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各國使臣來訪的日子。
初梔穿著一身小廝的服飾,一臉興奮地跟在祁若玉的身后出了玉王府的大門。
剛靠近馬車,身后就傳來了圣依然的刻意變得嬌軟的聲音:“恭送王爺?!?p> 一聽見圣依然的聲音,初梔立刻收斂了自己的舉止,安安靜靜站在祁若玉身后低頭對圣依然福了福身。
而圣依然心思都在祁若玉身上,當然不會注意到祁若玉身邊的小廝是什么模樣。
祁若玉對圣依然淡淡點頭,余光看到初梔規(guī)矩的樣子,眼里不免帶了些許笑意。
“夏日陽光灼人,王妃還是快回吧。”說完這句,祁若玉便上了馬車。
宴請使臣這樣正式的場合,除了皇后之外其他宮妃都很少有機會參加,何況圣依然只是個王妃,自然是不能和祁若玉一起去的。
這么一想,做王妃也沒什么好的啊,還不如祁若玉的隨身小廝呢,可以跟著祁若玉身后進宮。
初梔一邊跟在馬車側(cè)邊走,一邊得意地笑了。
隨即又撇了撇嘴,嘆了口氣。
不過,做下人也沒什么好的,別人都有馬車,她還得用腳走著去皇宮,也不知道皇宮距離祁若玉的府邸有多遠,但愿不會走斷腿。
初梔正了正自己的腰帶,看著自己身上土黃色的男裝,再次嘆了口氣。
昨天晚上,祁若玉突然扔給她這么一套衣服,說是讓她今天穿,她當時還納悶,怎么這衣服顏色這么深,看起來不像是女裝啊。結(jié)果打開一看,果然就不是女裝!
后來想想也就明白了,這種“國際宴會”,恐怕除了宮里負責伺候的婢女和太監(jiān)之外,也就只有王爺?shù)碾S身小廝可以跟著王爺一起去,她若是女裝打扮,絕對進不了宮門。
可穿小廝裝還戴面紗就會很奇怪了,戴面具估計會被懷疑入宮的動機,于是初梔不得不在今天清晨的時候再次吃下一顆毒藥。
想到這里,初梔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氣。
嚶嚶嚶~姬落涯總共才給了她十顆毒藥十顆解藥,這才幾個月都已經(jīng)吃了三四顆了吧……好浪費??!
“停?!逼钊粲袂謇涞穆曇魪鸟R車里傳來,車夫立刻停下了車。
初梔撩起簾子,問道:“王爺,怎么了?”
“上來?!逼钊粲衩畹馈?p> 之前圣依然在,當著她的面讓初梔上車容易讓她多心,所以祁若玉才刻意走了一段路之后才提出這件事。
“???”初梔雖然很心動,卻也有些猶豫,“這不大好吧?!?p> 雖然她是很想不用自己走路沒錯,不過貌似一般情況下,下人都不可以和主人同車的啊。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似乎不太好吧,到時候人家說玉王府沒有規(guī)矩什么的,豈不是破壞了祁若玉的形象?
“上來?!逼钊粲裨俅沃貜土艘槐椋皇钦Z氣緩和了些許。
算了,反正祁若玉都不在乎別人會怎么說,她干嘛那么在乎啊,自己舒服要緊。
這么一想,初梔立刻跳上了馬車。
剛在馬車里坐穩(wěn),祁若玉就對車夫淡淡地說:“上路。”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車廂里卻很是安靜。初梔無聊的低頭數(shù)著手指,祁若玉閉目養(yǎng)神。
半晌,祁若玉突然開口:“待會兒進了宮,見了人行個禮便可,不用說話,你跟在我身后必須寸步不離?!?p> “嗯嗯,知道了!”初梔正襟危坐,乖乖答應下來。
要不是祁若玉,她也不能進宮來,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當然要好好表現(xiàn)一下。
沉默片刻,祁若玉才問:“你又服了那毒藥?”
“嗯。”初梔點頭。
“其實你可以用胭脂點在臉上就好,何必又吃那種藥?”祁若玉的眼神里滿是不贊同。
“我擔心到時候流個汗什么的,顏色就沒了,到時候豈不是要露餡?”初梔一臉認真地說。
她當然也不想沒事吃個毒藥,又不是糖,對身體傷害再小也總是有傷害的,可是她更怕露餡?。?p> 想了想,祁若玉說:“你現(xiàn)在是男人的身份,就算是真實的樣貌也不要緊?!?p> “誒?”初梔怔了怔,才遲鈍地說,“說的也是哦。”
她做男裝打扮,露出真實的臉來,哪怕是圣依然都不可能認得出她就是初梔,最多就是奇怪祁若玉身邊怎么又多了個新的小廝。何況皇宮那些人根本沒見過她,她以男人的身份露臉完全ok?。?p> 這么一想,初梔頓時覺得腸子都悔青了。
那她早晨到底是為了什么才吃的毒藥啊!她好想哭一哭?。?p> 初梔一臉哭相地伸手從懷里掏出解藥的藥瓶,隨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對祁若玉壓低聲音說:“別的都好說,可是我進馬車前還是麻子臉,出了馬車后就沒有麻子了,那車夫豈不是要被嚇死?。俊?p> 思考片刻,祁若玉說:“下車時你站在我的身側(cè),低著頭,不讓車夫看見你的臉便可?!?p> “嗯……有道理?!背鯒d覺得可行性很大,就拿出一顆解藥來吃了下去。
祁若玉看著初梔臉上的斑斑點點漸漸消失,又變成了那張干凈清純的樣貌,心情好了許多。
目光看向那個藥瓶,問道:“你這解藥和毒藥,是哪里來的?莫不是入云風國前買的?”
“我知道自己要入云風國的當天就被帶走了,哪有時間買藥啊!何況這種藥普通藥房肯定也沒有得賣吧?!背鯒d搖了搖頭,隨即笑嘻嘻地對祁若玉說,“這是姬落涯送我的,姬落涯你記得不?就是那個在青樓遇到的穿紫色衣袍的……”
話沒說完,初梔就住了口。
她低下頭,一臉鄙視地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對于祁若玉而言,青樓的那段記憶應該是他最不想回憶起來的了,居然好死不死提了那個時候的事情,真是要被自己氣死了。
初梔偷偷抬眼看了祁若玉一眼,果然臉色不大好,她立刻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縮在了馬車的角落里,再也不說一句話。
而此時此刻,祁若玉的心情確實不太好,卻并不是初梔以為的那樣。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為從初梔的嘴里再次聽到了“姬落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