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奇怪的氛圍
一雙大手慢慢松開，白桐只聽到耳邊有人說話：“怎么樣，哭夠了嗎？你這樣搞得我像壞人一樣，我可是在救你誒，要不是我，你現在一定被抓走了！膽小鬼！”
聽這個聲音，感覺這個忽然出現的人年紀應該不大，而且捂白桐的時候，力度并不大，能讓白桐正常呼吸。只是因為事發(fā)突然，白桐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還真以為是英雄少女，原來啊……就是一個小哭包!”這人說話的聲音顯然有幾分戲謔的滋味。
“我……”白桐想反駁他的話，可是轉頭看人的之后，只看到了背影。
梳著短發(fā)，背影看過去很清爽，一身灰白色褂子，腳上上小皮鞋，挺直的身板，偏瘦的身材。
白桐眼眶里還有淚水，朦朦朧朧地看的是不大清楚。
白桐把眼淚擦干之后，從角落里走了出來，再想看那個忽然出現的人是誰的時候，卻早已沒有了蹤影。
回到街道上，鬧事的學生已經被抓走了，只剩下一地的亂旗子和標語，路邊的人也各自忙活起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似的。
白桐往學校走，發(fā)現學校受到了學生鬧事的影響，鐵門緊緊關閉著，沒有讀書的聲音，也看不到學生的身影，只看到一個大爺正在給鐵門上鎖。
白桐跑過去，雙手扒著欄桿問道：“今天學校不上課了么，怎么連個人影也看不到？”
大爺瞥了一眼白桐，他是認識白桐的，見她這么問，也沒有一聲好氣，鎖上門之后將鏈條隨意扔在門上，發(fā)出“啪啪”刺耳聲響。
“你們這群學生真是沒事找事，這么一鬧自己搭進去就算了還要牽連學校，讓家里人擔心！”
大爺像教訓小孩子一樣教訓白桐，白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總是容易沖動，本來已經有些后悔，現在被大爺這么一說，更不能平靜。
“我們……”白桐長了長嘴，本想辯駁一番，不過大爺早就拖起掃把往里走了。
在學校碰了壁，街上又亂得很，白桐是沒什么地方可以去了，便只能回家。
幽深的巷子里沒有什么人，坑坑洼洼的地面還泛著水光，白桐站在巷口，望著小巷，感覺不到一點兒快樂。
也不知道這次回去又要發(fā)生些什么？母親還會在耳邊念叨吧！大姐還要抱怨吧？二姐還在說什么吧？
也許還得挨一頓父親的“竹筍炒肉”，想到這里，白桐感覺手已經刺啦啦的痛了，這個時候，如果能待在學校里總還是安全一些。
只是現在白桐也無處可去，望著幽深的巷口，她低垂著頭，深深嘆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小巷深處走去。
幽深的巷子似乎沒有盡頭，天漸漸沉了下來，白桐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小巷中。
“什么？她參與游行！誒呦！這個孩子怎么這么氣人？她人在哪里？”
“讓她在學校識點字，不至于讓我低人一頭，她還真出夠了風頭，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威風!等她回來，看我不好好教訓她!”
還沒有到家，白桐就聽到了母親心急的的絮叨和父親預定的教訓。白天的事情已經被發(fā)現了，現在回去少不了要受罰的。
進了家門，看到除了家人之外，傅玲和張宇也在。
他們二人和白桐的母親對立站著，傅玲的兩只手婆娑著，眼睛卻在四下張望，張宇微微側著身體，不看白母一眼，百無聊賴地掃視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白桐一踏進門，張宇就先看到了。
“她回來了！”
張宇一聲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
“誒呦，乖女兒，你這是去哪里了!”白母的臉色不大好，見到白桐便趕緊迎了上來。
白父從房間里走出來，白桐父親是有癆病的，他佝僂著身軀，臉色慘白已經失去了血色，手指修長卻好似枯枝一般，血管攀附在瘦弱的手背，和手中拿的細竹藤好似連為一體。兩只眼睛掛著干癟的臉上有些突兀，卻從里面看到了憤怒。
白桐看了一眼父親便知道可能會面臨什么，她趕緊看了一眼母親，正用眼神向母親求救。
母親沒有理會白桐的求助，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傅玲和張宇。
“你們也在這里吃個飯吧！我去做幾個家常菜，但是也不會太難吃的！為了桐桐的事，耽誤你們這么些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不了，我看見她沒事回來了就好!”
