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謝謝
何一去攔住男人：“先生您好，請冷靜一下?！?p> 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無差別攻擊：“你是警察，你就可以管我的家事嗎？”他拿著刀沖何一揮舞，何一偏頭躲避，嘴上還一直警告：“請您冷靜一下，你再這樣下去，造成人命是持刀行兇，造成人員或警察的傷亡都是犯罪，情節(jié)惡劣，會判刑的?！?p> 聽到“判刑”兩個字，他才猶豫地放下刀，趁他猶豫之時，何一快速沖上去，奪過他手中的刀，穆笙也看準時機，將他控制住。
被禁錮住地男人開始怒吼：“放開我，你們就是這么對待小老百姓的嗎！”
穆笙不能放開他，只能將他押到離那對母女比較遠的地方，何一給他拿了個板凳，讓男人坐下，自己則走到母女的身旁，安撫她們的情緒。
他看著她們說，盡量把自己剛剛對男人的情緒收回來：“沒事了?！?p> 女人抱緊小女孩，抬起頭看向何一，又瞄了不遠處的男人，很快低下頭，女孩則是也一直盯著何一，小聲問：“叔叔，我們安全了嗎？”
何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算安全了嗎？
這次他們過來，只是進行調(diào)解，盡量把矛盾化小，可是看女人的樣子，更像是長期受到家暴。
他只好拿出一張紙，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塞到小女孩的手里：“以后，再有問題給我打電話，或者是報警?！?p> 穆笙拿出自己的警官證：“您好，這是我的證件。”
男人瞥了一眼，盯著遠處的母女。
穆笙看他盯著母女惡狠狠的眼神，忍著自己想揍人的憤怒，繼續(xù)問：“先生，請問您叫什么名字？”
何一這邊也同步問著。
男人叫謝羽，女人叫林梅，小女孩叫謝念羽。
何一問：“念羽小朋友，因為是你報的警，能給我簡單說一下情況嗎？”
林梅看著何一，在謝念羽正準備開口時，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放開小女孩，跟她指了臥室，溫柔地說：“念羽是乖寶寶對不對？”
謝念羽點頭，女人繼續(xù)說：“那你能不能先去臥室里休息一下，這邊就交給媽媽就行了?！?p> 謝念羽點頭，兩步一回頭看媽媽，絲毫沒有給那邊的父親一點眼神。
謝羽看女兒回臥室，正準備起身跟上去，穆笙察覺到他的動作，一把給按回去，厲聲道：“坐著，不許動！”
男人被他嚇到，想罵人的話也被他的眼神給頂了回去。
小女孩回到臥室后，拿出剛剛何一塞給她的紙，從床底下翻出自己偷偷藏著的老年機，她知道這次報警，母親肯定會妥協(xié)，男人肯定還會再犯，自己的手機也肯定會被沒收，只能拿出以前母親買給自己的簡單設備，她存好何一的電話號碼。
“您好，能跟我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嗎？”何一問。
林梅看了一眼男人，隨后說：“其實就是夫妻之間的小打小鬧，麻煩警官還特意來一趟，謝謝了?！?p> 何一聽后，回想起剛剛男人兇狠的模樣，覺得這句話很好笑。
男人這邊也說是夫妻間的小打小鬧，就是普通的家事，他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翹著二郎腿無所謂的模樣，讓穆笙拳頭都攥緊了。
何一神情嚴肅：“請您如實相告，我們將會竭盡全力幫助你?！?p> 林梅突然冷笑，隨后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沒事的，誰也幫不了我。清官難斷家務事，請回吧，我們孩子還這么小，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她的話像一把刀，深深地扎進何一的心，讓何一陷入無助的困境。
可是無助的，更應該是她，她知道這次報警沒有什么用。
穆笙看向何一，他只是搖搖頭。穆笙就知道這次沒戲了。
他只能對男人進行口頭的警告：“請您以后收著自己的脾氣，不要再像今天這樣想持刀傷人，不然下次不只是口頭警告。”
何一嘆口氣，讓女人自己回臥室，把門鎖好，有事再報警。
這個小鬧劇短暫結(jié)束，但是穆笙和何一根本不想離開，穆笙不解為什么，何一說：“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她可能不想孩子成為單親家庭。”
房間里空落落的，謝念羽抱住林梅，外面的男人不斷敲打著門，狠狠地說道：“好啊，你就躲，不吃不喝，我看你能待到多久，還有謝念羽你這個白眼狼，老子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竟然幫著你媽來對付我，還敢報警!”
