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的福氣在后頭

　　姜斐做驚訝狀：“翠娘姐姐您和宋管事原來是夫妻！難怪，我一眼就看出您和宋管事頗有夫妻相?！?p>　　翠娘冷冷一笑：“姜姑娘莫要故作姿態(tài)了，夫君說他已經(jīng)把我二人的往事都講予姑娘了，我夫君在我面前從無隱瞞！”

　　說后一句話時，翠娘語氣中還帶著淡淡的炫耀。

　　裝模作樣，被人當場戳穿，這就有些尷尬了。

　　不過姜斐不以為意，迅速改口：“姐姐和宋管事真是意篤情深，令人無比艷羨！”

　　“既然如此，想必宋管事也告訴過您，我是自愿賣身吧？”

　　翠娘聽她夸贊自己與夫君的感情，忍不住露出一個笑意，片刻又收斂下來。

　　“自然說了，我想既然姑娘肯為了家人自愿賣身，想必也不想逃跑后連累家人吧？”

　　翠娘說話時，溫聲細語，似一位溫柔的鄰家大姐，在勸慰鬧脾氣的小妹。

　　姜斐笑的比她還要柔和，低聲在她耳邊道：“翠娘姐姐，莫要拿我的家人威脅我，這是第一次?！?p>　　說完，姜斐不去看翠娘一瞬間暗沉下來的臉色，揚聲問：“天晚了，我睡哪兒？”

　　系統(tǒng)旁觀這一幕，在姜斐異能空間里上躥下跳，高聲道：“宿主宿主，你當皇帝呀，你看明太祖朱元璋，當皇帝后，他的家人，死了的都被追封了！更別提活著的，不用勞動，都有享不盡的榮華！”

　　姜斐嘆口氣，總是送上門來，讓她欺負，姜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太祖有沒有跟你說，后來他的子孫太多，國家財政負擔不起他們的生活了，他們又不能勞動，甚至有餓死的。”

　　說完還低聲吐槽一句：“舉得都是什么例子，一點兒都不誘人?！?p>　　系統(tǒng)：“....”嗚嗚，這個宿主好難哄，想換，又換不了，不想干了....

　　第二日，蔡崇因為昨日飲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過飯，就聽人回稟，宋福管事求見。

　　宋福剛一進蔡崇的書房，就利索的跪下請罪：“下仆辦事不利，請衙內(nèi)責罰！”

　　蔡崇癱坐在椅子上，肥碩的身軀幾乎要把圓椅填滿，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到只剩一條縫。

　　笑瞇瞇的說：“宋管事這是何意？”

　　宋福趴在地上，聲音顫抖的道：“前日，碼頭上有工人摔倒，正巧碰到了貨架，貨架倒塌，把那工人砸死了。這不算什么，但那一架子貨，全碎了！”

　　“下仆按照之前的契約，讓他家人照價賠償，顧忌著他人也死了，只讓他家賠五百貫。”

　　“他家拿不出錢，下仆本要捉他家兩個小娘子回來抵一部分債，剩下的再讓他們想法子賠償?！?p>　　蔡崇聽的連連點頭。

　　宋福見他這樣，更加恐慌：“可....可下仆昨日不知為何，像中邪一般，只帶回了一個小娘子，還把契書還給了他們....”

　　蔡崇臉上笑意未變，笑著說：“宋管事，你也是跟著我辦事辦久了的，這種事你還看不明白？”

　　“咱們那些貨物，沒運到東京，哪里值五百貫，那都是說出來忽悠那些鄉(xiāng)巴佬的。”

　　“不過，你去要他們照價賠償這點很好，僅僅讓他們家賣一個小娘子，確實有點要的太輕了?！?p>　　宋福抬眼偷偷打量蔡崇，見蔡崇確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膽子也大了一些，開口問：“那要如何處理？契書已被我給出去了?！?p>　　蔡崇搖頭嘲笑他：“宋管事呀，宋管事，契書那是約束咱們的嗎？”

　　“罷了，這樣吧，你帶上一隊人，敲鑼打鼓的去那個死去的工人家中，給他們送兩錢銀子的喪葬費，再問問他們家里可有什么困難，家里男人沒了，孩子要是養(yǎng)不起，就送來蔡府?！?p>　　“正好今日知府和慕家公子都未離開青溪縣，你今日就去吧?！?p>　　宋?；腥淮笪颍骸把脙?nèi)真是智謀深遠！”

