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書讀下來,竟然成為老板在辦公室的嫲嫲。
想到這里,我就一陣心痛。
望著窗外的江景,不由想,如果當(dāng)初沒有辭職回去照顧外婆,是不是已經(jīng)嫁給彭澍師兄,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即將步入而立之年,竟不知自己是牛馬,還是雞鴨。
重回職場,一年被裁了5次,賠償金都快趕上年薪了,要不然也不會選擇這份工作。
看著坐在對面的老板朱皎,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一定要和我面對面嗎?
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嗎?
還要在辦公室養(yǎng)32種海水魚,還每天要檢查一遍,每種魚不得少于6條。
神經(jīng)??!
朱皎從未苛責(zé)過我。
實際上,入職以來,他很少和我說話,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的助理珠清清交代我的。
簡歷上,我是英文、代碼、財務(wù)樣樣都行,實際上做的事小學(xué)生都能完成,沒準(zhǔn)還比我做得好。
之所以還坐在這里,一方面是市場環(huán)境太差,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給的太多了。
一年一百萬。
辭職前,我在大廠里年薪只有現(xiàn)在的一半。
錢是到位了,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正出神,只聽一陣低音炮從前方傳來“要不要一起吃飯?”
最煩低音炮,裝什么呀。
抬頭看見朱皎的鼻尖微微泛紅。
鑒于入職以來的工作強(qiáng)度,我覺得他是想開了我。
不直接說,估計是不想給賠償金。
“老板想吃什么?”心里暗暗下定決心,等下一定要做好錄音工作。
“你吃魚嗎?”
“烤魚?”
看著老板為難的臉色,我意識到,老板在辦公桌前一坐就是一天,可能有痔瘡,烤魚一般都很辣,于是趕忙改口“日料,金槍魚、三文魚怎么樣?”
朱皎點點頭,繼續(xù)說“去換一套衣服吧,清清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p> 好像我這套職業(yè)裝給他丟人了一樣。
說起來這是外婆生病前,我還在大廠上班時購置的,已經(jīng)有四五年的時光了,倒是不舊,就是過時了。
出了總裁辦公室,來到珠清清的總助辦公室,她早已等著我,桌上放著包裝精美的衣服、鞋子、甚至一套首飾。
草,辭退我還搞這么多花招!
難以理解。
來到珠清清的休息室換衣服,我看著鏡中一臉班味的自己,暗暗想,朱老板,可別小瞧打工人,咱可是軟硬不吃,就認(rèn)錢。
換上衣服,發(fā)現(xiàn)大小剛剛合適,腰身剪裁的很好,今天怕是多吃一口都坐不下來。
衣服、鞋子都是含著珠光的淡銀灰色,碩大的珍珠在頸部熠熠生輝。
穿戴得當(dāng),我坐上了老板的邁巴赫。
臨走時,珠清清眼底的一抹憂傷,讓我感覺今天有事兒要發(fā)生。
朱皎坐在我旁邊,車內(nèi)氣氛有點奇怪。我知道自己不能露怯,敵不動我不動。
一路無話。
車子行駛了整整一個小時,我的眼皮忍不住打架。
終于,在昏睡過去的前一刻,車子停了下來。
司機(jī)快步下車替老板開門。
想著同為打工人,我就不勞煩司機(jī)大叔了。
一推車門,“砰”的一聲,撞在了老板的下頜。
刀鋒般的下頜,立刻紅了。
眼看四下無人,我壯著膽子上前給老板大力揉了幾下,面露羞赧“老板,多揉幾下,不然可能會留下淤青。”
朱皎的眉眼微微低垂,似乎挺享受的,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幾分柔情。
怪不得珠清清對他死心塌地,想來,朱皎確實有些手段。
一邊揉著,我一邊湊了上去,呼呼吹了幾口氣“呼呼就不疼了”。
都是演員,可別小瞧我的演技。
就算今天發(fā)生了什么,我也絕不能吃虧。
朱皎的耳朵一下子紅了,擒住我的手。
我不動神色地將手抽回,放回大衣口袋。
他吸了吸鼻子“走吧”,攜著我走進(jìn)日料餐廳。
餐廳私密性很好,空間很大,甚至可以放張床。
一道道名貴的刺身被端上來,拿起筷子準(zhǔn)備大快朵頤。
突然,心中升起一陣悲涼。
自己又何嘗不是一道刺身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很快,我說服了自己,與其奮力反抗,不如順其享受。
夾起一片金槍魚大腹沾了沾芥末,正準(zhǔn)備往嘴里送。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朱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我猛地咳嗽,大概是被芥末辣的。
心想,都是千年的狐貍,還玩什么聊齋。
要是他明明白白地開個價,我倒欣賞他的爽快。
玩這套,沒意思。
不就是舍不得解約賠償金,耍一些花招,讓我主動提離職唄。
不過,玩的這么花,屬實少見,反正我是沒遇到過。
順了順氣,端起清酒,一飲而盡,我站了起來。
拉著他的領(lǐng)帶,直接吻了上去。
我感受到他渾身滾燙。
摸索著,想解開他襯衫的紐扣。
咚地一聲,我被推倒在地,他滿眼驚恐地看著我,大口地喘著粗氣。
然后臉色一黑,留下我一個人,徑直離開了房間。
堂堂一個大老板,為了省錢,做到這個份上,真是讓人佩服呀!
頭可斷、血可流,想昧我的錢,絕無可能。
看過那么多解聘花招,這老板親自上陣,出賣色相,還真是頭一次見。
果然是越有錢越扣呀?。?!
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磕到桌子角了,疼的倒吸好幾口涼氣。
眼見朱皎離開,急忙把服務(wù)員喚進(jìn)來,問道“這單買過了嗎?”
“都是記在賬上,定期結(jié)算的”服務(wù)員六十度弓著身子,回復(fù)到。
“你們家有帝王蟹、小青龍吧?各來一份,打包帶走。”我齜牙咧嘴地揉著腰。
等了一會兒,菜打包好了,我一瘸一拐地拎著打包盒走到門口。
剛想問服務(wù)員能不能安排車子送我回去,車費記賬。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朱皎站在車前,似乎在等我。
有點尷尬,畢竟手上還提著打包好的帝王蟹和小青龍呢。
這次學(xué)乖了,等著他幫我拉開車門,坐上車。
一路無話。
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我家門口,“老板留步,謝謝您今天請我吃飯,明兒見?!闭f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晚上,我吃著帝王蟹和小青龍,突然覺得朱皎的氣息似曾相識,。
以前離得遠(yuǎn)沒發(fā)現(xiàn),今天近距離接觸,總感覺有地方不對勁。
哎,還別說,一個人吃這么多,有點反胃,趕緊翻出來健胃消食片,來兩顆。
第二天,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只看見朱皎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旁邊站著珠清清。
這是要聯(lián)合對付我呀!
先發(fā)制人,我走上前,恭敬地向珠清清傾了傾身子“珠總助,昨天老板弄傷我了,今天想請個假,去醫(yī)院看看?!?p> 說來也奇怪,昨天撞得不輕,今天竟然一點都不疼,甚至連淤青都沒留下。
珠清清的臉微微泛紅“可以,回頭請假手續(xù)還是要補(bǔ)上?!?p> 跟我斗,哼!
