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子上還有我的味道
方若若一開門,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鍋扔在地中間,水桶翻倒在地上,到處濕漉漉的。屋里最值錢的那床被褥散在地上,都被拆開了,露出了里面的棉花。床被推倒了,當(dāng)床腿的土塊扔了一地。
奇怪的是,地上好像被刨過一樣,到處是坑。
這樣是進(jìn)賊了吧。
方若若驚魂未定地收拾東西。
半晌,她才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里有啥可偷的。
其他東西都好收拾,難的是把床復(fù)原,又要平衡四條腿的位置,又要做到高低一致。
她把床板拿上拿下好幾遍,還有輕微晃動,實(shí)在不想再折騰,只好先湊合了。
不知不覺間,天都黑了。
方若若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她一點(diǎn)食欲都沒有,也懶得動彈,正好省點(diǎn)糧食。
晚上睡覺時她格外小心,把插門的棍子檢查了好幾遍,還是不放心。
小偷是從窗戶進(jìn)來的,可這個窗戶是老式木頭做的,沒有插銷。
方若若只能眼睜睜地盯著窗戶看,一刻也不敢睡著。
夜靜得可怕,連狗叫聲都沒了。
她努力把劇中人物過了一遍,除了幾個主角,也想不起來其他人了,更想不到是誰干的。
來了沒幾天,好多人都不認(rèn)識她,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方若若看著被拆成一堆的被褥,就覺得可惜,晾曬的陽光味還沒散去,明天又得洗了。
有好幾次她都打盹了,又瞬間驚醒。
終于聽到了雞叫聲。
天邊泛了白,村子里隱約有了聲音。
方若若壯著膽子打開門,四下瞧了瞧,才提著水桶出去。
她一路小跑向水井的方向,剛進(jìn)村子就見到了挑水的人。
有人同行,她才慢慢放松了自己。
方若若不會用扁擔(dān),她提了兩半桶水回來,趕在上工之前已經(jīng)把被褥重新洗好,晾在門外了。
江逸吹著口哨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晾著的被子。
他一邊嘴角扯了扯,斜著胯等在了方若若門口。
路過的人可有得聊了,看來傳的都是真的。
謝云霞循著議論聲看去,氣得她腦袋嗡嗡的。
真是個蠢貨,她屋里最值錢的東西不就是這床被褥嗎?合著他只是去給人家弄臟了。
看到站在門口的江逸,她換上溫柔的表情過去,“在等若若啊?”
他輕點(diǎn)了下頭算是回答。
謝云霞在他身邊安靜地站著,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江逸斜著頭看她,“怎么,你也要等她?”
“哦,時間還早,一起走熱鬧?!彼龜n了攏耳邊的碎發(fā)。
“我找她有點(diǎn)私密的事情?!?p> 江逸說完,盯著謝云霞看,臉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
這是明顯趕她走的意思,謝云霞心里再不愿,臉上的表情始終沒變,“那,我先走了?!?p> 剛離開江逸,她的眼中就有了怒火。
一個敗壞你名聲的人,你跟她有啥私密的事。
腦袋沉沉的方若若剛出門,就看到身形高大的江逸立在門口。
她清醒了幾分問:“找我有事?”
江逸哼了一聲,“挺勤快呀!”
方若若沒精神和他耍貧嘴,鎖了門,徑直往前走。
他跨了兩步和她并肩走,“這么勤快,是被子上還有我的味道?”
方若若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打著哈欠說:“被弄臟了?!?p> 江逸很快捕捉到了信息,再加上她的狀態(tài),他知道她被人欺負(fù)了。
“什么人弄的?”
“我要知道,就直接去算賬了?!?p> “什么時候的事?還破壞了什么?”他繼續(xù)追問。
她又打了個哈欠說:“我那里最值錢的就是被子,沒啥能破壞的了。”
“你是不是一夜沒睡?”他追問道。
“不敢睡啊。”方若若一臉?gòu)扇酢?p> 她昨天晚上確實(shí)嚇壞了,可熬了大夜后,實(shí)在提不起精神。
“怎么,你也有怕的時候?”
語氣中滿是調(diào)侃,這才是江逸。
方若若覺得好玩,也沒了困意,“我也是女同志呀?!?p> 俏皮聲音讓江逸頓了頓,隨即說道:“等著,我給你報仇去?!?p> 方若若被他虛張聲勢的樣子逗笑了。
言歸正傳,事關(guān)她的安全,可不是小事,她提議去找書記。
這個年代,書記就是土皇帝,別人再有怨言,也得悄悄忍著。
江逸也是這么想的,書記不管了,他再出手。
他一手插著褲兜,散漫地邁著步子,“走,剛好不用干活了?!?p> 突然“滋啦”一聲響,“喂喂,社員同志們,現(xiàn)在開始廣播,傳達(dá)縣里下達(dá)的重要通知?!?p> 廣播里的女聲是當(dāng)?shù)乜谝魥A雜著個別普通話的。
方若若好奇地看江逸,“這幾天沒聽到有廣播。”
“從現(xiàn)在起就有了?!?p> 好吧,對他正經(jīng)說話是一定會失望的。
兩人來到大隊辦公室,許建安正坐著翻報紙,桌上放著一缸子冒著熱氣的茶。
角落的桌子旁坐著會計,對面還有個長相周正的年輕人。
他見到江逸站起來打招呼,“江逸哥?!?p> 許建安往這邊瞥了一眼,他又怯怯地坐下了。
方若若想起來了,他是許建安的兒子許樂明,被安排在隊里做文書。
“你們兩位過來是有事吧?”許建安假意客氣。
江逸懶懶地回答:“如果沒事,我們是萬萬不敢麻煩領(lǐng)導(dǎo)的。”
“啥領(lǐng)導(dǎo)不領(lǐng)導(dǎo)的,有事盡管說?!?p> “她被偷了?!苯葜噶酥概赃叺姆饺羧簟?p> 許建安剛喝進(jìn)嘴里的一口茶差點(diǎn)噴出來,他嗆得咳了兩聲。
“什么,誰的膽子這么大?”
他不相信江逸的話,看著方若若問:“會不會搞錯了?”
“書記,我屋里被翻了個遍,被子都被拆了,連地都挖了,應(yīng)該不會弄錯吧。”方若若如實(shí)說。
“丟什么東西沒?”
“您知道的,我那里啥都沒有,自然沒啥可丟的。最值錢的就是那床被子,所幸只是拆開了,并沒有偷走?!?p> 江逸馬上插話,“被子還是我的,看她實(shí)在可憐,借她用幾天?!?p> 許建安臉上掛不住了,厲聲說:“查,馬上查。”
“但凡被我揪出人來,絕不手軟?!?p> 江逸太了解這個老小子了,慢悠悠地問:“書記,咱啥時候查?”
方若若投來詢問的眼神,屋里的另外兩人的目光也在他身上。
“就,就現(xiàn)在,走?!痹S建安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