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南安意趴在地上,費力地睜開眼睛。
屋里一片昏暗,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緩緩走來,他走路的姿勢略顯怪異,手里的瓷器磕在地上,發(fā)出“叮“的一聲,聲音清潤悅耳,“再不吃,真的會餓死。”
她腦子里有些混沌,下意識道:“這么暗,我又不是夜鷹?!?p> 男子的身形一頓,走去桌邊,拿起叉竿支起了窗戶。
窗外的光線照進(jìn)來,赫然印入眼簾的,是男子左臉上兩道可怖的傷疤,傷疤呈淡粉色,微微凸起,從鬢角一直延伸到下頜。
面對這樣的一張臉,原主的記憶忽然翻涌而來。
這里是源靈村,原主跟她同名,叫南安意,是南家大房的女兒。
原主的爹娘死后,二房不愿養(yǎng)著她,便隨意把她許配了一戶人家。新婚之夜,她見男子貌丑又腿瘸,一時想不開,便跳了河,被人救上來后,又開始了絕食。
為防止她輕生,男子把她鎖了起來。
難怪渾身無力,她已經(jīng)餓了三天了。
其實,男子的相貌不算什么,她前世是個軍醫(yī),血肉模糊的樣子沒少見,在她眼里,不過是小兒科。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咋呼的女聲,“云紋哥!”
聽到這個聲音,男子臉上閃過一抹頭痛之色,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南安意則心頭一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成……云紋?”
見他回過頭來,南安意只覺得一道驚雷直劈而來,驚得她頭皮發(fā)麻。
她不僅穿越,還穿書了?!
書中,有一個反派叫成云紋,是瀝朝有史以來,第一個權(quán)傾朝野的太監(jiān)。他把持朝政,心狠手辣,最后被男女主給干掉。
而她,竟穿成了人人喊打的反派妻子!
現(xiàn)在,他能娶妻,想必還不是太監(jiān)。
成云紋等了半響,見南安意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還是不能接受嫁給他么?
也是,隨便嫁給村里的哪個男子,都是健全的,除了他。
南安意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醒過神來,忙道:“別鎖,我不會再輕生了!”
半響后,果然沒聽到落鎖的聲音。
南安意低頭,看向面前破了一個口子的碗,里面不知放著一團(tuán)什么,一半發(fā)黃,一半焦黑。
她拿起,對著發(fā)黃的那面咬了一口,外面硬邦邦,里面黏糊糊的,她差點兒一口沒吐出來。她懷疑,原主絕食的原因,估計跟這難以下咽的飯菜脫不了干系。
但腹中的饑餓感攪得胃里發(fā)疼,為了活命,她只能忍著惡心,一口一口艱難地啃掉。
門外,凌飛燕又喊了一聲,她伸長了脖子往里看,好像這樣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況似的。
凌飛燕是村里的傻子,眾所周知,她看上了貌丑的成云紋,隔三差五的就往這跑,有時會送來自家種的糧食,有時是雞蛋,但成云紋一次也沒要。
即使聽說他娶了妻,也沒有放棄。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打扮,頭上戴著一朵大紅花,臉頰上一坨厚厚的脂粉,像是得了高原紅。她涂著一抹大紅唇,用手扯了扯身上翠綠的花裙子,阿爹說了,見心上人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見心上人出來,她欣喜的把手里的籃子遞過去,“云紋哥,這是我家里種的蘿卜,可甜了,你嘗嘗?!?p> 成云紋退了半步,淡聲拒絕道:“不用了,你拿回去吧?!?p> 凌飛燕也不惱,反正心上人是見著了。
她話題一轉(zhuǎn),說道:“云紋哥,新娘子還是不愿出來嗎?要不,你把她休了吧,她不愿嫁給你,我愿意!我阿爹說了,村里只有你最可能娶我,我們一個傻,一個丑,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屋里,南安意聽見這話,差點沒噎著。
好家伙,挖墻腳都挖到她這來了!
她拖著無力的身子,把啃饅頭的地兒換成了窗邊。她看見成云紋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會再娶?!?p> 那是,你以后想娶也娶不了。
凌飛燕的眼神一亮,興奮得直拍手:“這樣好!等她死了,換我娶你!”
這一個,兩個的,都咒她死是吧?
南安意扒著窗邊,探出一個頭來,挑眉道:“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鬼?
她最怕鬼了!
凌飛燕臉色一變,噔噔噔地跑了。
……
屋外,傳來劈柴的聲音。
記憶中,成云紋總會時不時地劈幾下,其實,是在監(jiān)視她。
南安意躺在床上,渾身乏力,喉嚨里傳來一陣癢意,忍不住咳了幾聲。
職業(yè)的敏感,讓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有些發(fā)燙,想是落水的時候感染了風(fēng)寒。
突然,“嘭”的一聲輕響,空中掉落了一個箱子,箱子是銀色的,角上有些斑駁,她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她的藥箱。
南安意心里一陣激動,一陣眩暈襲來,差點兒又跌回床上。
她用手撐住,起身打開,箱子放著些急救藥品,在左下角的位置,她找到了一盒九九九感冒靈,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倒了碗水。
水是涼的,也不知道放了幾天。
她敲了敲窗戶,引起成云紋的注意,“有熱水嗎?”
成云紋扭頭,看了眼她微微泛紅的雙頰,眼里閃過一抹疑惑,但還是走了過來,伸出手去,“把茶壺給我?!?p> 南安意把茶壺遞給他,等了片刻,成云紋回來了。手里提著只粗白瓷,瓶身上繪著一枝拙劣梅花的茶壺,跟她的那只不一樣,她的那只是青灰色的,想是把自己房中的茶壺,先給了她。
南安意謝過,把感冒藥混著熱水服了,躺回床上。
傍晚,成云紋來送夕食,見南安意安靜地躺在床上,雙手交握于腹部。她的頭偏向里側(cè),幾縷發(fā)絲黏在臉上,看不清神色。
不免狐疑,這么早就睡了?
若是旁人,他一定不會懷疑??蛇@個女人,是有自殺前科的。
像是印證般,她的手好端端地從腹中滑落,耷拉著,從床邊垂下。
他心猛地一跳,急忙走到床邊,伸出食指,試了試南安意的鼻息,直到溫?zé)岬暮粑鼑姙⑸现腹?jié),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