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年認命的又走了一遍,還是什么都沒看見,老者還是那三問,唐年年答:資質(zhì)低劣郁郁不得志抱憾終身,與天斗法神魂俱滅,墮入魔道壞事干盡。然后又被送了下去。
第三次她答:改天換日救回親人,放棄仇恨終得善果,結(jié)交好友逍遙自在。
老者生氣:“明日再來!”
她被送回了原地,并且這次她無法再踏上階梯了,她無奈走出去。
“怎么出來了?”裴有升問。
“我進去什么都沒看見,有個老人家硬是要問我看見了什么,我就編了幾個,就被送出來了,我爬了三次了!”唐年年有些委屈,這都什么毛???
裴有升:“三問你用了不同的答案?”
“額……”唐年年猛拍一下頭,“對哦?!彪S即只能遺憾的嘆氣:“晚了,我今天不能上去了,只能明天試試了?!?p> 裴有升摸摸唐年年頭,然后從戒指里拿出一個小球,小球落地而長,最終變成了一間約二十平的房子。
“未能通過便不能入門,你今晚先將就住一晚,里面洗漱衣食皆有?!迸嵊猩f:“我與傅師兄還需向掌門回復(fù),就不能陪你了?!?p> “好?!碧颇昴挈c點頭,兩人便也踏上了識仙路,看著兩人一步步走了上去,她恍惚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可是她又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一夜過去,唐年年昨晚認真想了許久,她覺得今天她必然不會失敗,于是她意得志滿的再次踏了上去。
這次三問她答:“腳下的路?!?p> 老者搖搖頭,又把她送了下去。
滿臉疑惑的唐年年又開始爬階梯。
好歹走到了,還是這三問,她答:“空空如也?!?p> 老者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把她送了下去。
第三次她答:“我的心路?!?p> 老者不再說話,只是揮袖送人。
唐年年百思不得其解,在裴有升給她送吃食時,就問:“要怎樣才能給那個老爺爺一個滿意的回答呢?”
“每個人的回答都不一樣,我?guī)筒涣四?。”裴有升答到?p> 唐年年失望的回屋躺著了。
就這樣每天固定爬三次識仙路,老者從一開始的失望漸漸變得冷漠,唐年年都快對這個問題有心理陰影了。
她不滿過,她吵鬧過……她也想過放棄。
可是她放棄了能去哪里呢?她沒有家了。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月,連送飯的裴有升都對她變得冷漠起來。
唐年年突然有些害怕,如果她沒有通過考驗,是不是連這里她也不能留?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唐年年有些麻木的起床站在了識仙路的入口,她有些不敢進去,她害怕的蹲下來把臉埋進了交疊的手臂間。
眼前一片黑暗,似乎在體諒她一樣耳邊也變得靜悄悄的。
唐年年咬著唇自怨自艾的嘲笑著自己,笑自己果然不是主角,笑著笑著她突然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一樣猛的抬起頭來。
她站起身,轉(zhuǎn)身看向廣場的人們。
跟一個月前一模一樣。
“哈……哈哈……”唐年年笑了,如此明顯的破綻,她居然一個月才發(fā)現(xiàn)。
想明白的同時,她眼中的世界蒙上白霧然后又散開了,她還在識仙路上,不過走了十余步,廣場上人群1交流的聲音也進入她的耳中,寬廣的識仙路上人來人往。
這才是現(xiàn)實。
她被自己困住了。她覺得應(yīng)該有考驗所以出現(xiàn)了老者,她覺得考驗肯定很難,所以那個問題她怎么答都不對。
幻境會具現(xiàn)她所求之事……
所以她的內(nèi)心果然是渴望著著修行的嗎……
唐年年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再次邁開了腿。
她又進入了幻境,眼前變成了一片湖泊,湖泊中央有一人抱劍而坐。
她覺得她有了準備,必然不會再被欺騙。
她自信的告訴自己這是假的,但是幻象沒有消失,于是她決定無視這些繼續(xù)往前走。
她一步踏出,卻踏上了湖面,她沒有沉沒,走在湖面上如履平地。
“你以為這是幻境?”湖中之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轉(zhuǎn)身面向她坐著了。
那是一個未曾見過的生面孔,劍眉星目,器宇軒昂,著實一副好容貌。只見他一手托著腮,一手搭在橫放在腿間的玉白的劍上,帶著些戲謔的笑容。
唐年年沒有回答,她覺得這些幻境真過分,還能換花樣,而且不是說具現(xiàn)內(nèi)心嗎?這個她發(fā)誓一定沒想過!
“也罷?!蹦侨苏酒鹕?,雙手杵著劍柄,他的衣服是耀眼的金色,綠色的鑲邊,白色的楓葉,紫色的腰帶,依舊是奇奇怪怪的配色。
關(guān)于這一點唐年年想吐槽很久了,她覺得太玄仙宗的審美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生生把衣服配色搞成了個四不像。
“你在恨誰?”沒等她吐槽完,那人突然就到了唐年年眼前,嚇得她跌坐在湖面,還好這水是假的。
唐年年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努力讓自己別跟幻境生氣,對自己不好。
于是她準備視而不見,轉(zhuǎn)身打算換個方向走,剛抬起腳,就聽見“?!钡囊宦暎前子竦膭没闪寻阉龂×?。
“小姑娘,這可不是幻境?!蹦凶余托χf:“可不要無視我啊?!?p> 騙人!唐年年憋嘴,明明剛剛她還在識仙路上。
“帶你來的人沒說過嗎?識仙路上可是有真人考驗的?!彼f:“觀鏡臺上若是有修為高者看上了哪名弟子,是可以親自考驗的。”
唐年年想罵臟話。
說好的進出必走的路呢?真真假假這么玩真的沒問題嗎?還這么智能?雖然不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但唐年年知道她得回應(yīng),不然這人必不會放她離開。
于是唐年年極其不情不愿的說:“您好。”
男子笑瞇瞇的看著她,似乎對她的反應(yīng)很滿意:“我道號飛衡,小姑娘怎么稱呼?”
