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上午總是讓人昏昏欲睡,高中的學生們總是有使不完的力氣,青春朝氣蓬勃是他們的代名詞。課間休息打打鬧鬧,課上昏昏欲睡,卻也向往著未來。
陳深在高三的班級里,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刷題,溫暖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照到他的臉上,連帶著平時孤傲立體的眉眼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前桌吳丹和黎鑫轉(zhuǎn)過身子和鄧濤聊得熱火朝天。
“哎,哥們兒,聽說了嗎?外省新來個轉(zhuǎn)校生,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同學,一來就成為了新?;ā!?p> 陳深剛把一套試卷寫完,頭也沒抬,有一搭沒一搭聽他們說話。
“不知道,誰有你消息靈通啊啊,誰不知道你黎鑫和我們學校的同學們關(guān)系最好啊。不過咱們學校什么時候開始有轉(zhuǎn)校生了,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一回事嗎?”
“我哪知道啊,這個學校收不收轉(zhuǎn)校生,不過確實特別漂亮,這幾天好多人偷偷去看她呢呢,好像叫吳蔓?!?p> 陳深已經(jīng)做完了一套試卷,又準備答下一套試卷的筆一頓,很快又繼續(xù)寫起來。
陳深問“吳蔓?”
“對,就叫吳蔓來著!”
陳深的筆一滑,用力過猛劃破了試卷。他徹底寫不下去了,吳蔓你怎么來了,想一想已經(jīng)有五年沒見過他這個青梅竹馬了。
鄧濤歪頭看過去:“深哥,怎么了?”
陳深終于抬起了頭,慢慢開口:“沒事。就是不想寫了”
黎鑫繼續(xù)剛才的話題:“那咱們一會兒也去看看這個美麗的女同學吧,比校花還好看那得什么樣兒?”
“比校花還好看,那我們必須得去看看這位新的轉(zhuǎn)校生?!眳堑ばξ貨_陳深使眼色。
陳深好像沒有聽見似的,低頭繼續(xù)寫這試卷。
黎鑫也湊熱鬧:“深哥深哥,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陳深緩緩吐出兩個字:“我不想去?!弊詮哪谴蔚牟桓娑鴦e之后,陳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吳蔓,吳蔓也沒有聯(lián)系陳深
吳丹揮揮手:“算了,別叫深哥了,一般都是別人來看深哥的逆天顏值,深哥什么時候去看過別人湊個熱鬧啊?!?p> 陳深寫完選擇題,把試卷收起來,不屑一顧的說了一句:“無聊?!?p> 黎鑫沖其他兩人使眼色:“看!我們和深哥已經(jīng)有兩個字的交情了!讓那些和深哥連一個字的交情都沒有的人羨慕去吧!”
說完三個人自顧自的哈哈大笑,陳深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呆呆望著窗外。五年不見,她到底有了什么樣的變化,他根本都不知道。
是的,陳深不愛說話,尤其不愛和陌生人說話,他們要不是坐得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不定現(xiàn)在陳深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更不要說和他們說話了。
笑聲剛落,上課鈴便響了,張老師走了進來,教室里立刻安靜下來,老師叫同學們打開書本,翻到第43頁。
陳深打開課本,又再次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慢慢深思起來。
吳蔓?
十二月的太陽,。炎熱的夏天又吹來絲絲涼風。
其實吳蔓幾天前終于和老爸一起搞定了老媽,從省外的學校轉(zhuǎn)到了錦大附中,這幾天忙著去辦事情,還沒來得及去告訴陳深。
今天午飯時間她好不容易辦完了所有的事情,就拉著新同桌鮮祁一起去吃飯了。
鮮祁和她并肩走進食堂,向她介紹著:“這就是咱們學校食堂,這個窗口的黃燜雞是最好吃的,還有這個羊肉粉也很好吃……”
哪知道吳蔓根本就不是來吃飯的,東張西望好像在尋找什么東西,居然一點都沒有聽鮮祁在說什么。無望掃了一圈竟然沒發(fā)現(xiàn)熟悉的那個人,然后被新同桌拉去排隊吃東西。
后來又碰到兩個隔壁班上的女生,和新同桌鮮祁關(guān)系還不錯,于是四個人便坐在一起吃著飯聊著天。
女生湊在一起無非是聊聊化妝、明星。
吳蔓托著下巴,無聊地攪著前面這碗足足的黃燜雞米飯。
聊著聊著其中一個女生忽然指著吳蔓的旁邊說起來:“哎哎哎,這就是我們學校那個學神陳深!”