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
今天天氣很好,走出公司大樓,我步行向前。
路上行人不多,太陽有些……
還沒來得及看清太陽,我被一記蒙棍敲暈。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
環(huán)顧四周,很奇怪,竟然在一個海洋館里。
水族箱中有各種各樣的魚,但是卻沒有一個參觀的游客,地上也積累了一些灰塵。
“醒了?”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緩緩走到我跟前,拿著一把魚骨做的刀挑起我的下巴仔細(xì)打量。
過了好一會,他笑了“我當(dāng)有多好看呢?能讓朱老二為了你放著王位不坐,跑來這鬼地方?!?p> 摸不著頭腦,我怯怯地問“朱老二是誰呀?”
男人一下子笑了“你竟然不知道?朱老二可找了你十幾年呀!為了你來到這鬼地方,到現(xiàn)在怕是連你的手都沒摸過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不認(rèn)識什么朱老二。我沒錢沒權(quán),甚至也沒個親人朋友,賤命一條,你綁了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媽的,麻繩專挑細(xì)處斷,厄運(yùn)總纏苦命人。
“哼哼,朱老二就是朱皎,鮫人族的二王子。他搶了我們主子的王位,還囚禁了我們主子。今天,要么他把王位還給我們主子,要么他就領(lǐng)著你的尸體回去?!蹦腥艘贿呎f,一邊拿著魚骨刀在我手臂上劃了一道,疼得我齜牙咧嘴。
一堆神經(jīng)病,等我回去馬上就辭職,這補(bǔ)償金不要也罷。
等一下,這不會是逼我辭職的新套路吧?
軟的不行,來硬的?
“大哥,你說朱皎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不對吧?我長得挺一般的呀!難道,在你們鮫人族,我算頂級美女?”試著和他搭話。
“呸,你在我們哪兒也很一般。要說好看,那也得是清清長老那樣的”男人唾了一口,噴了我一臉。
“清清長老?珠清清?”我連忙問,“她這么年輕,怎么會是長老?”
“年輕?她都好幾百歲了。”
“那朱皎多少歲啦?”
“比清清長老大一點吧?!?p> “那你們能活多久呀?”
“是你們?nèi)祟悏勖氖栋?。哎,我和你廢什么話呀,信不信我再給你一刀”男人反應(yīng)過來,面露不悅。
“大哥,我根本就不喜歡朱皎,他長得太漂亮了,跟女的似的。我喜歡你這款?!鼻Т┤f穿,馬屁不穿,死也得死的明白,我決定再套些話。
“大哥,我覺得你特別像一個明星——那土”這番話引起了他的興趣。
“那土?好像聽說過,最近才火起來的吧?”男人挑了挑眉,很是得意。
“對呀,你的眉眼很有異域風(fēng)情,像少數(shù)民族的帥哥,那土就是少數(shù)名族的。我看,你比他還帥。要是逐夢演藝圈,估計迷倒萬千少女?!蔽依^續(xù)說著,他明顯很受用。
遠(yuǎn)遠(yuǎn)地,我看見有一個人影從他身后靠了過來。
“大哥,你這長相,在我們這里是一頂一的好看,有沒有人追過你呀?”
“追我?那自然是……”話還沒說完,珠清清將一把鋒利的刀沒入男人的頸部。
男人倒地不起,抽搐了幾下,沒了氣息。
他的下半身,漸漸地化成了魚尾。
珠清清撕下衣服一角幫我包扎。
掃視四周,她說“早讓二王子殺了朱老大,他不聽。這里連著大海,很有可能是朱老大在陸地上的據(jù)點?!?p> 她頓了頓,接著對身后跟著的人說“炸了吧,讓這些魚兒都回家。”
我一把抓住她手腕“炸了好!你就說,你到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身受重傷,兇手打不過你,來了個玉石俱焚,直接炸了水族館,我被沖到海里找不到了?!?p> 看她沒反應(yīng)過來,我接著說“知道你喜歡朱皎。給我一千萬,我保證朱皎永遠(yuǎn)也找不到我!”
她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
突然,她收了笑聲,猛地甩了我一個巴掌“二王子怎么會喜歡你這種東西!”
說完,她狠狠地按住我的傷口,不斷用力,聲音低沉“如果你敢傷害二王子,天上、地下、水里,我永遠(yuǎn)都不會放過你!”
我疼的面部扭曲。
他媽的一堆神經(jīng)?。?p> 被提溜著,我又回到了朱皎的辦公室。
珠清清扭動著總裁辦公桌上的美人魚雕像,露出了隱藏的房間,里面沙發(fā)、床、桌子等家具一應(yīng)俱全。
朱清清冷著臉,讓我在里面等朱皎。
她指了指自己的刀,提醒我小心說話。
一百萬一年?給我一千萬我也不會留下來!
留下來,朱老大要殺我;不留下來,珠清清要殺我。
老天爺,你這是要玩死我呀!
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梳理頭緒。
朱皎、珠清清都是鮫人族,朱皎是二王子,但是已經(jīng)奪到了王位,并且囚禁了朱老大,看來兩人應(yīng)該是兄弟關(guān)系。
他們都是妖怪,在陸地上扮演人類。
這些都不難理解,但是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盯著我不放干什么呀?
朱皎找了我十幾年?
我今年27周歲,十幾年前,我不過十歲出頭,那幾年爸媽鬧離婚,我都住在外婆家。
外婆住在一個漁村里。
記憶漸漸變得清晰。
當(dāng)年,外婆經(jīng)常在海邊處理漁民捕上來的魚??斓斤堻c時,我都會去接替外婆,讓她騰出手回去做飯。
處理魚,總會有一些魚下水。
那個時候,有一個少年總是趁我不注意,從水下鉆出來,偷偷拿走一些魚下水。
有一次,他趁我回頭,浮出水面想偷魚下水。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拼命掙扎,但是好像沒什么力氣,手臂很瘦弱,似乎比我還細(xì)。
我掰開他的手,把魚下水全都塞到他手里,多的都溢了出來,他只好伸出兩只手捧著。
那天以后,我們好似有了默契,每天中午、傍晚,我處理魚時,他都會來。我就把魚下水全都給他。
無聊的時候,我也會和他說話,但是他好像不太會說話,有時能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
我以為他只不過是個長得好看的二傻子。
因為缺少玩伴,所以也不敢告訴外婆,生怕外婆不讓我和他來往。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xù)了兩年。
后來,我考上了城里的中學(xué)。
臨走前,我和他告別,告訴他我要去城里讀書了。
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只記得他眼眶中的滾出的淚水變成一個珠子。
有點像銀灰色的麥麗素。
他把珠子放在我的手心。
我盯著珠子看了很久,只見光澤分外誘人,一時沒忍住,竟吞了下去。
少年的臉上一陣飛紅,很快就潛到水里。
難道這少年就是朱皎?
不至于吧,就是一點魚下水而已,記了我這么久?