林梅落淚，滴到謝念羽的臉上。
謝念羽壓著自己的哭聲，小聲道：“媽媽，你離婚吧?！?p> 林梅笑著說：“傻孩子，胡說什么呢，媽媽離婚了，你就沒有爸爸了?！?p> 她帶著哭腔，慢慢地說：“他已經(jīng)不是我爸爸了，我只要媽媽?！?p> 外面的夜已經(jīng)黑的不能再黑，月亮被烏云遮住，看不見一點光。
男人也回主臥睡覺，呼嚕聲從門縫傳出來，她將懷中的謝念羽輕輕地放在床上，自己則坐在床邊，認真思考女兒的那一番話。
她的女兒今天目睹了一切，童年的陰影可能不會被抹去，如果繼續(xù)下去，可能讓女兒活在一片陰霾之下。
可是，離婚又何嘗容易，結(jié)婚是兩個人的事情，離婚也是兩個人的事情。
穆笙和何一回到警局，一頓火沒處撒，有人來問只想罵街，但因為知道這件事怨不了誰，只好自己吞下去。
穆笙的手機再次響了，來電顯示著的是沈懌潔。
他拿起手機，努力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按下接聽鍵。
“叔叔，我害怕！”
一聽到她的聲音，他就瞬間心軟了。
“怕什么啊？”
“怕黑?！?p> “你現(xiàn)在在床上嗎？”
“是的，我睡不著。”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
那邊點頭，但是恍然發(fā)現(xiàn)他看不到，又回聲“嗯”。
穆笙在自己的腦海里，積極地搜索故事，慢慢地開始講，直到聽見電話里面平穩(wěn)的呼吸聲之后，才掛斷電話。
他想起今天在母親懷里，眼里充滿恐懼的小女孩，有些人家庭完整，卻痛苦不堪，有些人父母雖離異，但是依舊開開心心，招人喜愛。
周潔一早的飛機票，沒到兩個小時就抵達，她想給沈懌潔一個驚喜，所以沒有提前告知自己回來了。
拖著行李箱到家門口時，她還在想自己的女兒會以什么樣的方式迎接她的回來。
打開門，看見房子里整潔的那一刻，她甚是欣慰，以前每次回來都會是亂糟糟的，當著她親自來收拾，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懂事了，不讓媽媽操心。
她將行李箱放在門口，猜測現(xiàn)在她肯定還在睡懶覺，于是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來到她的臥室。
正如預想之中，她確實是在睡覺，睡得還很香甜，小嘴動了又動，可能是夢見自己在吃什么好東西。
周潔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想起她剛出生，在自己懷里小小的一團，奶呼呼的模樣。
但是這恬靜美好的畫面，被客廳傳來的關(guān)門聲打破。
盡管關(guān)門的人已經(jīng)很小心了。
她驚訝又害怕地轉(zhuǎn)頭，懷疑自己是不是門沒關(guān)好，被風吹的。
可是看見有別人在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懷疑是不對的。
穆笙一大早起床，心里雖然還裝著昨天的事情，但也掛念著在另一個房子里，可能沒吃飯的小孩子。
他在來的路上，買了一些簡單的早飯，特意過來。
但是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門沒關(guān)，警惕性立馬就上來，下意識伸手摸自己的腰間，但是沒有防身的工具。
在忐忑不安之下，兩個人就這么相遇了。
一個人慶幸重逢，一個人疑慮來者。
周潔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她問：“你是誰？”但是，她總有種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見過。
她皺緊眉頭，猜測著這個男生來干什么，他看起來帥氣俊朗，還會做拐賣人口，入室搶劫的事情嗎，但是，人又不能一棒子打死，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除數(shù)學題而已。
穆笙一時之間，被再次相見的喜悅弄得語言混亂：“你好啊，我是高一3班的穆笙！”
周潔聽不懂，這人看起來雖然年輕，也不像是高中生的模樣啊。
他說完后回過神，懊悔自己一下說出這么離譜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p> 她拿出手機，隨時準備好撥出報警電話，觀察好周圍可利用的工具，腦子里思考著怎么帶沈懌潔逃出去。
