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封印【二合一】

　　回想起來青璃還能被當時的情氣得肝兒疼。

　　青璃當時已經(jīng)是不打算嘗試自己向眾人說明情況了，放棄掙扎。

　　但是這不意味著青璃是能心甘情愿地咽下這口氣做化成泡沫的小美人魚的，這樣的結(jié)果讓她心里也是不痛快。

　　而沈念直截了當?shù)馗腥苏f白不染是青璃救下的，是她親眼所見。

　　青璃當時就覺得還有希望，既然他們喜歡沈念，那沈念的話他們總該相信吧？

　　青璃正準備接受眾人的夸贊和白不染飛飚的好感度通報，結(jié)果卻是連屁都沒有一個。最后她和系統(tǒng)一起合計了大半宿也沒合計出來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

　　雖然沈念的解釋在當時并沒有起到效果，但是沈念有和眾人解釋實情青璃卻記得清楚，不會出錯。

　　當時那群人不相信是青璃救下的白不染，也不相信沈念說的話，現(xiàn)在卻交頭接耳采集是沈念蒙蔽了白不染。

　　“那魔頭說的是真的嗎？救下仙尊的當真的青璃？那是小師叔說謊了？”

　　“小師叔不像是會撒謊的人啊，但是這……確實不好解釋。”

　　“……”

　　好好好，他白不染就一點兒錯都沒有唄？

　　青璃有一種感覺，在場唯一一個和她感覺一樣，覺得白不染有錯的，竟然只有可能是蘇沐！

　　蘇沐說的那一番話原本就是想讓白不染失去民心，把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來，結(jié)果聽到耳朵里的話竟然沒有一句是在控訴白不染？

　　蘇沐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覺得登云的這一群修仙者都是白癡，難怪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沒喲一個能飛升成功的。

　　于是蘇沐像是對眾人也像是對沈念說：

　　“哎呀呀，看來你的這些師兄弟們要容不下你了，你是好師父也要容不下你啦?！?p>　　登云眾修不職責白不染，青璃的枉死有需要有一個交代，最佳的背鍋人選怎么看都是沈念。

　　有的時候真想在眾人眼中并不重要，他們只需要一個能讓自己感到良心不會受到譴責的借口罷了。

　　等事情過了，也許會故作感慨一番，然后該怎么樣怎么樣。

　　真想和真心一樣不要緊。

　　就像現(xiàn)在，如果他們沒有從蘇沐的口中聽到過去的真相，他們只會覺得討人厭的青璃死有余辜，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極需找到另一個借口。

　　這個道理青璃能懂，但是沈念卻未必會懂。

　　在沈念的眼里，白不染就是纖塵不染的謫仙人。

　　登云眾修就是待她極好的師兄弟。

　　所有的一切都是緣由蘇沐這個魔頭的挑撥。

　　最清楚沈念的心理活動的不是白不染，也不是登云眾修，而是在意識之海中看戲的青璃。

　　沈念這般不顧一切，全然信任別人的樣子讓青璃甚是熟悉。

　　唉，難辦，青璃想。

　　蘇沐不是很滿意現(xiàn)在沈念的表情，此時的沈念難道不應該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悲傷模樣嗎？

　　怎么不見悲傷反見憎恨？

　　滿心滿眼都是對他的憎恨？

　　“你再這么看著我，我可就要心動了?！?p>　　頂著青璃的殼子說出這樣的話確認容易讓人恍惚，可是所有人都清楚這具軀殼已經(jīng)被一個魔頭占據(jù)了。

　　青璃猜測蘇沐的本意是想惡心人的，這個招式也甚是眼熟，似乎不久前她曾經(jīng)對沈湫用過。

　　果不其然，人群中的沈湫聽到蘇沐頂著青璃殼子的發(fā)言，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不自然的神色。

　　青璃暗道了聲罪過。

　　“我不允許你侮辱師姐和我的師門！”

　　沒有絲毫力量的威懾，似乎根本就沒有被蘇沐聽進耳朵里。

　　蘇沐轉(zhuǎn)頭沖著白不染道：“你既然不肯用他人的命來換她，那我就把她帶走了?！?p>　　蘇沐掐著沈念的腰，仿佛沈念只是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青璃看戲看得無聊，覺得白不染著實沒有什么亮點。

　　青璃想，如果白不染提出拿自己的命交換沈念，她或許會高看白不染兩分，蘇沐也會相當愉快地答應。

　　別管最后的交換是否成立，至少白不染的態(tài)度做到位了吧？

　　可是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青璃也只在白不染身上看到了優(yōu)柔寡斷、無情無義和不堪重負。