鮫人族二王子一定是窮養(yǎng)長大的。
腳步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門開了,是朱皎。
他滿臉憔悴,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我看見站在后面的珠清清,不敢掙扎也不敢回應(yīng)。
只能就這樣站著。
珠清清緩緩地將門帶上。
咔噠一聲。
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額頭、眉心、臉頰、鼻尖、耳垂……最后落到了唇間。
不知為何,“輕攏慢捻抹復(fù)挑”,“大珠小珠落玉盤”兩句詩竟不合時宜地鉆入腦中。
漸漸地有些透不過氣來。
朱皎似乎感覺到我的不適,放開了我。
腳下一軟,又再次跌入他的懷中。
一掃剛才的疲憊,此時,他面頰紅潤、容光煥發(fā)。
看著他的變化,我想到一個詞——“采陰補(bǔ)陽”
心中一陣后怕,轉(zhuǎn)身想離開,卻被他從身后抱住。
鼻尖輕輕地蹭著我的臉,低聲呢喃“你不喜歡嗎?”
我更喜歡活得久一點呀,朱老板。
不過,一米六的女性被一米九的男性抱住,大概率是掙脫不出來的。
多年的閱片經(jīng)驗告訴我,千萬不能掙扎,越掙扎越興奮。
“能不能幫我處理一下傷口”試探著輕輕挪動身體,誰知道他環(huán)抱地更緊了。
將頭埋在我的頸間,他笑了“哪里還會有傷口,你再仔細(xì)看看。”
真是太考驗我的定力了。
壓住心中火,我挽起袖子,傷口竟然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衣服上的血跡,我都懷疑自己根本就沒受傷。
見我疑惑,朱皎開始解釋“你還記得我送你的那顆珠子嗎?”
“銀灰色麥麗素?”我點點頭,心中充滿不解。
他樂了“那是我的初珠?!?p> 聽到“初珠”這個詞,我的心涼了半截。
女人有“初夜”,鮫人有“初珠”,這還不明顯嗎?
我裝作不懂的樣子,繼續(xù)問“初珠是什么?”
“鮫人落淚成珠。第一次落淚結(jié)成的初珠最為珍貴,是修煉最重要的法器。”朱皎盯著我,嘴角勾起一絲壞笑?!?p> 你吞了我的初珠,成了我修煉的法器?!?p> 見我仍一臉懵逼,他繼續(xù)說“氣血相融,就是助我修煉。過去這段時間,你我同處一室,我已然感覺功力大有進(jìn)益。那天,你吻了我,我才見識到初珠的威力?!?p> “當(dāng)然,修煉者和法器是一榮俱榮的。所以,剛才你的傷口消失了,我也感覺神清氣爽?!?p> 總感覺不是什么好事,我繼續(xù)問“能把初珠從我體內(nèi)分離出來嗎?”
“來不及了,這珠子在你身體里十多年,早就與你合二為一了。除非……”他突然嚴(yán)肅起來。
“除非什么?”我急忙追問。
“除非把你燒了,煉化成珠?!敝祓ǖ难劬Ψ褐挠乃{(lán)光,透著幾分邪氣。
“當(dāng)初是你把珠子送我的”我一下子急了,心想,這不是碰瓷嘛。
“是呀,是我給的。本來想當(dāng)個信物,等我大業(yè)已成后贖回來來,誰成想你給吃了呢?”他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我“你是我的恩人,燒你取珠不合適吧?”
那珠子生的邪性,是個人看見都會被吸引,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當(dāng)然,我沒敢明說。
給自己和朱皎各倒了半杯酒,一飲而盡,精神漸漸放松下來。
看著半躺在沙發(fā)上的朱皎,面色微紅,襯衫緊繃,我的內(nèi)心升起一種沖動。
一定是初珠的原因。
俯身過去,卻被他一把抱起,放到了床上。
親一下,傷口愈合,那要是……
看著朱皎慢慢脫了上衣,脫了褲子,調(diào)暗了燈光,心中一陣暗喜。
沒想到,他竟然……
竟然換上了睡衣。
然后抱住我,唱起搖籃曲。
褲子都脫了,就這?
我滿腦袋問號,架不住鮫人的歌聲實在太厲害。幾分鐘后,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推開密室的門,看見朱皎已經(jīng)坐在辦公桌前。
一改往日客氣又陌生的姿態(tài),他立刻迎了上來,眼含笑意“昨天是不是太累了?你餓不餓?我叫了外賣,一會兒就到?!?p> 不過半小時,外賣送到了——一整條金槍魚。
碩大的魚眼睛泛著淡淡的灰色。
見此,我面露難色。
朱皎是大魚,大魚吃小魚,而我不是魚。
朱皎看了看那條夸張的金槍魚,又望了望我,一臉歉意“抱歉,上次你在日料店吃了很多金槍魚刺身,我以為你很喜歡。等下我讓人送來飯菜?!?p> 廢話,上次吃得多是因為那道菜最貴。
天天吃刺身,比直接燒我煉珠還難受。
或許,蛟人壽命可達(dá)千年,實在寂寞,如果其中數(shù)十年有一段小插曲,也是別有風(fēng)味。
想得入神,竟沒注意朱皎已然來到我身后,將頭埋在我的頸窩,雙手撫摸發(fā)尾,輕輕嗅著。
我猜這也是修煉的一部分。
不多時,他抬起頭,盡顯滿足之色。
摩挲著我的手背,他的唇輕輕碰了碰我的耳垂“今天有事需要處理,不能陪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訴清清。晚上回來陪你吃飯?!?p> 溫柔地吻在額頭,他離開了辦公室。
見朱皎離開,我來到珠清清的辦公室。
珠清清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略顯憔悴,怕是一夜無眠。
朱皎是個妖怪,并且是一個有很多仇人的妖怪。
如今,朱皎的法器是一個弱小的人類,這件事一旦被朱皎的仇人知道了,那我還能有好下場?
朱皎越在乎我,我的處境就越危險。
我想要,拿錢跑路。
但是不敢直接和朱皎說。
惹惱了朱皎,他會不會燒我取珠?心里真的沒底。
別管是男人還是男妖怪,都是生活的調(diào)味劑而已。
倘若昨晚朱皎足夠賣力,或許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眼下……
捕捉到珠清清眼中的失落,心中有了主意。
我板起臉質(zhì)問她“為什么他們會綁架我呢?”
“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秘書罷了”,我刻意強(qiáng)調(diào)了無足輕重這四個字。
“哪怕到現(xiàn)在,這棟樓里知道我體內(nèi)含有朱皎初珠的也沒幾個吧?”
她很聰明,已經(jīng)明白我話中有話,嘴上卻仍然硬撐“我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什么?!?p> 我是朱皎心尖上的人,而朱皎是她心尖上的人,她有充分的理動機(jī)置我于死地。
哪怕初珠的載體死了,只要尸體焚燒,一樣可以提取初珠。
見她臉色難看,我繼續(xù)說“那天你本想借刀殺人,但是看到朱皎尋我時的瘋狂,你意識到低估了我在朱皎心中的地位。你擔(dān)心,如果朱皎知道你也參與其中,那么你們之間再無可能。”
突然,我望向珠清清身后“老板,你說珠總助會害我嗎?”