吳蔓一聽到“陳深”那兩個字,一下子就抬起頭來,立刻轉(zhuǎn)過頭順著隔壁班女同學的視線看過去。
鮮祁被她的迅速反應嚇了一跳,緩過來后給她做介紹:“他就是被譽為數(shù)學天才少年的陳深同學,生活中無敵學神的大校草,無論是顏值還是成績都讓人遙不可及吶!去年進入省重點培養(yǎng)班,一番學習之后又進入國家隊,代表省級參加國際數(shù)學學奧林匹克競賽還拿了金牌。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樣的存在?”
吳蔓一副疑惑的樣子:“意味著什么樣的存在?”
鮮祁臉上的羨慕非常明顯:“意味著他已經(jīng)把TOP1高校的保送名額爭取到了。根本不用擔心高考,但是他還是非常努力的學習提升自己,常年居于年紀第一,和年紀第二產(chǎn)生了非常大的差距。成為了我們學校無數(shù)學生的榜樣和勵志人物”
吳蔓看著那個身影,不明所以地問:“那他是不是有很多個追求者?”
鮮祁想了下,給出極客觀的答案:“也沒有好多吧,除了我,全校還是能數(shù)出來那么幾個不喜歡他的?!?p> “……”那么幾個?
坐在吳蔓對面的女生咬著筷子一臉花癡:“你們說陳深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啊,學習好,長的是眉目如畫劍目眉星,這么個青春校草啊,真是完美地符合了我們這種懷春少女對男孩子的所有向往?!?p> 吳蔓似乎把這話聽進去了,托著下巴,一臉思考的樣子。
鮮祁在她眼前揮揮筷子:“吳蔓小美女,別發(fā)呆了。他可是出了名的高冷,聽說他到現(xiàn)在都還沒和任何一個女同學說話呢。你還不如去研究冰冷的數(shù)學,或許你都能把數(shù)學捂熱未必能把他捂熱所以吳蔓,快看看我!”
吳蔓卻突然笑起來,一開口卻又是無所謂的口氣:“這樣啊,那我可以試一試,到底是把數(shù)學捂熱還是把他給捂熱呢?!?p> 鮮祁睜大眼睛看著她:“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不要啊,這種高嶺之花是不會理我們的”
吳蔓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就是有點心動了呢。”
鮮祁想著之前跟陳深表白的女生下場,不是不理,就是更不理,鮮祁很快就阻止了她:“那也別去!這份喜歡還是默默放在心里吧!”
吳蔓咬著筷子,眼底波光流轉(zhuǎn),笑得非常好看,當真是一個青春?;ǎ骸叭绻移ピ囋嚹??”“那你去試試吧?!滨r祁回答她,她想了一想,吳蔓也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子,她不同于小家碧玉,又有一番別的氣質(zhì),說不定陳深也喜歡她。
隔壁班的兩個女生都以為吳蔓在開玩笑,畢竟誰都不敢去招惹這位高嶺之花,誰知她竟然真的站起來走了過去,掏出書包里的巧克力。
陳深打了飯剛坐下沒多久就感覺到一道陰影罩在身上,他抬頭。
吳蔓拿著巧克力坐到他對面,歪著頭看他,代表青春蓬勃的馬尾在她腦后輕輕晃動,那雙眼水汪汪,不笑自帶三分文靜,吳蔓慢悠悠地叫出他的名字:“陳深?”
陳深緩緩看了她:“嗯。”
吳蔓又低頭喝了口水,順便給他遞上了巧克力,然后打開巧克力放到了他的飯碗旁邊。陳深咽下去一口飯,居然出乎意料的拿起了巧克力放進嘴里。
吳蔓笑意盈盈的模樣卻讓周圍人目瞪口呆,這個女生到底是哪里來的,她怎么了?!黎鑫和吳丹同時驚訝望向地看著這個轉(zhuǎn)校生,長得這么乖巧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是個傻子?
