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知道怕了?
晚了!
王慧萍真以為我剛才不打她,是因?yàn)樗侵℃?,我不敢?p> 我抽出了令簽:“王慧萍屢次藐視公堂,對本官不敬,繼續(xù)杖四十!”
王慧萍驚得臉色瞬間發(fā)白,滿臉的粉被汗水沖刷了不少。
“本官念你是個女人,可以杖十,剩下的杖三十,一板子一兩贖刑,你愿是不愿!”
王慧萍驚慌跪地:“愿!妾身愿意用銀子贖刑?!?p> 我偷偷看秦昭,秦昭已經(jīng)自覺彎腰俯身。
“可以吧,用錢贖刑……”我心虛地問。
他又抿唇笑了,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
我放心了。
楚依依提著板子就笑嘻嘻上去了,她似乎對打屁股這件事很喜歡。
因?yàn)樵谒虻臅r候,她的眼睛里,有光。
打板子很有講究。
剛才楚依依二十板子就把那彪形悍婦給直接打暈了。
我估計(jì)她四十板子真能把一個男人接打死。
所以,雖然我給王慧萍減到十板,她還是被楚依依打暈了過去。
等她暈了,那悍婦倒是重新起來了,忍著痛扶王慧萍離開。
他們是在百姓的起哄中迅速“逃離”的,深怕慢了半步又被我抓回去再打一頓。
案子審?fù)?,論功行賞。
我暫時沒錢,我讓秦昭幫我賞賜那些賣力的群演和提供面具的大叔。
等我領(lǐng)了工資我再還他。
丁桂全對我感激,卻目露憂慮。
他應(yīng)該是在擔(dān)心我被知府打擊報復(fù)。
從王慧萍的囂張勁,就能推測出這個知府大致是怎樣的人。
但我不怕。
說實(shí)話,我還希望這個知府主動過來送。
看丁桂全的傷腿,我問秦昭大朝對丁桂全這樣的傷疾老兵有什么福利。
秦昭說,對丁桂全這般有傷疾的,且原為伍長的返鄉(xiāng)士兵,縣衙需出資給丁桂全建一廬舍,供糧,并賜十畝良田,免去賦稅。
我驚訝了,大朝對老兵的待遇真的不錯!
等于給房,給地,供他一人一輩子口糧,還免了一輩子的稅。
我立刻問丁桂全:“這些你知道嗎?可來領(lǐng)去?”
丁桂全又露出了老實(shí)人的無奈:“我已向前任知縣朱大人申領(lǐng),但……他尚未批復(fù)?!?p> 他這么一說,該懂的都懂了。
我立刻向他保證:“等我熟悉縣衙事務(wù)后,我第一個就批你的申請?!?p> 丁桂全激動地看向我,竟是熱淚盈眶,但他的眼中,依然是對我的擔(dān)憂。
“大人……”他哽咽起來,“今日你幫我,便得罪了知府大人,您可萬萬要小心啊……我,我看到大人招捕快,若是大人不嫌棄我是個瘸子,我愿為大人捕快,護(hù)大人安全!”
丁桂全說完,激動地到一旁拿起廷杖舞了起來。
雖然他有點(diǎn)瘸,但他努力證明他在戰(zhàn)場學(xué)來的本事并未丟!
他在院中將板子舞地虎虎生風(fēng),掃起了地上的塵。
我仿佛看到那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從未退卻畏敵的英雄戰(zhàn)士!
“好!”楚依依一身俠氣地豎起大拇指。
“爹爹好棒!”小姑娘驕傲地拍手。
林嵐正幫她重新梳起漂亮的小辮。
看著神情炯然的丁桂全,虎目可愛的楚依依,耐心細(xì)心的林嵐。
我笑了,看,這不是團(tuán)隊(duì)又拉起來了?
以前這個縣衙滿是蛀蟲。
他們主動離開,簡直是好事一件!
我放鞭炮都來不及。
人不在多,在于有一顆精忠為民之心。
對了,還有個主簿。
我立刻看準(zhǔn)備離開的蘇慕白:“蘇先生,我們縣衙還招主簿兼?zhèn)€師爺,你有沒有興趣啊。”
蘇慕白腳一頓。
我們都看向他縮緊的背影。
“蘇先生,留下吧?!倍」鹑踩滩蛔≌f。
蘇慕白縮緊身體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縣衙。
丁桂全發(fā)出一聲惋惜的嘆息。
“大人,我現(xiàn)在要做什么?”楚依依來勁了,似乎今天的板子她還沒打爽。
我讓她先在這里守著,如果有案子通知我,我先去后院熟悉一下衙門。
林嵐也默默去了尸房,昨天的案子因?yàn)榛噬显诮Y(jié)得快,其實(shí)還有一些物證她還來不及比對。
我看著她的背影,我知道她想當(dāng)這仵作,只是不知是什么讓她顧慮。
“你跟我來?!焙鋈唬卣岩桓乃饺盏墓郧?,拉起我的胳膊就直奔后院。
他神情嚴(yán)肅,不茍言笑。
他拉著我一直走,整個縣衙在我面前像是走馬觀燈。
從規(guī)模上來看,這個縣衙絕對已經(jīng)超了一個縣衙的規(guī)模。
一路過去有偏廳,議事廳,迎賓廳,甚至還有花園!
一整個院子里面門對門整整八間房,我都沒看清八間房都是干什么的,就看見里面是有人在忙碌的。
這樣規(guī)模的縣衙證明了嘉禾縣的富庶。
但平日朱大人并不住這宿舍,而是住在他在城南購置的大宅里。
小小縣官,卻能購置大宅,這朱大人身上能挖出不少油來。
秦昭一邊走也在一邊找,然后,他看到了一個院子,拉著我進(jìn)入。
院子里也是門對門一排房屋,上面寫:卷庫。
秦昭推開一扇門,立刻一股陰潮的霉味撲面而來,說明這里的房子很少有人來。
房內(nèi)是一排又一排架子,架子上是一卷卷卷宗和一本本冊子。
秦昭揮了揮面前的霉味,將我拉入,然后把我按坐在里面的書桌后。
我往書桌一看,桌面的灰塵能畫畫。
秦昭匆匆打開窗散味,讓陽光也射入驅(qū)散里面的潮氣。
接著,秦昭就在那些架子后穿梭,翻找。
然后,他拿著一本本書卷放到我面前。
“啪,啪,啪,啪?!迸某鲆欢鸦覊m。
然后,他往我身邊一座,“嘩啦”展開今日蘇慕白記錄的供詞,一臉嚴(yán)肅看我:“你今天有很多出錯的地方,首先,你是縣官,就算知府犯案,你也無權(quán)捉拿提審,你需要先上報,上級允許后,你才能提審,你應(yīng)該先好好看看我朝律令?!?p> 秦昭的手,拍落那一疊厚厚的書卷。
然后他就像摳題一樣,在這間滿是霉味的房里,開始給我一點(diǎn)點(diǎn)細(xì)摳我這兩天每一個出錯的地方。
我看著他像是備戰(zhàn)高考的嚴(yán)肅神情,我就知道,今天,他不會放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