珠清清猛地回頭,身后空無一人。
“你以為,這么長時間朱皎都沒有行動,是因為不喜歡我嗎?你錯了!他不行動,是因為他不敢,他太在乎我了——他很珍視我?!?p> 珠清清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不過我并不害怕。
因為她非常在乎朱皎,而朱皎非常在乎我。
不得不承認(rèn),珠清清真的很漂亮。
她的皮膚和朱皎一樣,閃著淡淡的珠光。
身材勻稱有力,一雙腿筆直修長。瘦而不柴,腰部的雙C曲線引人注目。
我從不懷疑朱皎和珠清清之間的關(guān)系。
大概就是“有關(guān)系”。
古往今來,帝王將相,哪怕有一生所愛,也絕不耽誤他們和別的女人“有關(guān)系”。
珠清清哪一點都比我強(qiáng),唯一不如我的就是——她在乎。
她在乎朱皎。
要利用好這一點。
不緊不慢,我接著說“朱老大不除,終歸是隱患?!?p> 珠清清微微挑眉,示意我繼續(xù)說下去。
“朱皎面對兄弟之情不忍下手,或者說,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下手。但如果朱老大殺了朱皎的初珠,并且將尸體沖到海里去呢?”
眼看魚兒咬鉤了,我繼續(xù)說“你給我一個億,我直接跑路。然后你找人冒充朱老大的人認(rèn)下這綁架并毀尸滅跡的罪名,朱皎就有動機(jī)和理由殺了朱老大?!?p> “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原來我以為你只是弱,沒想到還很貪心。敢和我談條件,就不怕我馬上燒人取珠?”珠清清把玩著手中的魚骨刀,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我搖了搖頭回答“不會的,因為朱皎不讓你動我。而且,你永遠(yuǎn)也比不過一個死人!”
聽見這話,她突然大笑起來,笑中透出絲絲苦澀。
“先付一半做定金,朱老大死了,你打給我另一半。”說罷,便把自己的卡號發(fā)給珠清清。
不多時,手機(jī)短信提示音不斷響起,
我收到了到賬短信,一條50萬,整整100條。
在點評網(wǎng)上找到“秘密”總店的電話?!澳愫?,這里是‘珠藹集團(tuán)’,我想購買50萬的內(nèi)衣,款式你隨機(jī)搭配,今天下午送到總裁辦公室?!?p> 聽到珠藹集團(tuán),對方嚴(yán)肅又認(rèn)真地回復(fù)“請問對尺碼有要求嗎?”
“正常女性的身材,你們看著配吧。舒適的、性感的各一半”
反正很快就要離開,不如抓緊時間開開葷。
三條腿的蛤蟆沒有,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
哎,長著魚尾巴的男人還真不好找。
身著一件墨綠色的蕾絲睡衣,我看著密室的門被緩緩打開。
和朱皎一同走進(jìn)密室的,還有一位“仙人”。
如果說珠清清是絕色佳人,那這位就是“此人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難的幾回見?!?p> 看著自己身上的性感睡衣,不由輕輕搖頭“小丑”。
“這位是鮫人族的圣女,她海外的姨姥曾經(jīng)幫助一條人魚化尾為腿,只可惜最后成了泡沫,到了她這一代,能力更勝一籌?!敝祓ㄇ辶饲迳ぷ?,神色略顯尷尬。
原以為是珍視所以不敢觸碰,現(xiàn)在明白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強(qiáng)壓心中不悅,我冷著臉說“圣女是來取珠的吧?大可不必這么麻煩,等我百年后,燒了我的尸體,初珠自然就會出現(xiàn)。朱老板就這么等不及呀!”
說完,我一邊斜眼看著二人,一邊拿起旁邊的睡袍披上。
“要是我乖乖配合,朱老板能不能給我漲工資呀?”事已至此,我也豁出去了,不怕惹惱了朱皎。
許是有人在場,朱皎保持微笑,輕拍我的肩膀“圣女是來幫我們的。”
幫我們?我心中的很是疑惑。
只見圣女拿出一顆珠子,和被我吃掉的那顆很像。
不過圣女手上的這顆是金色的,我之前吃掉的那顆是銀灰色的。
圣女一把將珠子塞進(jìn)我的嘴里,然后猛擊我的腹部,珠子一下就被我吞進(jìn)肚中。
瞪大了雙眼,只覺得差點被噎死。
“草,你干嘛呀?”我不滿地大叫。
“這是朱老大的初珠。兩顆初珠在你的體內(nèi),再配上我的秘術(shù),你就可以化成鮫人,成為我族一員”圣女解釋道。
“那,那你可以告訴我,我兌水吞下去呀。犯不著打我吧?沒被打死、噎死,算我命大?!睋崦乜?,感覺食道哽的難受。
“告訴你,你會吞嗎?”
“我傻呀,當(dāng)然不……”話沒說完,瞥見朱皎微微蹙起的眉頭,只好改口“當(dāng)然要考慮一下的。”
如今,我在人類世界算個有錢人。雖然沒權(quán)沒勢,但是有法律保護(hù)我。
到了魚類世界,我有什么?朱皎的一顆真心?
傻子才想變鮫人呢!
活一千年?活一萬年又怎樣?
與其活乏味的一千年,不如過精彩的一百年!
轉(zhuǎn)頭看見站在旁邊的珠清清面色鐵青,我覺得她跟圣女之間可能有淵源。
圣女命令珠清清挪開密室中的家具,用珍珠粉在地上畫了一個看不懂的法陣,讓我坐在法陣中間。
“就像冥想一樣坐著”圣女的聲音溫柔且堅定,我不由得乖乖照做。
閉上眼睛,只感覺耳邊微風(fēng)輕撫,身體中有陣陣暖意流淌。
突然,大量不屬于我的記憶涌入腦海。
我看見了,千萬年前,人類和鮫人的祖先本是一族。不知為何,其中一部分選擇走上岸,另一部分選擇留在水中。數(shù)千年后,人類早已忘記祖先在水中的記憶,而水里的鮫人卻一直在暗暗觀察人類……
一下承受不住,我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圣女望著我,微微點頭“今天就到這里,下個月我再來。預(yù)計三次,大功告成。”
“每天冥想一個小時,事半功倍”圣女走入法陣,將我扶起。
她的眼睛像一汪泉水,幽深、靜謐。
三次?那我豈不是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朱皎送圣女離開。
我輕輕拉住跟在朱皎身后的珠清清,暗示有話要說。
只見珠清清一臉不悅,牙齒咬得嘎嘎作響。
我晃了晃她的肩膀“好了好了,生氣也沒用。咱們時間不多,只有兩個月了?!?p> 她一把甩開我“什么圣女,呸!”
