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在外面等我
當宋嶼臣進來后,他剛打算走到徐欣然身邊去,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這下連謝云枳都開始好奇了。
眾人循聲望去,入眼是擦得發(fā)亮的黑色名貴皮鞋,順著往上看,男人丹鳳眼深邃明亮,目若懸珠。
謝云枳見她哥一身黑色襯衫,頂上頭那扣子敞開在兩邊,修長的脖頸,凸出的喉結滾動,鎖骨處有暗紅點點,不由驚訝皺眉。
哥哥向來潔身自好,竟然也有如此不著邊際的時候。
謝昀程不動聲色地抬手擺弄了下襯衫衣領,遮住了一抹春色。
他環(huán)視了周圍的人,眼神看向宋嶼臣時,銳利的鳳眼夾雜著復雜的情緒,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
張導也不再端坐著,主動拿酒去敬謝昀程。
“謝總怎么來了?真的是意外之喜?!睆垖Φ眉t光滿面,整個包廂里的氣氛也是一路高漲。
“張導,好久不見?!敝x昀程單手插兜與他一握,口吻輕快:“剛好在附近,過來看看?!?p> 張導全名張錚,圈內有名導演,《歌行》是他本人的原創(chuàng),向來以嚴厲著名,和他合作過的不少演員都暗戳戳表示他脾氣不好。
但作品卻是很少有讓人挑剔的地方。
“確實好久不見,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睆堝P心中細數一番,滿是感嘆道。
謝昀程神情滯住,眸中的暗色愈深,藏于西裝褲里的食指不受控地抖動一下,似乎在昭示他的心事。
“嗯?!彼c點頭,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張導當年拍的影像我一直留著?!?p> 張錚跟謝昀程認識在三年前,那時候三十五歲的張導籍籍無名,十九歲的青年嶄露頭角。
“她也來了嗎?”張錚伸頭往外看了看,壓低聲音問。
不只謝云枳,他也看見了。
不同于謝云枳的驚訝,他更多的是高興。
可能只會有一個,他心想。
謝昀程也沒瞞他,“來了,喝了點,在外面等我?!蹦腥松ひ羧岷?,連帶著眉目松動,如畫卷中幸福的瞬間。
“那行,別讓人姑娘等著急了,江枳這我也會關注一下的?!?p> 張錚當年缺少投資,找投資方處處碰壁,多虧了謝昀程的認可,讓他有了發(fā)揮才能的空間。
“麻煩了?!敝x昀程簡單應酬道。
謝昀程跟張錚敘完舊大邁步子往外去,張錚目送他有些急切的步伐,爽朗笑出聲來。
“毛頭小子?!彼持终f。
待人消失不見時,才回頭又招呼包廂內的宋嶼臣。
黑色邁巴赫停在不起眼的路邊,天氣變涼,秋風也吹得更盛,何敬也不受影響,站在車頭那等他。
謝昀程見狀大刀闊斧地走過來,他只穿了一件襯衫,冷意有些襲人,北方的天總是冷得很快。
他看了眼防窺車窗,轉頭問何敬:“怎么不在車里等?”
“寧小姐有些困了。”他回道。
謝昀程微皺眉,卻也沒說什么。
他打開后車門,里面的女人安靜地靠著車窗睡覺,呼吸帶動起伏,嫣紅的唇瓣上粘著幾根發(fā)絲。
風從身后闖進,吹散了凌亂的發(fā),整個露出了寧微月的臉,她眼瞼自然閉合,修長的睫毛掛在中間,鼻子高挺精致,標準的大方美人像。
許是受冷風的影響,她輕微扭動,讓自己縮得更舒服。
謝昀程看著她因酒而起紅暈的臉忍不住心上泛酸,他小聲關閉車門,輕輕將備用的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
“回松林小筑。”
前排的何敬看了眼后視鏡,發(fā)動了車子。
路上謝昀程就坐在旁邊,不靠近也不遠離,就那般看著女人的睡顏出神。
何敬自是看在眼里,老板看向寧小姐的目光是止不住的溫柔。
那不甚在意的眸色下藏著難訴的苦楚。
邁巴赫很快就停在了松林小筑,而寧微月依舊沒醒,謝昀程只好跟前面的何敬說讓他去地下車庫開另一輛走。
很快車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車內隱私做得很好,四下寂靜,他能清晰地聽見寧微月的呼吸聲,鬼迷心竅下他想伸手去觸碰她的臉,卻又頓在了空中,他輕輕嗤笑:“我在干什么?”
正當他要收回手時,面前的女人突然身體向他一斜,謝昀程沒有片刻猶豫,迅速伸手扶住了女人,寧微月順勢靠進了他的胸膛,鈴蘭花香似乎縈繞在兩人周圍,勾起旖旎。
寧微月似乎因此微微清醒,只是剛要起來時,腦袋又開始暈了,她原是打算再掙扎一下,但口鼻間是熟悉的味道,她緊繃的神經被放松。
她今晚有個酒局,都是些熟悉的合作方,飯桌上你來我往,難免喝幾杯,無傷大雅,但寧微月心里有事,多貪了幾杯,有了些醉意,吳甜搖搖晃晃地地扶著她,低頭問:“寧姐姐,你還好嗎?”
寧微月掙開她的手,扶墻呼出口氣:“沒事,你早點回去,我想休息下。”
吳甜卻沒走,含著嘴唇,難以掩飾的擔心。
寧微月見狀,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無聲地傳遞安全感:“沒事的,我有朋友在,等她一起,早點回家,到家記得報平安?!?p> 恰好謝昀程從另一扇門出來看見了這幕,男人的聲音如同深夜中懸掛在高空中的月亮,明亮而清冷:“你走吧,我?guī)厝??!?p> 吳甜認出了他,曾經在寧微月辦公室的抽屜下面,看見過他們的合照,見寧微月沒有反駁便回家了。
謝昀程看著不說話的女人有些無奈,就著她的步子,慢悠悠地走,一手摟著她的肩膀,一手抓著她的手肘,防止她不穩(wěn)摔倒。
上車時寧微月不小心磕了下,謝昀程神色緊張彎腰去看,女人坐在后座扶額痛呼,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向傷處,恰而她仰頭,手落了空。
他眼睛注視著懷中的人,看見她似湖水般干凈的眸子里映著自己,好像世界只有自己在她眼中。
一時之間謝昀程表情愣愣,而寧微月酒勁上來,眼中逐漸迷離,她也不顧什么痛,伸手去碰眼前男人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似乎確定了什么,張口就往謝昀程鎖骨處一咬。
牙齒觸碰皮膚的那一刻,謝昀程竟然感覺不到痛,他任由寧微月用力,直至她脫力松口,垂下眸看她安然的睡顏,清冷的眸子里浮動著柔和的波光,宛如夏日里綠波中泛起的陽光,寧靜祥和。
手機忽地一響,謝夫人讓他順路看看謝云枳,叫她早點回家,難怪寧微月說有朋友在,原來是他妹妹。
他今天是來視察地下的,恰好被人邀著留了個飯,三個人都在一家店,什么緣分吶,只聽他輕微地嘆笑一聲。
他想了想,確實有點燥熱,需要出去吹吹風,他將外套脫了遞給何敬,再度走進了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