　　如果不是因為攻略任務，白不染這樣的男人走在大街上青璃都不會多看一眼。

　　誰也沒有料到一直高調(diào)挑釁白不染、挑釁整個登云的蘇沐會突然遁走。

　　只是這次蘇沐不是靈體，不能來無影去無蹤，雖然遁走的速度很快，但是還是能看到他帶著沈念的身影。

　　白不染緊隨其上，自是不愿意讓蘇沐就這么帶走沈念，定睛一看蘇沐所去的方向。

　　“不好！”

　　白不染難得焦躁，今日卻接連受到打擊。

　　沈湫、蘇墨卿等幾個比較有實力的登云弟子也跟上了步伐。

　　沈湫眉頭緊皺，擔憂之色比方才更甚。

　　蘇墨卿則是一臉的恨意，只想著不能讓魔頭再逃一次。

　　蘇沐看似再逃，卻沒有往登云之外的方向逃去，反而是踏風行云，直沖進登云深處。

　　幾個弟子雖然不知道蘇沐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是只要蘇沐沒有逃出登云，料想這魔頭也翻不出太大的風浪。

　　講壇上的事不久就會驚動各峰峰主，等各位峰主趕到，蘇沐也只有認罪伏誅的份。

　　想到這里，沈湫則是想到也許蘇沐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只是找白不染復仇，他雖然逼著白不染在沈念和登云眾修之間做選擇，戲臺搭得挺高，仿佛要唱一場大戲，但是戲似乎只唱了個開頭，他就沒再繼續(xù)了。

　　像是在掩蓋他真正的目的。

　　而距離目的地越近，沈湫就越發(fā)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于是提醒諸位弟子：

　　“他的目標是罪己崖！”

　　幾人動作不停，心中卻是不解。

　　眾所周知罪己崖是登云弟子犯了大錯后自懲的地方，只是幾乎沒有弟子會被罰去罪己崖。

　　罪己崖是登云最重的刑罰，被發(fā)落進罪己崖相當于被判處無期徒刑，永遠不可能從里面出來，只能日日夜夜備受折磨，可見刑罰之重。

　　就連蘇墨卿最看不慣青璃的時候都只是想著把青璃趕出登云，都沒有想過把青璃趕去罪己崖。

　　這蘇沐去罪己崖自然不可能是為了懲罰自己，反思自己做過的惡事去的。

　　“可惡，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蘇墨卿聽到沈湫的話忍不住出聲，心煩意亂，本來也沒有想著會收到答復，卻聽見沈湫提起了一個幾乎被所有人忽略的事：

　　“罪己崖下是鬼沼！”

　　鬼沼，顧名思義，萬鬼沼澤，通幽冥界。

　　數(shù)千年前，妖魔鬼怪橫行，殘害人間。

　　傳說中登云的第一位仙尊清除了在人間作惡的大半妖魔鬼怪，并且封印了妖魔鬼怪通往人間的入口。

　　其中被封印住的通往幽冥鬼界的通道就是鬼沼。

　　因為就算是修仙之人也避免不了生老病死，人死之后就會進入幽冥鬼界，因此只有通往幽冥鬼界的通道還在人間有具象化的存在，其他的封印被隱藏在各處，以防出現(xiàn)變故。

　　人間因仙尊而太平，仙尊福澤萬民，因此飛升。

　　仙尊飛升之后，人間又被劃作凡界和修仙界。

　　因為修仙之人的力量、壽數(shù)已經(jīng)和普通人拉開了差距，可是又不足飛升成仙。將二者劃開也是為了不必要的動亂。

　　自此登云不僅成為了修仙者寶地，也肩負起了看管鬼沼的責任。

　　也正是因為鬼沼還有具象化的存在，所以進入鬼沼一定范圍之內(nèi)就會被從鬼沼中散發(fā)出來的怨氣影響，使精神飽受折磨。

　　因此在罪己崖外設(shè)結(jié)界，此結(jié)界只有登云仙尊有能力打開。

　　每年在固定的時間，由登云仙尊開啟祭祀，引導亡靈進入幽冥鬼界。

　　只不過千萬年過去，封印從未有過松動、變動，祭祀之事也只有登云仙尊知曉，人們幾乎要忘記了這處所在。

　　若是蘇沐的目的真的是殘害人間，那他必然會從鬼沼下手，鬼沼封印一旦被破開，整個登云就會被摧毀！

　　幾人一臉菜色。

　　只有一人還抱著一點希望說：

　　“罪己崖外的結(jié)界不是只有仙尊才能打開嗎？興許……興許那魔頭根本打不開罪己崖外的結(jié)界，更遑論鬼沼的封印？”