“圣女和鮫人王……”我的話沒說完,就被珠清清打斷。
“按照傳統(tǒng),圣女應(yīng)該嫁給鮫人王。鮫人王去世,圣女應(yīng)當(dāng)追隨。這個賤人是朱老大的未婚妻,之前沒少幫著朱老大做事?!?p> 我覺得珠清清的話欠妥,各為其主,再正常不過。
珠清清這樣敵視圣女,估計是把她當(dāng)做假想敵了。
畢竟,圣女嫁給鮫人王,現(xiàn)在的鮫人王可是朱皎。
突然,我感覺脖子一涼,珠清清的魚骨刀已經(jīng)橫在我大動脈上。
“原以為那個賤人是最大的威脅,現(xiàn)在看來,你才是。朱老大之所以能活到現(xiàn)在,原來是因為二王子需要用他的初珠來轉(zhuǎn)化你呀。”
“殺了你,朱老大便失去了利用價值,二王子自然會殺了他?!痹捯粑绰洌i部傳來一陣劇痛。
強(qiáng)烈的求生本能迫使我猛地推開珠清清。
“砰”——珠清清沒有防備,一下子撞到墻上,墻面竟然出現(xiàn)數(shù)條裂紋。
“太好了,圣女所言非虛,這才一次,你已然擁有鮫人族的部分力量了”朱皎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來。
他拉起我的手握在一起,眼里滿是興奮。
不一會兒,他注意到我脖頸間淺淺痕跡,轉(zhuǎn)頭呵斥珠清清“怎么回事?”
珠清清剛想開口,我錘了他肩膀一下“珠總助真是小氣。我看她帶的那串珍珠項鏈好看,便想著借我?guī)Вl知道她就惱了。老板,該不會是你給珠總助發(fā)的薪水太低,不然她怎會如此吝嗇?”
朱皎眼神冰冷地看著珠清清。
珠清清低頭不語。
幾分鐘后,朱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神色,眉角含笑“大概這珠串對朱總助意義特殊吧。你既然喜歡,那我把自己的這串送你?!?p> 朱皎從手上褪下一串銀灰色珍珠手串,每一顆足有鴿子蛋大小。
這次,朱皎沒有稱呼“清清”,而是隨著我,稱呼“珠總助”。
全然不顧珠清清靠在墻上,紅了眼眶。
縱使有幾分動容,但見到朱皎如此對珠清清,心中還是不忍。
突然,我感覺兩種力量在身體中奔騰,迫切地想找一個宣泄口。
急忙拉著朱皎進(jìn)了密室,踮起腳尖,輕輕咬在他的下巴上。
眼見朱皎紅了耳朵,一把環(huán)住我。
縱使他沒有使勁,我依然動彈不得。“乖,乖,知道你難受,我馬上帶你去冰池。乖?!?p>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我的雙手在他腰間游走。
他反扣住我的雙手,那雙眸子,一如當(dāng)年。
“啊”我驚叫一聲,被他扛在肩上。
被他的后背擋住,只聽見齒輪轉(zhuǎn)動,密室內(nèi)又一道暗門打開。
撲面而來的寒冷讓我清醒了幾分。
密室中的密室。
朱皎將我慢慢放到冰池中,冰冷刺骨。
不多時,只覺得周身一陣痛快,理智漸漸恢復(fù)。
老天爺,女孩子不能泡冰水的。
我想爬上去,又不舍得這冰爽的感覺。
糾結(jié)猶豫之間,朱皎竟然在解衣扣。
喉頭蠕動,我挪不開眼睛。
以前在漁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朱皎的鎖骨生的如此好看。
那時,他從不穿上衣,我也從未覺得奇怪,畢竟大部分漁民經(jīng)常裸著上半身。
當(dāng)時,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可憐了,爹不疼娘不愛,每天還要處理魚下水。沒想到,還有人偷魚下水這種東西,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憐憫。
“死娃子,玩瘋了,還不回家吃飯。”
每到飯點,村里總有父母罵罵咧咧地喊自家孩子吃飯。
看見我,他們大都流露出一種憐惜的神色“女娃,上咱家吃點?”
我討厭這種眼神。
于是主動和外婆說“阿婆,我長大了,不想和這些小屁孩玩了,我要幫你處理魚?!?p> 外婆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我還沒老呢!犯得著你幫嗎?”
見我低頭不語,外婆猜到了幾分“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以后飯點前你來幫我,我也好騰出手去做飯?!?p> 想到外婆,不覺鼻頭一酸。
思緒抽回,朱皎的下巴輕輕搭在我的肩上,感覺自己的腰被纏住。
用手去撫,是朱皎的魚尾。
我的背貼著他的胸膛,周圍水聲泠泠。
體內(nèi)兩股力量不再相互沖撞,而是彼此融合。
盡管泡在冰水中,周身卻暖流涌動。
不知過了多久,朱皎放開了我。
見我仍沉醉其中,他擺了擺魚尾,蕩起的水灑在我的臉上。
閉著眼睛,感覺水珠順著面頰滑落。
朱皎玩性大發(fā),不斷舞動著他的魚尾。
突然,我猛地睜開雙眼,一把抓住他的尾鰭。
他沒有掙扎,而是將身子依靠在池子邊緣,仰頭望著天花板,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
心中大喜,我感覺自己的力量和反應(yīng)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身體變得輕盈而有力量。
太神奇了!太迷人了!
我決定第二次儀式結(jié)束后再離開。
有道是,富貴險中求。
錢、力量和自由,我都要。
放開了朱皎的尾鰭,我離開了冰池。
看著旁邊浴巾,我濕著身子徑直離開了這里。
儀式結(jié)束之前,朱皎不會殺了朱老大。只有朱老大活著,他的初珠才會有力量。
如此,和珠清清建立的聯(lián)盟已然破裂。
翻著通訊錄,我給一個人打去電話。
“彭師兄,最近好嗎?我遇到了一點麻煩,請您幫忙,明天下午三點,大學(xué)后巷足療店見?!?p> 彭澍,出生藥學(xué)世家,自己也是制藥天才。
此人性格孤僻,公共課從來不上,差點因此畢不了業(yè)。
彭家長輩找到學(xué)校,校方明面上大公無私,私下里卻告訴彭家有兼職叫“代課”。
本來我們兩人也只有經(jīng)濟(jì)往來,甚至不會碰面。
哪里知道彭家擔(dān)心少爺沒人照顧,見我缺錢,又讓我兼任彭澍的校園保姆,幫他搞定三餐、日常人際關(guān)系維護(hù)、公共活動等事務(wù),并且讓我將彭澍的情況向彭家匯報。
報酬異常豐厚。
即便如此,我們之間的糾葛也不深。
誰想到,學(xué)校里有一個大姐頭看上了彭澍,直言要做他女朋友。
彭澍這小子也不厚道,直接將我推了出去做擋箭牌。
可憐我在學(xué)校里處處被針對。要不是彭家給的多,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之后各自畢業(yè),沒干幾年,我辭職回去照顧外婆。
他則是一路高歌猛進(jìn),現(xiàn)在是國內(nèi)最大制藥公司——輝生制藥的首席技術(shù)顧問。
第二天下午,我來到足療店,身后跟著朱皎安排的保鏢。
這個保鏢的皮膚上也閃著淡淡珠光。
站在門口,我問保鏢“閣下和我一起進(jìn)去放松放松?”
