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光線那么暗,氣味又很混雜。
就算她沒喝酒,但身上多少都會沾上些酒精味。
不至于穿幫吧。
鄭妍沒回話。
這還真不好說。
宋時蘊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坐電梯下到一樓酒店大堂,走到前臺。
“你好,8088退房?!?p> “好的,小姐,房費一共是一萬兩千八,請問您怎么支付呢?”
宋時蘊覺得自己聽錯了。
“多少?”
前臺揚著職業(yè)化的微笑,重復了遍。
“一萬兩千八,8088這間房一共開了五個晚上,基本房費和房間內(nèi)消耗的用品以及點的餐食,優(yōu)惠下來總共是一萬兩千八百元?!?p> “五個晚上?不是只有昨天一晚嗎?”
“不是的,我們這兒電腦記錄顯示一共是五個晚上。陳先生開的,他是我們這兒的VIP客人,所以可以先住后付?!?p> 前臺耐心地解釋,
“陳先生離開前說房費由您支付,請問您微信還是支付寶?銀行卡也是可以的?!?p> 宋時蘊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銀行卡吧。”
她昨晚就注意到了,那間房間確實不錯。
又大又寬敞,是間套房。
但是她沒想到房間不是臨時開的,杰瑞德.陳早就已經(jīng)住著了。
他是把她帶到了自己住的房間里。
現(xiàn)在還讓她幫他付房費!
一萬兩千八,平均一晚上兩千五。
投資商撤資,她現(xiàn)在一塊錢都想要掰成兩瓣花。
她自己現(xiàn)在都不舍得住這么貴的酒店了,還要多付四個晚上的房費。
杰瑞德.陳……
看我拿下你之后,不宰死你我就不姓宋!
宋時蘊和鄭妍在街邊的面館吃早飯的時候,收到了那個富二代的回復。
她想著早點聯(lián)系上杰瑞德.陳就能拿到投資,約了富二代吃晚飯。
寧州外灘。
沿江金融中心大廈最頂層的旋轉(zhuǎn)餐廳。
宋時蘊到的時候,富二代已經(jīng)等著了。
“抱歉,有點堵車?!?p> 她脫了外套,酒紅色的絲絨長裙,腰身掐得細,曲線完美。
長發(fā)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線條。
翠綠的珠寶項鏈和同色系耳釘,更襯得皮膚如上好的白瓷。
富二代將她從上到下掃視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艷以及對她的勢在必得。
“和美女吃飯,等待也是值得的。”
宋時蘊不可知否,淡笑著落座。
富二代跟服務員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上菜。
“我點了你之前愛吃的,說起來我們今天也算是故地重游?!?p> 宋時蘊切牛排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xù)。
視線掠過桌上的菜品,心里冷笑了下。
她愛吃的?
這桌菜可沒一樣是她愛吃的。
心里這么想著,面上絲毫不顯,眼尾勾著些漫不經(jīng)心。
“這家店確實不錯,那之后我也來過幾次?!?p> 宋時蘊說得不清不楚。
富二代輕笑,眸底的得意更深,看著她的眼神愈發(fā)放肆。
杯中的紅酒悠悠晃著,玻璃杯折射頂上的燈散出細碎的光。
“發(fā)現(xiàn)忘不掉我?”
宋時蘊唇邊揚起弧度,放下手中的刀叉,不緊不慢地抬眸。
“也許是冥冥之中告訴我,我們會在昨天再次相遇吧。”
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盤,她一清二楚。
為了杰瑞德.陳,只好陪他玩玩兒。
高手過招,誰先認真誰就輸了。
顯然兩人都是千年的狐貍,幾分真幾分假心里都門清。
但并不拆穿。
說破,就不好玩了。
宋時蘊舉起酒杯,“多謝你今晚肯賞臉吃飯,我干了,你隨意。”
她挑了挑眉,仰頭。
半杯紅酒頃刻間下了肚。
酒漬染在唇上,泛起盈盈水光。
紅唇越發(fā)惹眼。
富二代指腹摩挲著酒杯,眼底眸色幽暗。
“之前的事抱歉,如果讓你不高興了,這一杯我罰了?!?p> 又一杯。
富二代沒出聲。
“這第三杯,昨天多謝你給我介紹杰瑞.陳,我公司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他對我來說非常重要?!?p> 三杯紅酒,對宋時蘊來說是常態(tài)。
只是今天,沒有提前吃解酒藥,也沒吃多少東西墊一墊。
現(xiàn)在胃里燒得慌,她咬了咬牙,臉上不動聲色,笑容依舊明媚。
富二代好整以暇地靠坐著,眉目輕挑。
“所以你今天約我吃飯,是為了杰瑞德.陳。”
他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只是沒想到昨晚她說欠的那頓飯這么快就請他吃了,居然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宋時蘊沒打算拐彎抹角。
大家都是聰明人,再遮掩就沒意思了。
“沒錯?!?p> 她坦然地說開。
“你昨天說你朋友給杰瑞德.陳辦的接風宴,那一定有杰瑞德.陳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可以的話,能給我嗎?”
她盯著他,說著求人的話可態(tài)度卻一點都不低。
高貴明艷,永不低頭。
像極了一朵帶刺的野薔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晚是和他走了的。”
宋時蘊聳聳肩,“出了點、小狀況。”
富二代表情玩味。
“聯(lián)系方式不是不可以給你,就是你拿什么回報我呢?”
沒等宋時蘊回答,他接著道。
“飯,我吃夠了?!?p> 言下之意就是吃飯這個條件已經(jīng)沒用了。
宋時蘊心里暗罵一句真狗。
臉上依舊笑盈盈的。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富二代的視線直勾勾地從她的眼睛移到嘴唇,再往下,“我要……你。”
宋時蘊唇角的弧度都沒變一下,“你知道的,沒有人能強迫我?!?p> “以前沒有,但是現(xiàn)在有了?!?p> 他嘴角扯了下,似是嗤笑一聲。
指尖輕點了下手機,意思不言而喻。
宋時蘊這輩子做過兩件最后悔的事情。
一件是昨晚放走了杰瑞德.陳。
另一件是覺得這條狗會是個人。
她面上雖在笑,但眼底已是一片寒霜。
宋時蘊起身,手撐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不管是以前,現(xiàn)在還是未來,都沒人能夠強迫我。”
她斂下唇角,轉(zhuǎn)身拎包就走。
“你不要杰瑞德.陳的聯(lián)系方式了?”
宋時蘊步子一頓,握著背包鏈條的手漸漸收緊。
她當然想要,但是不會是以那種方式。
“你自己留著吧。”
頭也沒回,踩著高跟鞋朝門口大步而去。
“陳先生,您預定的包廂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guī)^去?!?p> 迎面而來的人,讓宋時蘊停下腳步,眼底的光一點點地亮起。
眉眼間的色彩逐漸濃郁,輕笑了下,轉(zhuǎn)身朝還坐在那兒的富二代張了張嘴。
沒發(fā)出聲音,但口型清晰。
你,沒用了。
“好巧,又見面了~”
宋時蘊笑得張揚明艷,朝望過來的男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