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聽好了,我要休夫
自那日后,小雨淅淅瀝瀝下了幾日,直到十七傳來消息這天,陽光才像一層柔軟的輕紗,穿過云層籠罩在上京城中。
林卿璇悠然自若的躺在院內(nèi)搖椅上,頭頂上的梨花如云般綻滿枝頭,淡淡的幽香使人格外放松。
“林小姐,這是沈家田地的地契和稅契?!?p> 將一張官府出具的契約書遞給林卿璇,十七又從懷中掏出另一張與之相似的紙,神色平靜道:
“這是仿的?!?p> 林卿璇聞言緩緩睜開眼睛,斜眸睨了眼他手中的真假契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做的好,真的交給十九,送到父親那兒,假的……放書房?!?p> “是?!笔叩皖^行禮,繼續(xù)道:
“不出林小姐所料,交易結(jié)束后,沈宴果然派人跟蹤我,我按小姐所說,故意在那人面前暴露行蹤?!?p> 林卿璇閉上眼“嗯”了一聲,唇角的冷笑一閃而逝。
十七見狀正準(zhǔn)備退下,忽聽這人輕聲道:“留在這兒,等人來?!?p> 一個時辰后,就當(dāng)林卿璇昏昏欲睡時,“砰”的一聲巨響驟然驚徹倚霞園,隨即猶如淬了毒的冰冷從沈宴嗓中溢出:
“林卿璇,你還有臉?biāo)X!”
聞言,林卿璇堪堪睜開雙眼,就見這人身影已然掠到自己身旁,雙手緊緊攥起,似有要動手的意圖。
她眼神一沉還未出聲,身后的十七便迎面而上,攔在這人面前。
“是你!”沈宴緊咬著牙關(guān),眼神陰贄,他雖未親自談判,卻是坐在對面茶樓看完全程,那時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人竟然是林卿璇派去的。
想到這兒,他眼眸一凝,單手握拳快如閃電,沖著十七的臉揮去,十七見狀連忙抬手格擋,幾招之內(nèi)便將其逼退幾步。
沈宴身體微微一晃停下腳步,看向林卿璇的眼神異常警惕:
“他是誰?為什么會在你這兒?”
他之前還想不通,白菱芷派遣的那十幾個死士,怎么會被鏢局的人輕易干掉,如今卻全然明白,眼前這人身邊竟高手如云,可他乃是整個侯府卻一無所知。
更甚者,她可能早就猜到他們想要劫走那批寶物,才安插了諸多高手混在護(hù)院中,只等他們上鉤。
看來這人的心機(jī),遠(yuǎn)比他想象的還要深沉和惡毒,雙眼轉(zhuǎn)動間,沈宴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十七,退下?!傲智滂従徸鹕磬托α讼?,眼神中透著輕傲:
“一進(jìn)門就對我的侍衛(wèi)下手,侯爺好大的威風(fēng)啊。”
沈宴冷哼一聲,瞇著眼將她上下掃視一遍,沉聲道:
“你一個侯府妾室,要侍衛(wèi)做什么?”
聽到這話,林卿璇一眼便看透這人內(nèi)心的齷齪,她眼神中透出厭惡之色,譏諷道:
“不找人保護(hù)自己,難道等著再被你們沈家人害一次嗎?”
“妤兒已經(jīng)受到懲罰,你還想怎么樣?”沈宴緊蹙著眉頭,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不耐和怒意:
“你又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就不能像菱芷那般大度些嗎?”
林卿璇神色淡漠,抬眸回應(yīng):“不能?!?p> “算了,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說這個的?!鄙蜓缏勓詿┰甑臄[了擺手,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冰涼:
“沈家私田背后買主是你?”雖是問句,語氣中的肯定不容置疑。
林卿璇似笑非笑,腔調(diào)散漫:“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話音剛落,沈宴募地抬眼,眸光犀利:“將地契交給我?!?p> 就在方才他突然想到,如今大雍國典賣土地的契約書上,其實并未寫明買主具體身份信息,只要他毀掉契約書,再去官府中打點一番,又有誰知道這土地易過主呢?
就算林卿璇想去告官,兩邊都沒有地契,這些土地又曾隸屬沈家,到那時誰會相信她說的話?
林卿璇聞言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道:
“那是我用真金白銀買的,侯爺伸手就要,臉未免太大了些?!?p> “林卿璇,你裝什么?”沈宴嘴角微揚(yáng),眼神中卻閃爍著寒光:
“你明知道那些田地對我沈家有多重要,你卻故意不借我銀兩寶物,就是想迫使我典賣田地,之后你再買回來,借此威脅我取消與菱芷的婚事?!?p> 說罷,他嘲諷的“哼”了一聲,目光冷冽至極:
“我告訴你,我沈宴從小到大從不受人威脅,你今日若是把地契給我便罷,若是你還想用它拿捏我,我便拆了你這倚霞園?!?p> “若早知你是這樣心底陰暗,手段惡毒的女人,我當(dāng)初寧愿娶個妓子,也不會答應(yīng)和你的婚事?!?p> 看著眼前丑惡的嘴臉,林卿璇不知怎的想起天龍寺里,沈妤誣陷她時的喋喋不休,不禁厲聲呵斥道:
“閉嘴,聒噪!”
“你若真如你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硬氣,為何不休了我,是不想,還是不敢呀?”
“什么?”沈宴神情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什么意思。
林卿璇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眸凝望片刻,重復(fù)道:
“我說,你既然覺得我如此不堪,為何不休了我?只要休了我,你不僅眼不見心不煩,還能和白菱芷再無任何芥蒂的雙宿雙棲,簡直兩全其美,你為何不做?”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現(xiàn)在跟你說的是地契?!鄙蜓缁剡^神,下意識躲閃眼神,外厲內(nèi)荏道。
林卿璇聞言面帶譏笑的“呵”了聲,姿態(tài)閑散的轉(zhuǎn)身坐回到搖椅上,神色鄙夷道:
“你不說,我替你說?!?p> “你之所以不休了我,是因為你和你的母親沈氏,妻子白菱芷,都是個趴在別人身上吸血的可憐蟲,你們知道我一旦離開侯府,必定會將所有嫁妝帶走,所以你們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覬覦,只敢使用下作手段意圖控制我?!?p> “最重要的是你,沈宴,你還是個貪心不足的懦夫!”
“你怕百姓們的流言蜚語,說你薄情寡恩,你怕皇帝因此懷疑您的品性,斷送你青云直上的前途,你什么都想要,卻又裝出一副自詡無辜的樣子,你說,你可不可笑?!?p> 被她說中心思,沈宴頓時臉色鐵青,猶如被寒霜打過得葉子,霎那間,一絲濃郁的殺意一閃而逝:
“林卿璇,你到底有完沒完?這些話我就當(dāng)沒有聽到,你快去地契拿出來,此事到底為止?!?p> “到此為止?”
林卿璇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整個人笑作一團(tuán),許久才漸漸停息,倏然間,她抬眸望向眼前之人,眉目間清冷決絕:
“沈宴,你聽好了,如今不是你想不想休我,而是我林卿璇……要、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