保鏢默不作聲,只是緊緊地跟著我,走進(jìn)店內(nèi)。
這保鏢人高馬大,一臉殺氣,剛進(jìn)店就吸引了大部分客人的目光,包括彭澍。
眼見彭澍注意到了這里,我輕輕搖頭,暗示他假裝不認(rèn)識我。
走過去選好了套餐,我招手喚保鏢過來“大哥,麻煩結(jié)個賬,等下開發(fā)票回去找朱老板報銷?!?p> 保鏢一臉冷漠,掏出手機(jī)掃碼結(jié)賬。
就在這時,我走到彭澍身邊,將一片半個巴掌大的東西塞在他手上,然后選了個空位子,坐下,開始泡腳。
那是朱皎的鱗片,是我在冰池中找了好久才搞到的。
我覺得,做人比做魚難,要不怎么大部分魚很少脫落鱗片,大部分人都經(jīng)常脫發(fā)呢?
當(dāng)天晚上,彭澍就打來電話“那東西我拿回來化驗了,里面有從未發(fā)現(xiàn)過的DNA序列,你哪兒來的呀?”
哼,哪來的?很快我自己就能長出這東西了!
“哪來的你別管,如果你有興趣,咱們翻墻去‘閱后即焚’上詳聊?!闭f完,我就掛了電話,打開電腦。
很快對面發(fā)來消息“要我做什么,你才會告訴我這東西的來歷?”
“兩千萬,順便幫我出國?!?p> 正在輸入的提示閃了好一會,對方回復(fù)“最多一千萬,你要去哪個國家?”
“冰島,時間估計在一個月后,具體等我消息。這期間你不要聯(lián)系我,有事在這里留言?!?p> 合上電腦,我心情大好。
盤腿坐下,開始冥想。
感覺自己在云端徜徉,又仿佛在水中漂動,瞬間置身于寧靜的深海,片刻又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
以為只有短短幾分鐘,睜開雙眼,鐘表顯示大約過去了兩個小時。
一雙手搭在我的肩膀,輕輕搖晃“欲速則不達(dá),先去吃飯吧?!?p> 跟著朱皎來到桌前,上面擺著一份精致的飯菜和一份刺身拼盤。
我坐了下來,他也隨著坐下。
兩份東西都擺在我這一方,他面前空空。
“我想試試你喜歡的東西”說著,我站起來,走到那32種海水魚的魚缸前“你最喜歡哪種?”
朱皎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將手伸進(jìn)水中,抓出一條小魚遞到我嘴邊。
想也沒想,直接吞了下去。
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趕緊向洗手間跑去。
朱皎跟了過來,替我攏著頭發(fā),輕拍我的背,溫柔地安慰“別急,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p> 沒有多少時間了,盡管有彭澍幫我,可總歸心中不安。
既然想獲得鮫人族的力量,那么盡可能模仿他們的飲食起居,沒準(zhǔn)效果更好。
或許是體內(nèi)兩個初珠的作用,腦海中不斷有一個聲音“留下來!留下來?。×粝聛恚。?!”
不堪其擾,我來到冰池,將自己浸在里面。
暗暗下定決心“不自由,毋寧死?!?p> 況且,沒有男人永遠(yuǎn)18歲,但是永遠(yuǎn)有18歲的男人。
想到這里,我緩緩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朱皎站在池邊,寒氣涌動,看不清他的臉。
一只冰涼的手托住了我的下巴,好像只要此人一用力,脖子便會立刻被扭斷。
朱皎將我的下巴輕輕抬起,然后溫柔地吻住。
纏綿之際,我一把將他拽入池中。
我注視著他,他也注視著我,相顧無言。
不多時便覺無聊,嘗試著用腳去觸碰他的魚尾。
很快,冰池中嬉鬧聲此起彼伏。
一個月時光很快過去,圣女的第二次儀式也結(jié)束了。
根據(jù)彭澍的計劃,明天下午三點,我前往足療店,然后借口上廁所,在廁所里換裝。
他在外面制造騷亂,吸引并困住保鏢。
此時,我應(yīng)該通過廁所的窗戶逃走。
一旦離開足療店,就會有人開車送我到機(jī)場,彭澍任職的制藥公司的專機(jī)送我去冰島。
作為交換,我會把朱皎的人身魚尾照片交給彭澍。
我并不擔(dān)心朱皎會陷入危險。
人類總是自不量力。面對未知生物,我們是渺小的。
今晚,我很平靜。
直到我坐上彭澍安排的車,才感到身子發(fā)軟,一如朱皎第一次吻我,只覺得喘不過氣。
車子行駛的飛快,我和朱皎的回憶走馬燈一樣出現(xiàn)在眼前。、
這些回憶就像窗外的花草樹木,被拋在身后。
到了機(jī)場,只聽“咔嚓”一聲巨響,剛才還萬里無云的天空瞬間漆黑如墨。
坐上飛機(jī),我催促著趕緊起飛。
機(jī)長滿臉抱歉“眼下可能有雷暴,還要等塔臺指示?!?p> 心中的不安和天空中的烏云一樣,越積越多。
手機(jī)顯示有幾十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猶豫著,隨機(jī)挑了一個回?fù)苓^去,想著哪怕是詐騙電話,也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
此刻,我已經(jīng)緊張的雙手不停顫抖。
“輝生制藥的彭澍讓二王子一個人前往北海燈塔,否則就再也見不到你。你最好祈禱二王子不要出事,否則,天上、地下、水里,我珠清清永遠(yuǎn)不會放過你!”電話接通,珠清清沖我咆哮。
北海燈塔?
趕緊在手機(jī)里搜索,各大搜索引擎都檢索不到。
轉(zhuǎn)戰(zhàn)貼吧,輸入“輝生”、“北?!?,一篇文章引起了我的注意。
發(fā)帖人聲稱,北海燈塔下面暗藏乾坤,輝生制藥的秘密實驗室就藏在那里。
文章中還配了幾幅圖片,上面都是各種奇怪生物被開膛破肚的尸體,尺度之大讓人咂舌。
電話再次打來“距離初珠太遠(yuǎn),本體的力量會大大受損,二王子這次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們?nèi)俗寰偷戎芩腊?!?p> 一個響雷劈下,打在機(jī)尾上,瞬間火光四起。
機(jī)長護(hù)著我下了飛機(jī)“女士別擔(dān)心,我們換一架飛機(jī),等天氣好轉(zhuǎn),立刻起飛。”
盯著機(jī)長,我問他“你開車技術(shù)怎么樣?”
“比不上我開飛機(jī)的水平”機(jī)長一下子被我問的摸不著頭腦。
“從這里到北海燈塔,導(dǎo)航上顯示要兩個小時。如果你半個小時把我送過去,我給你一千萬?!甭牭竭@話,機(jī)長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開車,怕是不行。兩個小時的車程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除非……”機(jī)長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我立刻從手上褪下朱皎送我的手串,遞給他“把這個押給你?!?p> 機(jī)長頓時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開車來不及,咱們開直升機(jī),10分鐘就給你送到?!?p> 嘿,這老鬼,剛才還說沒辦法起飛,這會兒怎么就改口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飛機(jī)的螺旋槳不斷轟鳴,窗外,電閃雷鳴。
如果今天墜機(jī)了,大概是我的報應(yīng)!
