是會不好做。
所以，女兒希望爹爹能給我多于妹妹一倍的嫁妝，讓芊珞風(fēng)光大嫁。
這樣，才好表達我們顧家的誠意。爹爹，您認為呢？”
顧辭修一聽，眼眸閃出了一絲亮光，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大女兒很懂得深謀遠慮，顧全大局。
本來他還在想如何與侯府交待顧芊雪的事，現(xiàn)在經(jīng)顧芊珞這么一提，他如醍醐灌頂。
困于心中已久的難題，一下便迎刃而解了。
沉默了一會兒后，顧辭修微微捋了捋自己的銀須，悠悠道，
“芊珞！你的建議非常好，就按照你說的做吧！
你本就是顧家的嫡女，嫁妝理應(yīng)是要厚些的?！?p> 顧老爺子一番淡然的話落，剛來到門口的陸氏忽而如一頭刺猬，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她不顧儀態(tài)地拉扯著顧芊珞的胳膊，大聲嚷嚷道，
“顧芊珞，能嫁給忠勇侯家的二公子，本就是你的福分了。
如今，你竟還敢奢望兩倍嫁妝？
要不是因為雪兒，這嫁給病秧子二皇子的人就是你了。
我們雪兒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么嫁給二皇子那個病秧子，真是可憐?。?p> 嗚嗚！現(xiàn)在連嫁妝還要比你少，憑什么啊？
我竟是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貪得無厭之人！
老爺，您就算不為雪兒著想，也要為子俊、子辰著想??！”
聞言，顧芊珞眉頭緊蹙，眸中溢出一道寒光，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沉聲提醒道，
“母親若是覺得，讓妹妹嫁給二皇子是受了委屈。
趁著還沒出閣，現(xiàn)在就可改變主意，芊珞不是非要和妹妹換親的。
只是，母親你也知道，依妹妹現(xiàn)在的情況。
怕是，已經(jīng)失去了成為侯府主母的資格了。
若是她不嫁給二皇子，難道母親想讓她去做姑子不成？”
剛剛從門外趕來的顧芊雪一聽到“姑子”二字，心間一涼，連忙跪在陸氏腳下，拉扯著她的裙擺乞求道，
“母親！母親！雪兒不要去做姑子！
雪兒愿意嫁給二皇子。姐姐她不就是要多一些嫁妝嗎？我們給她就是了。
為了照拂顧家的生意，姐姐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她也挺不容易的?！?p> 顧芊雪眼含淚光，裝出一副可憐顧芊珞的樣子。
雖然她嘴上替顧芊珞說著好話，內(nèi)心實則在暗暗編排她，
“顧芊珞，這二皇子我是嫁定了，不就是多一倍嫁妝嗎？哼！有了嫁妝又如何？
那忠勇侯二公子屋里妻妾成群，才不會鐘情于你一個人。
到時，我享我的榮華富貴！
你呢，就抱著你的嫁妝，在侯府過一輩子吧！”
聽完顧芊雪假惺惺的一番話語，顧芊珞只覺喉頭一股熱浪翻涌。
還好，她暗暗地壓了下去，臉上淡然得看不出一絲變化。
“妹妹既然那么喜歡二皇子，姐姐也不好再說什么了，現(xiàn)在就等爹爹發(fā)話了?！?p> 話落，顧芊珞懶理惺惺作態(tài)的顧芊雪，轉(zhuǎn)頭朝向陸氏質(zhì)問道，
“母親，我聽說，昨日二皇子送了兩份賀禮過來。
一份是給妹妹做聘禮的，一份是給我作為悔婚補償?shù)馁r禮。
不知母親可是知道此事？”
陸氏一聽，面上不禁露出了難堪的臉色。
她訝異地看著眼前雷厲風(fēng)行的顧芊珞，心中生出了一絲驚恐。
平日乖順聽話的顧芊珞，為何從前幾日開始，行為舉止變得自信大膽了許多，連她這個嫡母都敢抗衡了？
陸氏不覺有些懷疑，這個顧芊珞是不是被什么妖邪上身了？
主位上的顧老爺一聽賀禮的事，眉頭皺成了“川”字，難不成陸氏是想把顧芊珞那份藏起來充公了？
他驀地站起身，冷冷看向陸氏，質(zhì)問道，“這事，我怎么沒有聽你說過？”
“老爺......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夠了！來人，給我把庫房的鑰匙拿來?！?p> 不一會兒，庫房的管家方叔雙手托著一串鑰匙，徐徐走了進來。
瞧著庫房的鑰匙，陸氏惡狠狠地剜了方叔一眼。
方叔不禁打了個冷顫，磕巴道，“老……老爺，這是庫房的鑰匙。這是庫房的賬本，請老爺過目。”
顧辭修一把從方叔手上拿過賬本和鑰匙，徑直朝顧芊珞走去，
“芊珞，你拿著賬本和鑰匙去庫房，差幾個仆人，把屬于你的嫁妝抬出來吧！”
顧芊珞的母親走得早，當時也沒給她留下什么。
好在她母親生前，顧辭修對她很是疼愛，給她送了很多稀世珍寶。
趁著這次機會，顧辭修便想著，把顧芊珞母親的東西給回她，就當是嫁妝了。
顧芊珞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恭敬地接過東西，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陸氏和顧芊雪，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
“多謝爹爹垂愛，那女兒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