“唐年年?!?p> “這名字倒是可愛?!憋w衡說:“那現(xiàn)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我在恨什么……唐年年垂眸,“我恨這不公的天道?!?p> 似乎被她的回答驚到了,飛衡微微張開了嘴,然后大聲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飛衡完全沒有體諒唐年年的意思:“你來太玄求的可是仙道,若是恨這天道,你還求什么仙?”
“難道這天道還恨不得了?”唐年年有些不耐煩的冷哼。
“嗯,恨不得?!憋w衡說,他輕輕敲著懸浮在半空的玉劍顯得十分悠哉:“世間有三千道法,全都是倚靠天道而生,若是恨著天道,便不會有道法回應(yīng)你,求不得道法就無法修煉?!?p> 唐年年雙手一下就掐住了掌心,這可真是霸道……
“很霸道?”飛衡雙手環(huán)胸點頭認可:“霸道就對了?!?p> “若是天道不夠霸道,這世間可就得亂套了?!彼又f:“這樣你還要恨天道嗎?”
“那我不修煉了?!碧颇昴暾f,她的親朋好友即將被天道殺死,即便她看不到,但她為何不能恨?!
“然后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唐年年:“那不然我要怎么做?”拋卻恨意搖尾乞憐嗎?
她不愿意。
她害怕她的恨意沒有那么強烈,她害怕她會忘記這些仇怨。
“你可以先拋棄這份恨意啊~”飛衡像魔鬼一樣說出了誘惑的話語。
“不行!”唐年年拒絕得很快速。
飛衡挑眉,像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你害怕了?”
“你害怕你其實沒有那么憎恨天道?所以連試都不敢試?”
“是。”唐年年沒有否認。
“有趣?!憋w衡撫唇笑了。
“你真不像一個好人?!碧颇昴昕粗粗鴮嵲跊]忍住說了出來:“你真的是太玄仙宗的人嗎?”
“你也不怎么像一個孩子?!憋w衡說:“我們太玄仙宗,可是海納百川,什么樣的人都有呢~”
唐年年:“壞人也有?”
飛衡:“那你要看是哪種壞人了?!?p> “比如?”
“比如我這種?!边€不待唐年年質(zhì)疑,飛衡突然手指一點,唐年年就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
飛衡居高臨下的看著唐年年,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紅光,下一秒唐年年就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有些模糊了。
等她回過神,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狂躁。
她想要破壞眼前的一切,特別是眼前這個礙眼的人。
她想撕碎他。
唐年年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明明他們第一次見面,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她錯開眼不敢看他。
可飛衡卻不放過她,他捏著唐年年的下巴笑得肆意:“恨我嗎?”
唐年年:“不恨?!?p> 沒錯,她應(yīng)該是不恨的。
可是心里的躁動告訴她,她是恨這個人的。
“你是恨我的?!憋w衡說著揮手在水面上放了一副茶幾,甚至很有閑心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吹了吹本就沒有熱氣的茶水,輕抿一口:“你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將我扒皮拆骨碎尸萬段?!?p> “你為何要壓抑自己?”
唐年年咬唇,直到嘗到血腥味都沒放輕力度,她心里不斷告誡自己:唐年年,別去在意,別恨他,你不認識他。
可越是這么告誡自己,她內(nèi)心的恨意越強烈,強烈到她根本無法控制了。
然后她能動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撲上去牙口并用想要攻擊飛衡,被飛衡一根手指制止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飛衡笑得極為開心,接著似乎是玩夠了,踏著水一步百米的離去了,只留下囂張的笑聲和一句:“我在劍峰無雙宮等你——”
“飛衡,你別走!”唐年年跌坐在水面吼叫著,聲音凄厲,她不知道為什么,她只知道她好恨那個人,無法控制的恨意讓她喪失了理智。
隨著飛衡的離開,唐年年也掉進了水里,幸而湖水不深,她從湖里走上岸,游魂一樣向飛衡離開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見前方有一名身著紫衣的女子。
那女子也看見了她,也沒見她動,便已經(jīng)來到了唐年年眼前,她手一揮,唐年年濕透的身體便干爽起來。
湊近后唐年年便看清了女子的長相,明眸皓齒艷麗無雙,修真界不愧為玄幻世界,似乎集齊了世間所有的美貌之人。
“小友是新進弟子?”女子問:“這是走識仙路被拉了出來?”
唐年年雙眼無機質(zhì)的看著眼前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機械的點頭:“嗯?!甭曇舫翋灨蓾?。
來人衣著很是漂亮,里衣是淡紫色的,外面籠罩了一層淡金色的外紗,層層疊疊的裙擺透出微弱的金光,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墨藍色的楓葉,衣袖處外紗的楓葉像一只只翩舞的藍蝴蝶,而里衣艷紅的楓葉便似那紅艷的花朵,紅色的腰帶被墨藍色的絲帶環(huán)繞,于右腰側(cè)垂落了一藍一紅兩條絲帶結(jié)成一個漂亮的綬帶結(jié),腰帶中間是一塊由紅白黃三色組成的玉石,鏤空雕刻著燃燒的木樁樣式。
然而此刻的唐年年根本沒有心思注意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