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昕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第二天天亮的,一想到窗外是一具新鮮的尸體,她就睡不著。
她突然有點怨恨,怨恨周棋為啥不給收拾了再走。
還是一大早,阮昕就看到帶著面條進來的周棋,她猶豫著,要不要問清楚昨天晚上的事。
兩人雙雙沉默著。
最后還是阮昕先打破了這沉默。
“那個……昨天……”
“吃飯吧。”周棋把面放在桌子上,沒有理會阮昕說的話。
阮昕也不好繼續(xù)問一下去,但是畢竟是死人了,在法治社會生活的久了,她始終有些不舒服。
阮昕把碗端起又放下,始終沉默著。
周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開口解釋“昨天晚上……襲擊……村子?!?p> 雖然周棋已經(jīng)學會了很多,而且能聽懂大部分她說的話,但是說話還是有點磕巴。
阮昕愣了。
他什么意思,是說昨天晚上有村外人襲擊了村子,所以才會出現(xiàn)她看的那一幕嗎?
但是周棋已經(jīng)這么說了,那就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的必要了,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
阮昕點點頭,拍了拍周棋的頭,夸獎道“好孩子,知道保護村子?!?p> 周棋聽到她說的話,笑了一下,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
阮昕吃完飯后,出了門,繞著她住的地方轉了兩圈,沒有看到昨天晚上那個男人的尸體。
她住的地方是在村中最里面,平時沒什么人來,屋子里東西一應俱全,但是沒有其他人住,只有周棋偶爾會來。
大概周圍全都是山的緣故,這里的陽光只有早上才會照進來,四周的空氣陰濕,散發(fā)著冷氣。
地上的苔蘚已經(jīng)覆蓋住大部分的地面,踩上去滑滑的,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阮昕從包里拿出來筆和本,這個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記了好多她來到這里以后知道的事。
但是今天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阮昕往村子中央的地方走了過去,但是原本熱鬧的道路,今天卻空無一人。
阮昕不解,難道今天是村子的什么節(jié)日?
她并不知道周棋住在哪里,也很少和周棋一起出門,她也從來沒有在道上碰到他。
阮昕打算圍著村子再看看,誤打誤撞碰上了村民們。
他們跪坐在一起,圍成一個圈,中間是一個坑。
村民們都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麻衣,臉上畫著像符一樣的圖案。
坑里似乎還有一些微弱的求救聲,周圍的人也都詭異的沉默,對于求救的聲音充耳不聞。
阮昕看不到坑里有什么,她還想再靠近點看,但是腦袋一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已經(jīng)回到了床上,周棋站在床邊,晦暗不明的看著她。
“那是在做什么?”阮昕直接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敝芷迤降幕貞琅f是不帶情感起伏的聲線。
“我要離開?!?p> “不行?!?p> 阮昕不理解的看著周棋“為什么不行?”
周棋沒有回答她,氣氛再次沉默。
阮昕覺得這個地方她呆不下去了,村民臉上的符她見過,是以前父母為了躲災禍去求來的符,但是這求的可是一個很邪的仙。
這村子里的人為什么會和這個仙有聯(lián)系?
但是周棋很明顯不可能告訴她答案了,阮昕感到?jīng)]由來的恐慌。
“你不用怕?!毕袷切撵`感應一樣,周棋出聲安撫她。
“你還沒有教會我?!?p> 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阮昕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
事到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背酝觑埡笕铌肯蛑芷逄嶙h。
周棋點點頭,沒有拒絕。
出了門走在路上,她發(fā)現(xiàn)村民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好像對周棋一副很敬畏的樣子。
他們走過的地方,都會立馬安靜下來,仿佛街上空無一人。
這種感覺讓阮昕更不舒服,被人盯的發(fā)毛。
但是周棋倒是很自然,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
兩人慢慢走出村子,向深山里走去。
這讓阮昕有些害怕,擔心周棋會不會是想殺死她然后拋尸。
但是并沒有。
周棋帶她來到了一個房子前。
房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有的木頭都已經(jīng)因為潮濕而發(fā)霉了,散發(fā)著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阮昕不明白為什么周棋會帶自己來這里,難道是為了和她解釋村子里的怪異之處嗎?
周棋把門推開,里面有一個小小的檀木制成的像。
那個小像的樣子和她一開始見到周棋時他身上穿的衣服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是什么?”阮昕出聲問道。
“是蟲仙?!敝芷寤卮鹚?p> “蟲……仙?”
“嗯?!?p> 阮昕聽見周棋用村里的方言說了句什么,隨后轉頭看向她。
“怎么了?”阮昕問。
周棋突然開始獰笑起來,面目變得猙獰兇狠,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阮昕瞳孔猛的一縮,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被甩進了屋子。
“周……咳咳”
她想叫他的名字,但是喉嚨里卻發(fā)不出聲音。
周棋一步一步的走向她,每走一步骨頭都會發(fā)出“咔吱咔吱”的聲音。
阮昕驚恐的想往后退,但是很快她的后背就靠到了墻。
沒有退路了。
就在阮昕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面前的人卻被一道黑影甩開了。
“我沒讓你碰她?!?p> 是阮昕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到的是周棋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
那個“周棋”被甩來的一瞬間,阮昕也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那是什么?”阮昕有些發(fā)顫,是極度恐懼的后遺癥。
“你先離開?!敝芷寤剡^頭,對著阮昕說。
阮昕看了他一眼,皺眉跑了出去。
阮昕走后“周棋”的臉慢慢扭動,五官像是重新排列了一遍,最后變成了另一個男人的模樣。
那個人咧嘴一笑,用一種十分怪異的腔調。
“有什么區(qū)別?最后不都要送給我?”
見周棋沒有反應,那人的表情嘲弄起來。
“怎么,打算留下她?”
“你不能動她?!敝芷逡膊恢罏槭裁矗惶氆I祭阮昕,總是隱隱約約覺得阮昕的生命不該停止在這里。
另一邊,書上的線條恢復正軌,被男人捧在手里。
“修正成功,交換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