站在北海燈塔下,我撥通了彭澍的電話“此時此刻,我在北海燈塔下。我要見朱皎。”
電話那頭傳來了興奮的聲音“鐘小葉,你真是我的福星。上學(xué)的時候是,現(xiàn)在更加是。如果我獲得了諾貝爾醫(yī)學(xué)獎,一定會在獲獎詞里提到你的?!?p> 對方頓了頓“哎,算了,還是在我自傳的腳注提一嘴吧!”
握著手機(jī),我的指關(guān)節(jié)捏的嘎嘎作響。
“彭澍,你聽著,我不允許你動朱皎?!?p> “你不允許?你有什么資格不允許?”彭澍的聲音很是得意,他身邊似乎有電鋸的切割聲。
只覺得氣血上涌,我砰的一拳砸在燈塔上,燈塔磚石掉落。
不多時,鐵門打開,里面站著一個白大褂,跟著他坐上電梯。
只覺得飛速下降,約摸著過了5分鐘,電梯停下。
電梯門開,我瞬間被震驚了。
空曠的房間,滿是刺眼的白色。
房間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水牢,朱皎躺在里面,緊閉雙眼。
彭澍笑著和我打招呼“師妹,怎么又回來了?是不舍得我,還是不舍得這條魚呀?”
“讓我把他叫醒和你打個招呼呀?”說完,他按了一下手中的按鈕,水牢里面的瞬間通電,只聽見“噼啪”作響。
我不知道彭澍是怎么抓到朱皎的,眼下已經(jīng)沒有時間思考這些。
“你放了朱皎,我留下來做你的實驗對象”強(qiáng)壓心中的怒氣,我慢慢挽起褲腿,露出了長滿鱗片的小腿。
彭澍面露驚奇之色,眼里滿是貪婪“倘若我不答應(yīng)呢?”
“現(xiàn)在,是我在求你?!蔽冶灰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一步一步走向他。
彭澍一臉玩味地看著我。
說時遲,那時快。
我一把奪過彭澍手中的遙控裝置,側(cè)身滾到一旁控制臺下。
借著控制臺做掩體,向朱皎喊話“我猜,這個遙控裝置上有一個按鈕是‘一鍵自毀’吧!”
“如果我每個鍵都按一遍,會不會很好玩?”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能露怯。
彭澍沉默了。
“那個黑色按鈕,可以打開水牢?!?p> 聽見這話,我連忙按下黑色按鈕,“嘩”的一聲,水牢開了。
聽聲音好像是朱皎被水沖到地上。
此時此刻,如果我走上去查看朱皎的情況,那我倆都得玩玩。
我還是躲在控制臺后面,不敢探頭。打開相機(jī),將手機(jī)攝像頭小心地伸出去,想看看朱皎的情況。
內(nèi)心祈禱默默祈禱,大哥呀,求求你了,趕緊醒過來呀!不然咱倆死路一條。
突然,感覺到額頭一陣冰冷,黑洞洞的槍口已經(jīng)抵在我的腦門。
彭澍身邊的那個保鏢不知道何時摸了過來。
見此情景,我只好慢慢放下了遙控裝置,舉起雙手,跪在地上。
彭澍走了過來“師妹呀,我們已經(jīng)盯珠藹集團(tuán)很久了。這次多虧了你呀!本來我是想幫你的,誰承想……”
話沒說完,彭澍盯著我的小腿,露出了一抹邪笑。
突然,他不笑了,盯著我的后方,身體輕微顫抖。
我也緩緩回頭,只見人身魚尾的朱皎立在我的身后,足有三米之高。
“噠噠噠”保鏢快速射擊。
只聽叫彭澍大喊“別開槍,別開槍……”
銀光一閃,保鏢捂著脖子跪了下來,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流出。
太快了,甚至都沒能看清朱皎的動作。
朱皎的魚尾漸漸恢復(fù)成雙腿。
他走過來,扶起我。
然后,走到彭澍面前,冷冷地看著他。
彭澍突然哭了。
“師妹,師妹”,他跪著爬到我面前。
“師妹,我不想死,我還沒獲得諾貝爾醫(yī)學(xué)獎呢!你們幫幫我,馬上,馬上就要研究出針對癌癥的特效藥了!如果,如果有這種藥,你外婆也不用死……”
想到外婆,我閉上了眼睛,心中問自己“阿婆,你說我該怎么做呀?”
朱皎也走了過來,將下巴擱在我頭上,抱住我“如果今天你走了,那我便不再尋你??墒?,你回來了!”
“我不會再放手?!敝祓ǜ皆谖叶叺吐曉V說。
見我身體僵硬沒有反應(yīng),朱皎放開我。
他指著彭澍“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一些故事。今天,只要你答應(yīng)我,完成第三次儀式,我可以放過他?!?p> 此時,兩人都盯著我。
嘆了一口氣,我作出了選擇“我可以配合完成第三次儀式?!?p> 聽到這話,彭澍露出了微笑,向我伸出手。
我記得,以前在大學(xué)時,他經(jīng)常和我握手以表示感謝。
“砰”。
彭澍的笑容在臉上干涸。
就在剛才,趁兩人沒注意,我撿起了那把掉落的槍,藏在身后。
緊接著,連開數(shù)槍,直到彭澍倒在地上,不再掙扎。
我深知補(bǔ)槍的重要性。
“走吧,圣女和珠清清在外面等我們?!敝祓米呶沂种械臉?,丟在一旁。
我按下了自毀鍵,頓時警報聲響起,倒計時開始。
隱約聽見外面聲音嘈雜,求救聲此起彼伏。
趁亂我找了兩件白大褂披在我和朱皎的身上,混入人群坐上了出去的電梯。
上去后,研究人員四散奔逃。
我不擔(dān)心事情敗露,輝生公司一定會做好善后工作。
珠清清看見朱皎和我走出來,立刻迎了上來,舉手就想打我。
朱皎一把抓住她,狠狠一推,珠清清連連后退。
圣女扶住珠清清,笑著說“二王子,恭喜,恭喜!如今是得償所愿呀!不如,就在這海灘上,這月光下,開始第三次儀式吧?”
朱皎點了點頭。
坐在法陣中間,我屏氣凝神,開始冥想。
過往的記憶如同電影一樣在腦中放映。
今夜,人類鐘小葉會死去。
今夜,鮫人鐘小葉會誕生。
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再次睜開雙眼,我的雙腿已經(jīng)變成魚尾。
我的魚尾是黑色的,就像黑珍珠一樣,月光下泛著幽深的紫綠。
海水正在漲潮,順著潮水,我游入海中。
隨著不斷下潛,無數(shù)發(fā)光的小魚在身邊環(huán)繞,如夢似幻。
伸出雙手,小魚在我的指尖游走。
不一會兒,魚群游走。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頭充盈著幸福與自由。
感覺自己的耳垂被含住,是朱皎。
他輕輕咬了咬我的耳朵,拉著我的手向一個方向游去。
浮出水面,朱皎眼含柔情地望著我,柔情里夾雜著一種欲望。
用滾燙的身體將我包裹,感覺他在輕輕撞擊我的魚尾。
月光灑在身上。
波濤四涌,我們浮浮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沒了力氣,他慢慢放開了我。
見我不說話,他便有些慌神,輕聲詢問“你不喜歡嗎?”
