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炸知了順利進供銷社
陳燕燕瞳孔急劇緊縮,渾身抑制不住地抖如篩糠,她嘴巴一張一合,驚恐地看著楚正宏,喃喃道:“不、不可能,楚老怎么會來這里?”
宋今今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確定面前的老者身份不同凡響,只不過她也跟陳燕燕一樣詫異,那么個位高權重的人,怎么會來這個小地方。
“我們楚老當年下放到泉溪縣,受到當?shù)夭簧侔傩盏恼疹?,所以現(xiàn)在想回來看看,順便來考察一下,誰料還沒見過當年的恩人呢,倒是碰到你這種狐假虎威的禍害!”
楚正宏身旁的小伙子也是氣紅了眼,這種人簡直是社會主義的蛀蟲!!
楚正宏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陳燕燕身上,他轉頭給白書記使了個眼色,沒等陳燕燕來得及哭嚎,人就被白書記跟張主任聯(lián)合拖走。
陳燕燕雖然行為上一直在反抗,但當著楚正宏的面始終不敢說什么了。
宋今今看著死死扒著門框像個潑婦一樣不愿意走的陳燕燕,心中毫無波瀾,只覺得撤職都算便宜她了。
等辦公室安靜下來后,楚正宏才一臉和藹地指著宋今今手臂上挎著的竹筐,問道:“聽說你是想拿自己家的知了在供銷社里賣?”
宋今今點頭:“泉溪縣一年沒見雨點子,導致地里顆粒無收,我們這群泥腿子就想自力更生做點小買賣,不給國家添麻煩?!?p> 一旁的劉德勝聽著宋今今的話,不由得對她有些刮目相看,這丫頭咋就這么會說呢?他也有這個意思。
聽完這話,楚正宏看向宋今今的眼中滿是贊賞,轉頭拍了拍白書記的肩膀:“錦飛啊,你的社員真是好樣的,在你的帶領下覺悟很高!”
受到夸獎的白書記挺了下胸脯,臉上卻掛著謙卑的笑容:“謝謝楚老的肯定,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這多虧楚老以及上頭領導做好榜樣,我們才會朝好的看齊。”
這話逗得楚正宏哈哈大笑,他又嘗了一口宋今今炸好的知了,同樣被驚艷道:“這知了炸的真不錯,這樣吧,供銷社就按三毛一斤的價格收你的知了,怎么樣?”
宋今今是想著八分錢一斤讓供銷社收走的,這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但想到現(xiàn)在社會的主旋律不是向錢看,宋今今佯裝不好意思地問楚正宏:
“這……有些不合適吧,三毛有點貴了,我還想著兩毛一斤呢?!?p> 宋今今這副“實在”的樣子讓楚正宏很是滿意,他連忙擺手:“供銷社三毛一斤收你的知了,再五毛一斤賣出去,更何況買知了又不需要票,
你的手藝這么好,買的人只多不會少,再說你做這吃食油鹽醬醋不要錢?不用燒柴火?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
楚正宏像安慰自己孫女那樣安慰著宋今今,覺得這丫頭雖然聰明,但從不貪小便宜,這點就很好。
這件事情就這樣被一錘定音。
回去的路上,宋今今心情大好,看見路邊小攤有賣兔子的,竹筐里一共有十幾個毛茸茸的灰色小兔子,看樣子是剛滿月,宋今今萌生出買兩只兔子回家養(yǎng)的念頭。
“今今,你要養(yǎng)兔子?”劉德勝還沒從剛才的喜悅中回過神,見宋今今在賣兔子的地方徘徊,有些不解的問,難道她又有什么好點子?
宋今今點頭,她記得七十年代有個說法,叫家養(yǎng)一只兔,不缺油鹽醋。
因為兔子繁殖能力強,一般養(yǎng)一對兔子,一年下來就能生下好幾十只,而且兔寶寶一般六個月就能繁殖,要是這樣的話那簡直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想餓著都難啊。
“哎呀你不要想了,這玩意兒又不好吃,還費草料,不如一頭騾子有用?!眲⒌聞倏闯鏊谓窠竦南敕?,不在意地擺擺手。
宋今今也不想跟他爭論下去,現(xiàn)在知了的生意還沒做出來呢,兔子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可是宋今今一想到麻辣兔頭、紅燒兔肉她的口水就止不住的往外分泌。
眼看快要到中午,日頭高照,曬得劉德勝原本黝黑的臉多了一絲通紅,豆大的汗珠也順著他的額間往下冒。
“今今,咱先找個陰涼地歇一會兒再走?!?p> “不了劉隊長,咱坐客車回去吧,我來付錢?!眲偛潘谓窠褡约簬Я怂慕锏闹?,直接被供銷社收走,換了一塊二,而客車的票價是成人票一毛,小孩五分。
雖然鎮(zhèn)上沒有專門去柿園村的客車,但是路過的話還是能順帶梢一下。
劉德勝雖然有些舍不得,但他們走回去起碼要兩個小時,再加上現(xiàn)在他有些餓了,要是再耽誤下去,
他餓急眼,到家吃的米面可就不止一毛錢了,隨后他一咬牙:“好,但這錢等我回家還你?!?p> “這哪行啊,要不是劉隊長,我連公社大門都進不了,更別說能讓賣知了了?!?p> 宋今今連忙拒絕,又勸了好一會兒,劉德勝才同意宋今今出錢。
二人來到了一班還沒發(fā)動的車,駕駛位上的司機脫了鞋把腿放在方向盤上,正呼呼大睡,旁邊的售票員則是趴在窗戶邊磕著瓜子,一邊詢問過路的人乘不乘車。
宋今今一只腳剛踏上車,就被售票員叫住,“哎哎哎,你干什么的?”
身后的留得住回一個質樸的笑容,“那個,我們是個乘車的,去柿園村。”
售票員一雙綠豆小眼飛速打量著宋今今跟劉德勝的穿衣打扮,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隨后沒好氣道:“上車吧。”
劉德勝趕緊點頭,坐到了窗子旁邊。
過了半晌,客車上又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三五個帶著孩子的中年夫妻,售貨員臉色更黑了,因為孩子要半價,還占座位。
她伸手扒拉掉嘴唇上殘留的瓜子殼,扭著腰走到駕駛座,推了一把正在酣睡的司機:“睡睡睡,到點了趕緊開車!”
這兩人看樣子是兩口子,司機被粗魯?shù)膿u醒后也只是睜著猩紅的眼眶瞪她一眼,沒敢說什么,彎腰穿上鞋子之后就發(fā)動了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