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溪有些疑惑問道:
“清溪,這里面,有人?。俊?p> 聽到李子溪這么問,李清溪更是害怕得身體直發(fā)抖,跟在李子溪身后,小聲道:
“姐,我們不要進去了,聽小嬸他們說,這里面……鬧鬼。”
李婆子和何玉芳,經(jīng)??謬標齻?,如果不聽話,就把她們?nèi)拥焦砦菸估恰?p> 有村民說打鐵鋪里面煙囪時不時會冒煙。
李家老大被抓走都六七年了,壓根兒沒人打鐵了,除了鬼還有什么。
而現(xiàn)在,內(nèi)部門閂還合上了,能不詭異嗎?
李清溪怯怯弱弱往李子溪身后躲,一邊躲一邊勸退她:
“姐,我們快走吧……”
“沒事,先進去看看情況。”
李子溪是唯物主義,她偏生不信這個邪。
她走到路邊,找了根帶倒鉤的小樹枝,順著門縫穿插進去,勾住門閂往旁邊推拉——
費了好大勁,才終于解開門閂。
輕輕一推……
“吱呀?!?p> 此時天剛蒙蒙亮,映入眼簾的是人高野草,郁郁蔥蔥爬滿了整個內(nèi)院。
李子溪特意將手電頭燈開啟,對著院內(nèi)掃了一圈:
從大門口往堂屋方向,爬滿了蜘蛛絲,走廊位置,鋪滿了厚厚一層青苔,一切跡象都在說明,確實是幾年無人光顧。
原主腦海里關(guān)于打鐵鋪鬧鬼的那些傳說,李子溪原本只是以為這或許是人嚇人——
只是按目前形式推斷,若真沒人住,那時不時冒出炊煙的排煙筒,又該如何解釋?
“清溪,走,我們進去吧?!?p> 李子溪一手捧著芋子,另一手拉上李清溪,抬起步子朝門檻上邁去。
李清溪嚇得瑟瑟發(fā)抖,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姐,我們離開這里吧!”
李子溪回頭見她嚇得面如土色,只好柔聲勸慰道:
“這世上哪有鬼,無非是人編出來嚇唬自己罷了,沒事,清溪,你跟在姐姐身后,我這盞頭燈,可以驅(qū)邪避害?!?p> 李子溪將頭燈從頭上拆下來,指著防狼噴霧按鈕檔位,對李清溪解釋說:
“真有什么危險,按下這個按鍵,什么妖魔鬼怪都會被嚇得跑開。”
“再說了,咱們現(xiàn)在如果回去了,小嬸能給我們好果子吃嗎,連肚子都填不飽,再怎么也先吃頓飽飯。
你沒吃過烤芋子,今天剛好嘗一嘗,那味道可香了……”
李子溪聲音溫溫和和,說話速度不急不慢,口氣透著安定人心的力量,李清溪情緒也跟著穩(wěn)定下來。
她雖然心內(nèi)還是十分害怕,可是拉著姐姐溫暖的手,便有了安全感。
沿著青苔過道,走到原先廚房位置,這邊已經(jīng)被改造成打鐵房,一前一后有兩個門可以相通。
推門進去時,同外面走廊院子雜草叢生完全不一樣——
屋內(nèi)不止沒有蜘蛛網(wǎng),看起來異常整潔干凈,天花板位置還能看出有人修葺過,板材都是新的,還能隱約聞到杉木味。
混雜著杉木味,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燉肉香,饑腸轆轆姐妹倆,她們肚子控制不住跟著“咕嚕咕嚕”唱了好幾聲曲兒。
李子溪不由更加困惑,西溪村在溪這頭除了李家老宅,沒有其他任何人家,其他村落也離這里遠得很,這燉肉味不可能是從外面飄來的。
難道是她們太餓了,餓到產(chǎn)生幻覺了?
順著燉肉味,李子溪往碳爐方向走去,越靠近碳爐,燉肉味愈加濃郁。
直到她蹲在碳爐前方,看著爐上架著一架鐵鍋,鍋蓋整潔,不染纖塵,很明顯,這口鍋現(xiàn)在還有人在使用。
伸手靠過去,還能感受到溫熱。
李子溪手指落在鍋蓋柄,掀開鍋蓋時,廚房后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黑影闖了進來。
在李子溪本能回頭時,那個黑影往門外閃了出去。
李子溪想都沒來得及多想,抬腿一蹬,跟著往后門追去。
老宅除了大門外,北面東西兩側(cè)各有一個偏門,那個黑影想都沒多想,只往著西側(cè)門飛奔。
眼瞅他要跑出去之時,李子溪此時身體比起前世,差了很多,她只對著黑影大聲詢問:
“敢問閣下,鍋里那一只彩色玻璃碗從何而來?”
原主腦海里沒有任何關(guān)于玻璃碗的記憶,而且在古代,玻璃本身就是寶石,能在這么破敗的老宅里,用著彩色玻璃碗燉肉,對方身份絕對不簡單。
而且,大魏這個朝代,雖然在歷史上尋找不到,可是一個連芋子都沒有吃過的朝代,玻璃碗的存在,不是太可疑了嗎?
果然,在聽到李子溪問出玻璃碗時,對方猶豫了下,還是停下了腳步,只是身子卻沒有轉(zhuǎn)過來。
李子溪見對方已經(jīng)停下步子,為了表明態(tài)度,她也跟著停下腳步,繼續(xù)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無意破壞你的生活。
只是我們姐妹倆同你一樣,也有難言苦衷,需要在此住上一段時間……”
也許是因為李子溪已經(jīng)敞開心扉,對方態(tài)度明顯和緩了下來,借助手電筒燈光,李子溪甚至看到他肩膀微微往她方向斜了斜,只是身子還是沒能真正轉(zhuǎn)過來。
李子溪繼續(xù)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李子溪,以前這間打鐵鋪,是我父親留下來的……”
沒想到那男子聽到這話,不止停住腳步,還將頭轉(zhuǎn)了過來,主動開口了:
“你是說,你是李家人,李鐵匠是你父親?”
李子溪認真點頭,手電筒燈光順著她點頭動作,光影上下?lián)u曳,打在那男子臉上,刺得他眼睛不由得瞇了起來。
李子溪也由此清晰看到了對面這張臉——
這是一張看過去約摸十七八歲的臉,小麥膚色,稚嫩間,卻帶著毅力。
以現(xiàn)代人眼光來看,就是又純又野小狼狗。
李子溪不由得又問了句:
“那只白色玻璃碗?”
對面男子主動開口:
“我叫秦衡,你……你也知道玻璃?”
他眼里跳躍著光,口氣里明顯透著難以置信。
“嗯?!?p> 李子溪點點頭,一邊還不忘把自己頭燈拆了下來,指著蓋子玻璃面道:
“跟我這盞頭燈材質(zhì)一樣,只是我的是透明的……”
李子溪解釋時,秦衡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頭燈,一束亮光由透明玻璃燈罩,映照得整個過道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