誰不知道陳深是個潔癖?!生人勿近,他的書本別人都不許碰,更別說入口的東西了!她居然就這么水靈靈的讓在桌子上的巧克力給陳深吃,真是見鬼了。從沒見過這檔子事,他覺得陳深一定要生氣了。
三人又齊齊看向陳深,陳深卻面無表情,毫無波瀾。他們?nèi)齻€真是給愣住了。
但更不可思議的是陳深的反應。他沒說話,拿了自己口袋里常帶的糖果放到她面前,又從她手里拿過她的巧克力放到了自己的手邊,還很出乎預料地說了一句:“巧克力很甜,很喜歡吃。”
吳蔓舒顏一笑,慢悠悠地開口:“喜歡就多啦!下次我也來找你”
黎鑫和吳丹面面相覷,說好了兩個字的交情呢?怎么對頭一回見面的女生說了那么多話?!而且一點都沒生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蔓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中再次起身,轉(zhuǎn)身回到了原來的座位,繼續(xù)若無其事的吃飯。
她邊吃邊想,食堂的飯還是挺好吃的,陳深也還是沒變。
安靜了幾分鐘后,黎鑫突然緩過來開口:“陳深居然說了十二個字?!?p> 吳丹吃了口菜:“什么十二?”
黎鑫一臉不可思議:“深哥跟一個陌生女生一口氣說了十二個字!還笑了起來!”
鄧濤揮舞著筷子在空中打了個叉:“錯!是十三個!前面還有一個‘嗯’!”說完三人一同看向陳深。
哪知道陳深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又自顧自地繼續(xù)低頭吃飯。
吳蔓在眾人的目光下快速地進餐,過了半天鮮祁才反應過來,扯扯她的手臂:“吳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陳深傳說中的的青梅?為什么他會這么關(guān)心你!”
吳蔓耐心且認真回答她:“是的,我們從小就認識?!?p> 其他隔壁班的兩個女同學也忍不住了,異口同聲地問道:“那陳深怎么會和你說話,并且這么關(guān)心你?!”
“大概是因為他喜歡吃巧克力吧”吳蔓繼續(xù)吃了一口飯,送到嘴邊一口后才繼續(xù)回話,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微笑,“他喜歡我衣服的顏色?”
粉色?!鬼才信!
“他為什么還和你說了那么多話?”
吳蔓放下筷子,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平時都不跟別人說話的嗎?”
“不是不說話,是話少,除了上課回答問題,基本不會超過三個字。”
吳蔓的心情又開心了幾分,對著餐盤又吃了幾口。
鮮祁擰開杯蓋,弱弱舉到吳蔓手邊:“能不能給我倒點兒?”
吳蔓把糖拿出來,安然地看著她:“好!”
鮮祁瞪她:“好姐妹!”
吳蔓得意地沖她使了一個眼色:“你不是說不喜歡他的嗎?”
鮮祁嘆氣:“我是不喜歡他啊,可是他是學神啊,我想沾沾他的運氣兒,下次考試名次能靠前一點兒,這樣我媽就不會罵我了啊。”
吳蔓無言以對。鮮祁還是太單純了一些,這也能信。
吳蔓和鮮祁吃完飯就走了,一群八卦人士吃完了也沒打算走,等著看陳深到底怎么做。
陳深吃完了飯,就走了。
轉(zhuǎn)校生吳蔓繼成為新一代?;ㄟ@個話題火遍全校后,靠著成功和陳深說話又出了一把名,且大有燎原之勢。
誰知這一切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周一上午下了第一節(jié)課,陳深正閉著眼睛過上節(jié)課的重點,就聽到坐在門口的同學叫他:“深哥,有人找!”
陳深抬頭看過去,就看到吳蔓在窗邊,探著腦袋笑呵呵地看著他。
他站起來走過去,兩人站在教室門前,過往的同學不時把視線放在兩人身上。
吳蔓一臉討好地笑著叫他:“陳深?”
陳深還是面無表情地望著她:“嗯。”
吳蔓歡踮著腳,把臉湊到他面前,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我忘記這個題怎么做了,我想來問問你,行不行?”