　　剛要出門，又被蔡崇叫?。骸澳切∧镒?...長相如何？”

　　宋福嘿嘿一笑：“衙內(nèi)，下仆跟在衙內(nèi)身邊，也算見過不少美人，這一位，遠勝那些！”

　　“是嗎？真有如此絕色？比之東京第一美人秦師師如何？”蔡崇來了興趣。

　　宋福答：“她只是如今有些枯瘦，待好好養(yǎng)幾日，容顏必盛之。”

　　“嗯，那就讓你家娘子好好照顧著，養(yǎng)好了，送我房中來試試?！?p>　　說完，主仆二人相視一笑，宋福退出了書房。

　　正蹲在群芳閣中，看美人們跳舞的姜斐，微微打了個寒顫，總感覺被什么惡心的東西盯上了。

　　翠娘看見雙手揣在袖子中，蹲在角落里看熱鬧的姜斐，眉心按捺不住的狠狠跳動兩下。

　　“姜姑娘，你也是要去練舞的，怎么只在此旁觀？”

　　姜斐無奈攤手：“我去了，但是她們不讓我一起練，說我是純粹給她們添亂?！?p>　　姜斐沒說，在她答應(yīng)不混在人群里練舞之后，她功德值面板上，往上漲了一百點功德呢！

　　每一位美女姐姐，都對她報以了真摯的感謝，謝謝她終于不添亂了！

　　翠娘看著她，語重心長道：“姜姑娘，即使你長的如何絕色，沒有才藝傍身，終歸都是空中樓閣。”

　　“嗯嗯，懂，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姜斐一臉誠懇的點頭。

　　翠娘勸道：“你看，你明明懂這個道理，那你就要努力呀！你這般好的容貌，若在有了拿的出手的才藝，討衙內(nèi)的歡心不是很簡單。”

　　“你可知咱們衙內(nèi)，他親伯父可是當朝左相，若你得了他的青眼....”

　　“嗯嗯！”姜斐繼續(xù)誠懇的點頭，爾后看了看太陽：“翠娘姐姐，是不是該吃午食了？”

　　翠娘袖中的拳頭攥了又攥，她會拳腳，忍！

　　行，讓她吃，好好吃，養(yǎng)好了就送衙內(nèi)房中。

　　等衙內(nèi)厭倦了她的好顏色，她就會知道今日自己說的是一番良言！

　　要知道，被衙內(nèi)玩厭了的姑娘，可都沒什么好下場。

　　翠娘甩著袖子走了。

　　姜斐繼續(xù)揣著袖子，蹲在角落里。一個穿著粉色紗衣的美女姐姐朝她走過來，對她溫柔一笑。

　　姜斐眼睛一亮，從袖子里伸出手，主動介紹道：“姐姐，我是姜斐，你來這里，這里背陰。”

　　那姑娘道：“我姓孫，家里人都叫我蕓娘。”

　　姜斐笑著說：“蕓娘姐姐?！?p>　　孫蕓道：“姜斐妹妹，剛才翠娘說的話，你莫要當真?！?p>　　“衙內(nèi)....不是個容易討好的人?！?p>　　“此話何意？”姜斐眼底笑意微收，臉上仍舊笑盈盈。

　　孫蕓沒有注意到姜斐表情細微的變化，她輕輕搖頭：“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只是想提醒妹妹一句?！?p>　　說著她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兩步，深吸一口氣，似是下了什么天大的決心。

　　回到姜斐身邊，帶著決絕的意味開口：“妹妹若是真如她們所說，會武藝，那妹妹能盡早逃離，還是盡早逃離吧！”

　　這次說完，她正欲離開，被姜斐一把拉住手腕。

　　“孫蕓，你想逃嗎?”

　　姜斐收起了她這兩日一直以來的笑意，眼神認真的看著眼前穿著粉色舞裙，臉色蒼白的姑娘。

　　“清晨時她們說，你今日要去伺候衙內(nèi)，她們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沒有羨慕，沒有嫉妒，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同情?！?p>　　“所以，孫蕓，你想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