“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寧安街派出所的，前天小朋友打電話報警，剛好我接的。”
周潔看著他，翻出自己手機里保存的那個短視頻，原來熟悉感是從這里來的，視頻上和現(xiàn)實生活中的他樣子重合。
與此同時，沈懌潔也醒過來，走到周潔身邊：“媽媽，你在干什么？”
周潔還沒從剛剛的警惕中緩過來，沈懌潔出聲的時候，她大叫一聲，身體往聲音的遠方向挪動腳步。
穆笙看見此情此景，怕她驚嚇過度，重心不穩(wěn)，或是踩到什么東西摔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后，想扶住她。
可是腰剛彎下，手剛到半空中，周潔就站定了，深吸一口氣，緩解自己剛剛受到的驚嚇，穆笙只好收回自己的手。
“懌懌，下次不要這么嚇?gòu)寢屃??！彼嬷约旱男乜凇?p> 沈懌潔點頭，看向比母親高一個頭的穆笙：“穆叔叔，你怎么也來了，是你接媽媽回來的嗎？”
周潔轉(zhuǎn)頭，原本在三米開外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果不其然，她又被嚇了，只是這次沒有叫出聲，自己下意識地退后兩步。
沈懌潔拉住媽媽的手，向她介紹：“媽媽，這是穆叔叔，我聽你的話，問過他姓名和警號了，絕對的真警察?！?p> 說完，周潔尷尬了。
他聽后笑了一聲，問：“你的警惕性還挺高的?！?p> 周潔羞紅臉，招呼沈懌潔趕快回自己的臥室去。
客廳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安靜一陣過后，周潔先開口：“謝謝你，這兩天來對我女兒的照顧?！?p> 穆笙摸著后腦勺，笑著說：“不用謝，我也是順手一幫?！?p> 穆笙說完那句話后，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了，兩個人面面相覷，都在想辦法打破這一僵局。
就在此時，沈懌潔還是從臥室出來了。
“媽媽，我餓了，早飯還沒吃呢?！彼溃桓蔽桶偷谋砬?，穆笙從尷尬中緩過神，立馬將手上的早餐遞給她，順便跟周潔說：“這是我在路上特意給小朋友買的。”沈懌潔接過，周潔點頭道謝，還拍拍她的背：“快跟叔叔說謝謝啊?！?p> 沈懌潔雙手接過：“謝謝叔叔?！?p> 拿到早餐之后的她，將早餐放到茶幾上，自己先去刷牙了。
周潔開口：“那請問您還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彼?，“那我先走了?！?p> 她點頭。
穆笙不舍地轉(zhuǎn)身，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zhuǎn)身走回來，讓周潔不知所措：“你還有什么事嗎？”
穆笙拿出自己的手機，說：“我想了一下，你們母女一起生活有時候還挺不方便的，要不你加我一個聯(lián)系方式吧。”
她張大嘴巴：“?。俊?p> 他開始后悔自己剛剛說的話，手往回縮了縮，但是心底里依舊期望她能同意，這是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鼓起勇氣，要這個聯(lián)系方式。
沈懌潔洗漱完畢后，看見這邊正在要聯(lián)系方式，她一個小跑，到周潔旁邊，搖著她地小臂，說：“媽媽，你加一個，叔叔不是壞人，我還想要叔叔給我做飯?！?p> 女兒如此，她是不好意思不加了，一邊掃碼，一邊感謝他為自己的女兒做飯。
穆笙強壓住自己的高興，在心里默默為沈懌潔豎大拇指。
昨天，穆笙做完晚餐之后，沈懌潔就撐著下巴問：“叔叔，你有沒有媽媽的聯(lián)系方式啊?！?p> 他搖頭。
“你不是說你倆認識嗎，怎么還沒有聯(lián)系方式。”
穆笙被問到了，這認識也只是他單方面的認識啊，自己也想有聯(lián)系方式，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啊，以前難，現(xiàn)在就更難了。
“叔叔你不行啊，還是我?guī)鸵幌履惆伞！?p> 穆笙想，這也是個不錯的方法，看來過來給她做飯，還真是一個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