陳深聽后一個字都沒啰嗦,拿過試卷看了看題。
吳蔓的眼底滑過一絲歡喜,虛心求教著。陳深講得很細致,把所有的步驟都講得一清二楚。然后吳蔓聽懂之后,又給了一顆話梅糖作為回報給陳深。
陳深握緊手指,回到座位才低頭去看,是一顆寫著字話梅糖。
于是陳深講題換來了一顆無比甜的話梅糖。
又該繼續(xù)上課了,但是在上課之前,她站在教室里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陳深一直望著窗外,她就點了陳深的名字,陳深一臉平靜地站了起來。
她的語氣不見嚴厲,像是問天氣一樣隨意:“你今天怎么沒回答這個問題?”
陳深動了動唇,面無表情地胡說八道:“不會?!?p> 全班同學目瞪口呆,老師,他說謊!
張?zhí)拯c點頭,陳深這個學生成績好,分在她班上別的老師都羨慕得不得了,偶爾出點小差錯完全可以理解:“下次記著點兒,坐下吧?,F(xiàn)在開始上課?!?p> 張?zhí)赵谏厦嬷v課,黎鑫依靠地理優(yōu)勢不時地拿余光看同桌陳深。
陳深終于轉(zhuǎn)頭看向他。向霈正在出神,只看到他的嘴巴動了動,下意識地問:“什么?”
陳深示意他看前方:“老師在叫你。”
黎鑫虎軀一震,立刻就站了起來,嘴里還念念有詞:“老張……哦,不,張老師,我在聽,就是沒太聽清,麻煩您再說一遍?!?p> 張?zhí)毡煌蝗徽酒饋淼娜藝樍艘惶?,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沒干好事兒,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黎鑫全身心地接受著張老師的洗禮和心靈雞湯。
“你站起來干嗎?我叫你了嗎?上次考試你成績退步了知道嗎?還不好好抓抓緊追上來,走什么神呢?你這個樣子怎么考上重點大學?數(shù)學是你的弱項,特意讓你坐陳深旁邊,怎么不知道跟人家好好學學呢!去旁邊站著聽,別擋到后面的同學!”
黎鑫被罰站了一節(jié)課,下了課才拖著麻木的雙腿挪回座位坐下。
前桌的兩人還幸災樂禍:“黎鑫,你上課抽什么瘋呢,老張不找你麻煩就算了,你還主動往槍口上撞?!?p> 黎鑫無奈地看了正在刷題的陳深一眼,有點委屈又無奈,之后便郁悶地趴到桌上不說話。
不過他的郁悶也沒持續(xù)多久,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還差十分鐘下課,他就生龍活虎地動來動去,小聲問陳深:“深哥,6班約了咱們班午休時間打比賽,一會兒吃完飯一起去吧?”
陳深想了下,無聲地點點頭。
黎鑫立刻興奮地握了下拳,然后又趴在桌子上,緊貼著前桌的椅背問吳丹和鄧濤。
吳丹趁著老師寫黑板字的時間,回頭小聲問:“深哥,你也去啊,快考試了,你不復習?。俊?p> 黎鑫想打他:“復習?你開玩笑的吧?深哥是考上過省級重點培訓班的人好嗎?天才數(shù)學少年!他學習就是學著玩兒的,玩兒什么不是玩兒啊,也不能老玩兒一樣,得換著樣玩兒才有意思啊,是吧,深哥?”
陳深靜默,半天才滿是疑問地問:“什么考試?”
吳丹偷聽了半天,笑得帶動著前后的桌子都在顫,默默回頭給陳深豎了個大拇指:“說真的啊,深哥,你為什么考上了省級重點班不去上啊,和我們在這里浪費時間?”
陳深吐出兩個字:“等一個人?!?p> 黎鑫一臉八卦:“等誰?不會等我吧?”說著捂緊衣袖一臉驚恐地看著他,“聽說天才學霸只為等一個人是等一份愛情!”
陳深面無表情地撇了他一眼,并沒有說什么鄧濤和吳丹一起鄙視他:“戲精!”
鄧濤笑哈哈地坐好,一心等下課。
陳深抬頭看著黑板上的粉筆字一邊聽講一邊發(fā)呆。
等誰?還能等誰呢?
當然是前幾天轉(zhuǎn)過來的吳蔓。
吳蔓中午和鮮祁去了學校外面吃午飯,回來路過球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球場里三層外三層地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還不時有歡呼聲。
吳蔓喝了一口水:“他們干嗎呢?”
鮮祁顯然見怪不怪:“肯定是有校園的明星在打籃球唄?!?p> 吳蔓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會不會是陳深?”
