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郁霧所想,醒來后的楚緒,沒有半點悔過之心。禁閉室陰暗潮濕,他的臉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紅,他的手上握著一根漆黑的鎖鏈,神情隨之開始狂亂,讓人覺得詭異非常。
“晏羲和,我不會放過你?!?p> 窗外雷鳴電閃,晏知行領(lǐng)著晏羲和去了內(nèi)室。
還沒完全進(jìn)去,她就打了個噴嚏。
晏知行聽見聲響,關(guān)上門之后,睨了她一眼,語氣輕飄飄的:“怎么?多日不見,我這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嗎?”
晏羲和揉揉鼻子,蹦蹦跳跳的走近道:“有人說我壞話,肯定不會是兄長你的?!?p> 曦兒離家出走這些天,瓊椋島那邊一直在催查她的蹤跡,晏知行以為她會想方設(shè)法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他托人在各大宗門打聽消息,都渺無音訊,全然沒想到她給他使出了一記燈下黑。
他拿出準(zhǔn)備的糕點,坐在晏羲和的對面:“學(xué)會了反其道而行之,挺好。”
她來古樸宗是非自愿的,她一點也不聰明,手里拿著糕點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晏知行怪異的看了看她:“晃來晃去的做什么,想吃就吃?!?p> “哦?!标挑撕桶迅恻c放進(jìn)口里,伴著茶水一起品嘗,“我運氣好點。不過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p> “聽你的語氣,你很委屈?”
晏羲和將茶水仰頭喝下,胳膊搭在桌上,眼里滿是希冀:“兄長,你會幫我瞞住家里長輩的吧?!?p> 一刻鐘之前,二人在執(zhí)法堂相遇,晏知行并未拆穿她,以她對他的了解,沒拆穿就有商量的余地。
晏知行端起茶杯,抿了抿說道:“揭穿你,我有什么好處嗎?”
“沒有好處!一點都沒有!”晏羲和雙手一拍,義正言辭道,“反而,我留在這才是好處多多?!?p> “比如?”
“比如,我在古樸宗,相當(dāng)于在兄長您眼皮子底下,尤其您還是大名鼎鼎威風(fēng)凜凜的執(zhí)法堂堂主,不論我發(fā)生何事,您總會第一時間趕到?!标挑撕烷]著眼睛,張口就來,“而且您親妹我十分乖巧聽話,有您在,絕不會惹是生非的。”
晏知行先是一愣,繼而笑了,笑得很愉悅,心情大好。
“乖巧嗎?若不是那楚緒暈倒,你真能把他重傷吧?!?p> 一聽他提起楚緒,晏羲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兄長,我在與你商討正事?!?p> “好好,兄長答應(yīng)你,不會告訴家里你在這。”話音一轉(zhuǎn),他問道,“如果我不答應(yīng),你又打算怎么做?”
晏羲和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道狹光,人往后一靠,胳膊架到胸前懶洋洋地靠著椅背,笑比河清:“兄長,古樸宗沒有那么容易放人,更何況我?guī)熥鹗堑矍嚅L老,出了名地護(hù)短?!?p> 晏知行待在古樸宗幾十年,帝青長老的為人他自然清楚,掌門從他手里搶人都要三思而后行。
吃飽喝足之后,準(zhǔn)備開溜,剛站起來,晏知行隔空輕輕一壓,她重新坐了回去?!班??”
“你和小師叔,什么情況?”他這幾天對此事略有耳聞,原先不知那傳聞中的小師妹是曦兒,現(xiàn)在知道了,自然要搞搞清楚。
他想著,眼睛瞇了瞇,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苗頭,直接掐死。
晏羲和沒有想到他會提到玄無咎,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她不自覺抬手,掩著嘴輕咳了一聲。
“他認(rèn)錯人了,我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
她眼睛快速眨著,手上不停轉(zhuǎn)著茶杯,“兄長你別聽外面瞎傳,人言可畏。”
“我知道了,此事我來解決?!标讨械?。
晏羲和現(xiàn)在就想離開此地,迫不及待道:“謝謝兄長,我先走一步?!?p> 天空陰雨綿綿,她從鎖靈囊里拿出早早備下的傘,撐開之后,漫步雨中。
微風(fēng)拂過,溫潤的霧氣裹挾著水珠吹在臉上,涼意輕輕蕩而過,腳踩著淺淺的水洼,濺起無數(shù)帶響的漣漪新泥,令人倍感好奇和美妙。
她身上的傳音石閃動著光輝,拿出來一看,“萬秋?”
金萬秋清脆的聲音從傳音石中傳出來,晏羲和靜靜聆聽。
“羲和,秦師姐說你在執(zhí)法堂出手太重,必須要去雜役峰當(dāng)一天的雜役弟子……”
“什么?”
金萬秋聽她這反應(yīng),“晏師兄沒和你說嗎?”
“…沒有?!?p> “奇怪,秦師姐還特意要我給你雜役令牌,你去的時候一定要帶著這枚令牌,否則沒有用的。”
“麻煩你了,我現(xiàn)在去找你?!?p> 傳音石光輝熄滅之后,晏羲和雙唇緊抿,晏知行,你真行!
尚在執(zhí)法堂內(nèi)室澆花的晏知行猛地打了個噴嚏,“嘶,到底忘了什么事?”
北食堂內(nèi),金萬秋打了兩份飯菜等著晏羲和過來。
晏羲和收了傘,在她旁邊坐下。
金萬秋把雜役令牌遞給她說:“都快申時了,折騰這么長時間,用完飯再去雜役峰吧?!?p> “多謝?!?p> 方才在晏知行那里吃了糕點,晏羲和不算餓,但是口腹之欲未滿,于是將金萬秋打的飯菜全部吃光了。
走之前金萬秋還在囑咐,雜役令牌萬不可離身,一旦離身,受罰時間會延長。
——
雜役峰是古樸宗內(nèi)最小的一座峰,上面居住的雜役弟子大部分都是天賦不佳,但渴望在宗門修煉的人,平日負(fù)責(zé)宗門內(nèi)的日常雜務(wù)。
晏羲和把令牌遞給雜役峰長老,他看了一眼便說:“跟我來吧。”
山頂?shù)囊豢冒珮?,上面茂盛的樹葉都要將樹干遮住,長老指著這棵樹,對晏羲和說道:“自己選一片葉子?!?p> 她隨手從樹上拽下來一片樹葉,長老雙指在上面掃過,一行字悄然浮現(xiàn)。
“清掃外門廣場,給靈藥園澆水?!?p> 默讀完,樹葉化身一抹虛煙,飛入雜役令牌之中,長老手掌輕推晏羲和,“走吧。”
一瞬間,晏羲和橫跨了半個宗門,來到了外門廣場。
外門弟子看到她,紛紛問好。
“師姐好?!?p> 晏羲和泰然自若地和他們招了招手作為回應(yīng)。
走遠(yuǎn)后,幾名外門弟子忍不住和同伴吐訴。
“這月打掃廣場的人已經(jīng)四個了?!?p> “這算什么,西食堂負(fù)責(zé)打飯的已經(jīng)十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