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毀容的小花
今日量大，食客基本上都嘗到了，也正是因為吃上了陸蕪的包子，他們對于限購更不爽了。
“要知道是誰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的，我弄死他！”
有人嘀咕，樓小天縮了縮腦袋。
他也后悔了啊，本來是能獨占的，嗚嗚嗚，他的純情小肉包，今天沒吃上??！
原來真的有他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啊。
悔恨的樓小天，眼神亂飄，又開始打起主意了。
這會已經(jīng)不少人發(fā)現(xiàn)那個帖子，樓小天也在其中。
他陰笑一陣后，開始搗鼓。
一句話出現(xiàn)在那帖子的下方。
“老板最近幾天的包子都被人包下了，大家別來了?！?p> 先將水攪渾，能騙幾個是幾個，然后他再渾水摸魚，到時候說不定能多吃幾個呢。
畢竟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看，陸老板這包子鋪，根本不愁沒生意做啊。
這條街的客人就足夠陸老板賣的了。
沒一會，樓小天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這句話被頂?shù)角芭拧?p>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不少人在刷一界通，一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果然，老六不止他一個。
就是對上陸蕪的視線后，樓小天有些心虛。
沒辦法。
不掙饅頭也要掙一個包子。
自從吃上這包子，樓家那些大廚做出來的包子，他是徹底看不上了。
為了自己的口福，他只能欺騙無辜群眾了。
而同樣吃上這包子的李大爺，砸吧著嘴，回味無窮。
他將自己本來準備好的追評夸贊給刪掉了。
別怪他。
他這不是怕那些小年輕們無福消受嘛。
他年紀大了，他不怕，讓他來！
陸蕪很忙碌。
看著自己親手制作的食物被人品嘗，被人喜歡，也讓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滿足感。
陸蕪笑著聽著那些時刻一邊毫無形象的啃包子，一邊天南地北的聊著。
很多事情對于陸蕪而言，都充滿了趣味和新鮮感。
在這夜間的煙火中，在這濃郁的食物香氣中，陸蕪才真正有了自己融入這個世界的感悟。
……
小河鎮(zhèn)一偏僻的巷子里，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捂著自己的懷抱，打開了那扇簡陋的門。
屋子里陳設(shè)堪稱簡陋，一眼看去，空蕩蕩的。
婦人點亮火燭，走向了最里面的那個木床。
陳舊但是干凈的棉被下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凸起，上下起伏著，里面睡著個人在。
婦人腳步很重，被子里的人卻沒什么反應(yīng)。
“小花，我買了你最愛的豆沙包，你起來吃幾口?！?p> “這包子很好吃的，我去的時候，好多人排隊呢，差點就沒買上。”
“就是有點小貴?！?p> 婦人絮絮叨叨說著，被子里依舊沒動靜，婦人眼神輕輕落在那里，神色哀傷。
“小花，咱們多吃點，身體才能養(yǎng)好啊?！?p> “以后……”
婦人還想再勸勸，卻聽到了一道極為犀利且暴躁的吼聲。
“以后，哪里還有什么以后??？”
“我的臉毀了！”
“那些人罵我丑八怪，我出去他們都在笑話我，我還怎么見人啊，不如死了算了！”
聽這聲音，是個稚嫩的小姑娘。
語氣重充滿了戾氣。
她猛地起身，用力拍開婦人的手。
吃痛的婦人沒注意，包子脫手而出砸在地上，用來包裹的油紙散開。
本就皮薄，在這撞擊中，包子的表面裂開一道小口子，屬于紅豆的香氣混合著甜味，制止住了姑娘即將脫口而出的傷人話語。
小姑娘愣了愣。
鼻子動了動，尋香望去。
她看到了那白嫩還散發(fā)著熱氣的包子，也注意到了自己母親那心疼又痛苦的表情。
一時間，神色懊悔。
她父親早亡，和母親相依為命。
她即將十二歲，很快就能去測試資質(zhì)了，或許到時候有機會能一飛沖天。
可她不敢奢望了。
她生了怪病，一輩子就這么被毀了。
而在燭火的照映下，她那長滿了黑色斑點的臉頰也一覽無余。
密密麻麻的，讓一張本該清秀可人的臉龐污染成了可怖的怪物。
說話時，肌肉牽動，那些斑點像是蠕動的蟲子。
惡心又丑陋。
這是小花如今最大的痛苦。
這些斑點，母女兩人想過很多辦法，也花費了很多錢財，都沒能將其去除。
頂著這樣一張臉，迎接的是那些人鄙夷嫌棄的目光，小花甚至沒有勇氣走出那扇門。
“小花，嘗嘗吧?！?p> 察覺到自己女兒的眼神，婦人忍著淚花，將包子撿起來遞給小花。
“干凈著呢，我聽那里的花娘說，這包子可神奇呢?！?p> 至于有什么神奇的，她當時急著回來，沒聽到。
小花是想拒絕的，可那股香甜不斷在引誘著她，跟個魔鬼似的，讓人無法拒絕。
“咕咕咕。”
幾日沒好好吃飯的小花聽到這股聲音后臉色爆紅，好在那些黑斑遮掩，婦人沒看到。
忍著羞恥的小花，接過包子。
在母親殷切的眼神下，小花小口咬下去。
很香，很軟。
像母親的懷抱。
小花記得，當自己一夜之間長出這些黑斑從而迎來那些人的嘲笑時，是母親將她抱在懷中。
那時候母親的懷抱，溫暖到令人想要落淚。
餓了幾頓的小花狼吞虎咽著，奈何一個包子再大也有吃完的時候。
當最后一口也被吞下后，面對母親期待的眼神，小花眼淚控制不住的流淌。
“阿娘……嗚嗚嗚，我不是丑八怪，我不是怪物?！?p> “他們都罵我，他們都不喜歡我。”
“阿娘，我好難過啊?！?p> 她嚎啕大哭著，晶瑩的淚珠落在婦人的手背上，那滾燙的溫度讓夫人也紅了眼。
“嗯，娘知道，小花不是丑八怪，小花很漂亮，是阿娘最珍貴的寶貝?！?p> 她用帕子擦拭著小花的臉蛋柔聲安慰著。
幾下之后，婦人的眼神變了。
她錯愕的看向小花的臉蛋，又看看自己的帕子，那神色跟見鬼般。
“娘，怎么了？”
“嗝！”
將自己心中委屈哭出來的小花，態(tài)度好了很多，她關(guān)切詢問著婦人。
“小花，娘眼神好像出錯了，娘好像看到，你臉上的斑點淡了一點。”
為了驗證，婦人湊近了看。
小花皺眉，她沒相信，以為自己母親是在安慰她。
“是真的，真的淡了！”
婦人卻喊了一聲，欣喜溢于言表。
“小花，我給你拿鏡子去?！?p> 婦人動作很快，一枚鏡子塞到小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