　　“對啊對啊，興許是我們想得太嚴重了？”

　　沈湫只沉默了一瞬，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也聽得不真切。

　　“若是他無十足的把握破開結(jié)界和封印，他今日的行為與找死無異?！?p>　　蘇沐前前后后不知道和登云的人交了幾回手了，他可是寧愿拋棄肉身只留靈體也要逃命的十分惜命的魔頭。

　　這種必死的嘗試，沈湫私以為蘇沐不會輕易去做。

　　除非他有十成十的把握。

　　沈湫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能聽出其中的關(guān)竅，一時之間心里又沉重了幾分。

　　若是蘇沐當真得手，那么不止是登云，整個修真界都會大亂！

　　屆時，數(shù)千年前的人間煉獄又將重現(xiàn)！

　　這么看起來先前蘇沐搭高臺不唱戲可能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以便于他感知到鬼沼在登云十四峰所處的具體位置。

　　“仙尊應當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意圖，只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古怪在何處？”

　　沈湫卻答不上來，覺得這種古怪的感覺或許只是出自他對危險的敏銳感知。

　　幾個弟子的速度要比白不染慢上幾息，趕到罪己崖的結(jié)界前時，結(jié)界已經(jīng)被破開，可以隨意出入，必不可能是白不染所為。

　　蘇墨卿心急如焚，帶領(lǐng)幾個弟子沖上罪己崖。

　　沈湫則是關(guān)注到結(jié)界上殘留下來的魔氣雜亂不堪。

　　雖然魔修的魔氣原本就是混亂的，但是如此混亂的氣息沈湫還從未見過。

　　這魔氣也斷定了罪己崖外的結(jié)界確實是被蘇沐暴力破開的。

　　眾所周知，在登云除開白不染無人能夠憑借一己之力破開結(jié)界，哪怕是登云十四峰的諸位峰主。

　　沈湫原本就不樂觀的心態(tài)頓時又緊了緊。

　　這蘇沐的實力當真已經(jīng)強大到超出白不染？恐怖如斯？

　　要知道數(shù)年前蘇沐可還是用了陰詭伎倆才只做到了重傷白不染，自己卻要落得個放棄肉身逃命的地步。

　　不可能只過了短短幾年，只能借助別人的軀體才能茍活的蘇沐，卻能有超脫白不染的實力。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沈湫只能猜測，在蘇沐背后必然有著還未可知的強大力量。

　　而這份力量，絕對不是小小的登云可以抗衡的。

　　罪己崖邊，蘇沐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在深淵的最底部，在層層霧氣之下，鬼沼就隱藏其中。

　　他一只手提著沈念，另一只手自掌心散發(fā)出濃郁的黑色魔氣。

　　白不染被迫在蘇沐身親數(shù)十步處停下，如若不然，蘇沐就會把沈念丟入鬼沼。

　　蘇沐的魔氣完全壓制住了沈念體內(nèi)的靈氣，沈念此時與凡人無異，只要蘇沐松手，沈念必死無疑。

　　這回真是讓白不染在天下蒼生和沈念之間二選一了。

　　蘇沐笑得猖狂。

　　“白不染，你既不能在幾個人和她之間做選擇，又不能在天下人和她之間做選擇，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自戕了，哈哈哈！”

　　“不過無所謂，待到我魔族大軍的鐵騎踏遍人間，你這受人尊崇的位置，也不是不能換我來坐！”

　　腳下傳來混亂的波動，蘇沐確實知道該如何解開鬼沼的封印，若是白不染再這般猶豫不決，最后的結(jié)果真的會像蘇沐說的那樣。

　　秘法傳聲入耳，登云十四峰峰主遲遲未到，竟是因為登云境外，不知其數(shù)的魔修、鬼道齊齊打入登云。

　　從前這些魔修鬼道都只是藏于暗處、茍且偷生，偶爾禍亂一方也會被修仙者鏟除。

　　自通道被封印之后的數(shù)千年，從未有過集體進攻的先例。

　　“師父，除魔修，護蒼生！”

　　沈念的聲音震耳欲聾，似乎想要震醒白不染。

　　蘇沐掌中魔氣愈發(fā)濃郁，鬼沼已然沸騰，封印已經(jīng)宛若一張脆弱的紙。

　　意識之海內(nèi)，青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對系統(tǒng)說：

　　“又是這樣的局面?！?p>　　系統(tǒng)默不作聲，但因為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經(jīng)猜到了青璃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