“化作人形,我們再來一次?!?p> 聽見這話,他臉上露出三分不情愿,又有三分委屈。
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fā),“不行就算嘍”。
“誰說我不行?”他一下子惱了。
輕撫他的胸膛,我含住了他的唇。
突然,我打開胸前項鏈的暗盒,將里面的藥丸一把塞入朱皎嘴里,然后猛擊他的腹部。
這可是我準(zhǔn)備的針對魚類的強(qiáng)麻醉藥。
記得小時候,漁民這種藥撒到水中,魚兒就像喝多了一樣,不怎么動了。
如此一來,在運(yùn)輸?shù)臅r候,魚類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就會減少,死亡率也隨之降低。
只要水質(zhì)流動,不多時,魚兒便會自己恢復(fù)。
看著朱皎漸漸不動了,我把他拖到礁石上,轉(zhuǎn)身隱入漆黑的海里。
我游的飛快,像一顆魚類,沖向遠(yuǎn)方。
作為鮫人族,朱皎打心底瞧不上人類。
或許對他來說,我就像那只叫coco的猩猩。
一路來到一個漁村。
我不傻,沒有回到阿婆的漁村。
我選擇的漁村是一個旅游勝地,在這里多一個或者少一個陌生人不會引起注意。
同時,哪怕我化為人魚被看到了,也會被認(rèn)為是招攬游客的演員。
大隱隱于世。
關(guān)鍵是我卡里還有三千多萬呢!
這錢在海里,它不通用呀!
在漁村,我租了一間別墅,掛牌“珍珠民宿”。
沒有增設(shè)網(wǎng)上訂房渠道,生意自然就一般,不過我不在乎。
游客來問,看見順眼的,就回答有房;看不順眼的,那對不起,滿客了。
沒事兒的時候,就去海邊轉(zhuǎn)悠。
看見落了單的帥哥美女,就上前攀談。
如果對方囊中羞澀,那我就會宣稱自己的民宿最近做市場調(diào)研,每天一間房免費住,還提供三餐,入住者只需要填寫一份調(diào)查問卷就行。
同時我告訴他們,民宿正在轉(zhuǎn)型,有什么建議直接告訴我,千萬別忘網(wǎng)上發(fā)。
否則,回去等律師函吧!
看見住宿客人身上有什么玩意有趣,我就會商量著請他們賣給我。
日子平淡、有趣。
陪著我的,只有一位做飯阿姨和一對打掃衛(wèi)生的老夫妻。
他們的孩子常年在外打拼,平時出于關(guān)心,也曾暗示可以挑個不錯的小伙子,把人留下。
阿姨常念叨“老板呀,你現(xiàn)在年輕,老了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呀!”
嘿,變成妖怪也逃不過呀!
“姨,行走江湖,少碰男人!”
幾年時光飛逝,我漸漸覺得有些乏味,正考慮著是不是換個地方時,那個黑皮少年闖進(jìn)我的民宿。
那是一個盛夏的雨夜。
“老板,打擾了,雨停我就走?!?p> 那天店里沒別的客人,我倚在柜臺上搖著蒲扇。
少年注意到我衣衫單薄,臉上緋紅陣陣。
“走哪去?離島的船已經(jīng)停了。住店吧,我們這里價格優(yōu)惠?!贝丝?,我的內(nèi)心是老鹿蹣跚呀!
“我是海洋系的大學(xué)生,趁著暑假想來這里做實地研究的。本來訂了青旅特價房,誰知道來的太晚,老板沒有幫我保留,所以……”
低頭望了望自己臟兮兮的旅游鞋,他不好意思地?fù)项^?!澳@里一看就價格不便宜,我就在這里躲一下雨,雨停了立刻走?!?p> 聽到這里,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柔情。是啊,窮游富游,不如少年游!
想當(dāng)年,我也是貧窮且熱烈呀!
“弟弟,最近呀,我們家小哥回去娶媳婦了,店里缺人手,要不你幫幫姐,頂個把月。食宿全包,一天一百?!?p> 別說,這老牛呀,還就得吃嫩草。
為啥?因為嫩草口感好呀!
黑皮少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就謝謝姐姐啦!我叫于洋,您叫我小于就行?!?p> 這聲姐姐,讓我很是受用。
這弟弟的姿色,平時就擱門口站著,我的店估計都能成網(wǎng)紅店。
考慮了一夜,第二天我頂著熊貓眼問小于“弟弟,你滿十八了嗎?”
于洋立刻回答“當(dāng)然了,我可是個大學(xué)生?!?p> 見我一臉不信,他改口了“按虛歲,我今年十八。按周歲,我差兩個月滿十八。小時候家里讓我提前上學(xué)的。”
聽到這里,心中暗罵自己真不是東西,人家還沒成年呢。
“既然如此,你有可能還算童工,具體我也不懂。這段時間你就早起、睡前打掃打掃店里衛(wèi)生。白天呢,你就去做你的實地研究,也別告訴其他人,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p> 這樣安排是擔(dān)心這家伙天天在眼前晃悠,我壓不住心中邪念呀!
人家還沒成年呢!
不知為何,盡管整天見不到他,店里的叔叔阿姨卻總是提起他,一口一個“小于生的真好”,“小于干活真利落”,“小于嘴真甜”……
哎,白給他們發(fā)這么多年工資,從沒聽見他們夸我?guī)拙?。虛假的奉承也是寥寥無幾。
這看臉的世界呀。
終于有一天,我忍不了了。
于洋推開房間,看見我坐在床上,兩眼立刻瞪得溜圓,連忙退出“不好意思啊姐,走錯了?!?p> 退出去以后,他仔細(xì)看了看房間號,怯怯地問“姐,這間房是不是今天被預(yù)定了呀?要不今晚,我去大廳沙發(fā)上吧!”
我噗嗤一下笑出聲,掀開旁邊的毯子,露出蓋著的啤酒,“這不是明天你就要回去了嘛,帶了幾瓶酒給你踐行,你不會嚇著了吧?”
酒過三巡,我問他“你相信鮫人的存在嗎?”
“燒焦的人嗎?”
“傻子!就是人身魚尾的妖怪?!?p> “那不可能!咱們要相信科學(xué)!”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望著他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我吻了上去。
反正就要離開了,爽了再說。
別擔(dān)心,我做了措施。不會有小妖怪誕生的。
這里可是民宿,計生用品可是每個房間的暢銷商品。
成本10塊一盒,我賣100塊。
有點心疼自己少賺了100塊。
事后,望著睡著的于洋,我起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想了一會兒,我從保險柜里拿了兩萬塊,又去了于洋房間,放在他書包的最底層。
第二天,送于洋去了碼頭后,我回到客棧,躺在于洋睡過的床上,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
窗外絲絲月光灑進(jìn)房間。
借著月光,我一個人跳起雙人舞。
突然,感覺自己踩到了什么東西,摸索著撿起來,是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鱗片。
想來昨晚太興奮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下來的,幸虧于洋沒發(fā)現(xiàn)。
我準(zhǔn)備叫阿姨進(jìn)來打掃。
燈光打開的瞬間,我看見,那鱗片,閃爍著銀灰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