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心里酸溜溜
李巧沒再作聲，帶著夏小滿來到浴池。
“她是石營長救下的，石營長叫我?guī)齺硐磦€澡?！崩钋蓪丛杼玫陌⒁踢@樣介紹。
“嗯嗯！進去吧！”
看澡堂的阿姨見過李巧，李巧說她是石海天的對象。故而也就放行了夏小滿。
夏小滿先來到浴室門口的衛(wèi)生間，將自己的臉和手洗干凈。
然后將滿是塵土的外衣外褲脫下來小心的卷起來，穿著內(nèi)衣內(nèi)褲走進更衣室。
此時出現(xiàn)在李巧面前的夏小滿，是個皮膚白皙，身材窈窕，鵝蛋臉大眼睛的漂亮女孩。
李巧又是驚呆！
之后就是心里酸溜溜。
這個女孩比自己長得好看多了。
第六感告訴她，必須趕緊打發(fā)走女孩。別叫石海天看到女孩真顏。
看見了，石海天沒準就被這個狐貍精勾了魂。
“快些洗?。∧闶峭馊?，這兒是不對外人開放的?！彼龂烂C道。
“那你也不是部隊的?。 毕男M笑呵呵回懟一句。
“能一樣嗎？我是石營長的未婚妻！”李巧拔高了音調(diào)。
夏小滿沒理她，徑直走進隔離開的淋浴間。
伴隨著淋浴的嘩嘩水聲，她回憶起和石海天初次相識的情景。
……
1970年秋天，17歲的她剛剛下鄉(xiāng)來到紅嶺大隊。
那天的活兒是拔花生。
社員們每人兩根壟。
操作時，人站在壟溝里，左邊一根壟，右邊一根壟，憑著手勁將扎在泥土中的花生拔出地面，放在壟臺上晾曬。
長期勞作的鄉(xiāng)下人，左手薅一把，右手薅一把，有節(jié)奏的前行著，很快就將兩根壟的花生拔完。
先拔完的坐在地頭上休息，等待后邊的人拔到地頭的時候，再開始了下一波的勞作。
速度快的總能在地頭歇息一會兒，而慢的得不到休息就跟著進入下一波的勞作。故而是速度越慢越是累。
剛剛下鄉(xiāng)的她，身體單薄的像麻桿，手勁更是沒有。人家一只手拔下一把花生桿，她則需要兩只手合力咬牙才能拔下一把，故而遠遠的落在了后邊。
更糟糕的是，她的兩只手都磨掉了皮，碰觸到花生桿如受刑一樣。
之前在城里的家中哪里受過這樣的苦，她眼淚在眼圈轉(zhuǎn)動，
咬著牙繼續(xù)堅持。
她知道隊里干活的規(guī)矩，別人拔了多少，她也必須要拔多少。沒干完的，別人收工了她也必須繼續(xù)干，直到完成。
看著其他人已經(jīng)完成了兩三個來回，可她最初的兩根壟還落下半根壟，便是更加著急上火，眼淚也沒止住。
可她的手沒有停下來，繼續(xù)低頭悶聲干著。
偶然間的抬頭，她發(fā)現(xiàn)有人在幫她。
一個小伙子從她的兩根壟的那頭開始救援，沒多久，便是嗖嗖嗖一陣風一樣就和她會和到一起。
小伙子也不說話，幫著他拔完所有屬于她份內(nèi)的幾根壟花生。
“謝謝你！”她聲音哽咽。如果不是他幫她，她天黑也干不完。
“別著急，剛接觸農(nóng)活都是這樣子，慢慢的手上磨成繭子，力氣增大了，就好了?！毙』镒幽挲g不大，說話倒是很老成的。
“嗯嗯！你叫什么名字？”她剛來隊里不久，好多人都還不認識。
小伙子笑了笑道：“我叫石海天，去年正式成為隊里的隊員。”
她悄悄打量他。
高個方臉闊嘴劍眉國字臉，目光堅毅，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穩(wěn)重感。
年齡嘛，看上去比她也大不了多少。
“石海天你好！我手破了不能和你握手?！彼齽倓偵斐鍪?，就又縮了回來。
石海天瞄一眼她的手，暖心道：“慢慢的會磨煉出來的。別急，慢慢來?！?p> 然后又道：“你的手最好包扎一下，別感染了。包扎好了明天干活時再戴上手套，就不會太疼。你跟我來我家一趟吧，我媽媽是大隊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叫她給你包扎下?！?p> 她躊躇下，回絕了，“不用，明早或許就好了?！?p> “還是包扎下吧！感染了就麻煩了！很方便的，我媽媽有個小藥箱就放在家中。”
“那……阿姨不會說我嬌氣吧！”她還是有顧慮。
他們這些知青是來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的，不可以有嬌氣。
石海天笑著搖頭，“怎會？我當初也經(jīng)歷過，媽媽給我包扎過?！?p> “那好，謝謝你啊！”
石海天的媽媽陳醫(yī)生擦看了夏夢的手。
心疼的說道：“你這孩子真能忍呀！這哪里是破皮那么簡單，都血肉模糊了，虧得海天帶你過來，不然硬抗一個晚上，第二天你的手就一定腫成小饅頭了?！?p> 陳醫(yī)生將夏夢的手包扎好了，石海天遞給她一副白色棉線織的手套，“你明天戴上這副手套，既能保護包扎的紗布，也不會令你覺得傷口太疼?！?p> 這之后的日子里，她便是有意無意的關(guān)注石海天。
發(fā)現(xiàn)這男人比外貌更為出色的是他知識的淵博。
“你怎么什么都懂??！你一定讀過很多書?！彼囱龅纳裆粗Ｌ?。
被喜歡的人兒敬仰，石海天心中吃了蜜一樣甜。
其實那天在花生地，他第一次見到這女孩就喜歡上了。
覺得女孩性格堅韌外表陽光，長相清麗脫俗，笑起來倆酒窩更是動人。
……
“快洗啊！怎么還沒有洗完？”李巧的喊聲將夏小滿的回憶打斷。
夏小滿厭惡的皺皺眉。
這女人丁點教養(yǎng)都沒有，素質(zhì)極低，在石海天跟前像個舔狗，在無權(quán)勢的人跟前則一副居高臨下的態(tài)勢，小人得志的嘴臉。
回懟道：“這才剛洗沒一會兒，就催上了？不用你等我，一會兒我自己找去招待所?！?p> “不行！我必須等你！石營長交代的事情，我必須完成好！那樣吧！再給你10分鐘，你抓緊?！?p> 李巧說完，走出浴池，找到石海天的司機小關(guān)。
命令的語氣，“小關(guān)！你現(xiàn)在不要離開，一會兒你把石營長救的那個女人送去火車站。”
她還真把她軍嫂了。
小關(guān)不解，“營長不是叫她招待所住一晚嗎？”
“她不住。你別管了！她要走就叫她走吧！”
“我去問問營長?！?p> 李巧忙制止，“這點小事還要請示嗎？你們營長剛剛執(zhí)行任務(wù)回來，他需要好生休息，別打擾他?！?p> “好吧！”小關(guān)假意答應(yīng)下來。
他其實還是要請示營長的，他怎么可以聽從李巧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