傅玲本來沒有這個打算，只是話剛說了半句，就轉頭便迎上白桐可憐兮兮的目光，再看看里屋正襟危坐的白桐父親，只好眼一閉，打印了下來。
“知道回來就好！理想高飛的少女也要落地，要是下次再怎么荒唐，我饒不了你。！”
白桐父親把手中的竹藤擲在桌上，竹藤的木桌碰撞，發(fā)出“咻咻”聲響，彈跳幾步過后落在地上。
父親顫顫巍巍進了房間，里面時不時傳出咳嗽的聲音。
“我......”白桐低著頭，無法反駁。
白母也終于放下心來，拉著白桐等人回了屋，之后便在廚房忙碌起來。
等傅玲與白桐有獨處時間了，傅玲才趕忙了解事情的原委。
“桐桐你下午去哪里了？這么晚才回來！聽說許多人被抓了起來，我還擔心你，專門去問了人，才知道你沒抓進去，可是沒想到來家里你又不在，口一快，就全說了出來，被伯母教訓了許久！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傅玲噼里啪啦說了一堆，抓著白桐的手也不松，越說越激動，臉也漲紅。
“你又急了，有什么事慢慢說！”
張宇看傅玲急切的樣子，白桐簡直沒有時間回答她的話。
傅玲略有怒氣地瞪了張宇一眼，怪他不懂得她的心情，見到白桐才回來，擔心是必然的。張宇卻覺得，人回來就表明沒什么事的。
“我差點被抓進去了，不過有人幫了我，也算是脫險，后來就去了學堂，不過關門了，我才回家來的！”白桐擺擺手，望著這個家，覺得是熟悉又陌生，她其實并不大喜歡回來的，上學她也是選擇住學校的宿舍。
“什么人幫你的？”傅玲仔細轉了轉白桐的身體。
傅玲的動作儼然是擔心白桐吃了什么虧，讓白桐臊得慌，一推開傅玲，就往里屋走。
“誒呀，你當我是什么人，還能讓別人占便宜不成！”白桐語氣沖沖的，覺得不大高興。
張宇在一邊愣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傅玲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失禮，當著張宇的面不該這么做，便不再說，只是和白桐閑聊起來。
不到一會兒，白母就端上菜來了，筍子燜肉，臘肉燜飯，清炒時蔬，一碗奶白色的鯽魚湯，加上些小菜，倒是很豐富。
白母年近40，可是保養(yǎng)得卻很好，皮膚依然很緊致，頭發(fā)盤成了發(fā)髻，還噴了定型的藥水，淡淡的妝容，穿著紅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兩手各帶了一只戒指，看上去像是豪門闊太太，可是卻要操持家里柴米油鹽，對待幾個女兒，也和外表給人的感覺不一樣。
白楨和白楓也落了座，看著倒是很和諧的樣子，只是傅玲總覺得有些怪，幾個人一句話也不說，都只顧著自己碗里的菜，白楨和白楓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氣，落筷的聲音總是很大，看著白桐也有些異樣，總覺得殺氣騰騰的。
傅玲這頓飯吃得不安樂，暗自踩了一腳張宇，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出了百家。
“呵！還是外面的空氣舒服！”一出門，傅玲就要伸手，放肆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像是被壓抑了很久似的。
“這一點我是很佩服白桐的！她在這樣的家中還能在外沒心沒肺似的過著，我倒是挺佩服的?！睆堄钍媪艘豢跉?，如釋重負一般，連再看一眼白桐家都不愿意了。
傅玲抖了抖肩，對于白桐，心里竟然生出了同情。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待久了，遲早要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