鮮祁有點驚訝地看著她:“你不會來真的吧?”
作為吳蔓的同桌,她再了解不過了,這姑娘真不缺人追。這才轉(zhuǎn)來幾天啊,每天早上來到學校,課桌抽屜里的情書啊禮物啊,多得都要數(shù)不清了。
這姑娘也不含糊,書包都沒摘,就兩手一捧,把那堆東西直接從抽屜轉(zhuǎn)移到垃圾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吳蔓已經(jīng)忽略了她,壓著她的肩膀搖搖晃晃地踮著腳尖,注意力完全被籃球場里的人吸引了。
兩人還沒擠進去,就看到那群人又開始往外涌了。
吳蔓一臉失望:“結(jié)束了?”
鮮祁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吧,快上課了?!?p> “???”吳蔓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可是我還什么都沒看到呢?!?p> 鮮祁忽然把她拽下來,示意她往籃球架下看:“你情敵出現(xiàn)了?!?p> 吳蔓一愣,四處看著:“誰?”
鮮祁一臉無奈:“你情敵啊,咱們年級的邱婷,女學霸,學校里有名的兩大學霸,錦大附中的陳深和錦大附中的邱婷?!?p> “什么秋衣?”吳蔓咬著吸管,皺眉。
鮮祁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吳蔓上上下下打量著不遠處的女生,高高瘦瘦的,有一股小家碧玉,規(guī)規(guī)矩矩地穿著校服,長相清秀,最吸引人的是身上散發(fā)著的那股才女氣質(zhì),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她有一些不開心了:“她也喜歡陳深?”
鮮祁點頭:“何止是喜歡啊,都是高處不勝寒的學霸,單方面的惺惺相惜和情不自禁,不過可惜啊,陳深可能根本都不知道她是誰。她在哪個班?!?p> 吳蔓看著邱婷握著瓶飲料站在陳深面前,她旁邊還站著幾個女生,正熱情地舉著各種各樣的飲料瓶和毛巾遞給陳深。
陳深看也沒看,撩起球衣下擺擦了把臉,在陽光下散發(fā)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水光。
鮮祁被她臉上的氣氛嚇了一跳:“別咬了,據(jù)說喜歡咬吸管的人占有欲都特別強,你想占有誰?”
話還沒落,吳蔓就捏著手里的手里頭的飲料沖了過去。
“喝我的!”吳蔓忽然發(fā)聲,舉著個飲料遞了過去。
陳深看著被咬得慘不忍睹的吸管,伸手接過來,低頭吸了幾口,然后回身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吳蔓的臉色總算緩和了點兒,脫下身上松松垮垮套著的校服,順勢甩到陳深身上:“還你!”說完就轉(zhuǎn)身拉著鮮祁走了,留下半個籃球場的人石化在原地。
陳深喜歡喝別人喝過的飲料?!
那個女生怎么還摔校服給陳深?!
陳深一言不發(fā)地回到教室,擰開水杯猛灌了幾口水才沖散了口腔里的不適感。
這丫頭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不愛喝這個飲料。
他嘆口氣把校服收起來,觸感有些奇怪,把手探進衣兜,那里放著一顆話梅糖,吳蔓愛吃的話梅味。
他無聲地勾起唇。
那邊鮮祁還處在震驚中,拽著陳清歡:“你瘋了嗎,給陳深喝你剩下的飲料?!”吳蔓很是認真地反駁:“不是喝剩下的,那飲料很好喝的,我本來自己可以喝完的,是我讓給他喝的?!?p> 鮮祁對她的邏輯頂禮膜拜:“還有那校服,你借的是陳深的?”
吳蔓耷拉著眉眼:“是啊,怎么了?”
鮮祁深吸一口氣,真的是服了她了:“他為什么愿意借給你?”
吳蔓隨緣踢著腳邊的碎石:“我怎么知道,可能他喜歡幫助同學吧?!?p> 鮮祁冷笑幾聲:“陳深喜歡幫助同學?開什么玩笑!”
“他怎么就不喜歡幫助同學了?”吳蔓聽不得別人說陳深不好,“你借過?他沒借給你?”
鮮祁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搖搖頭:“沒借過。”
吳蔓幾句話就把人給繞暈了:“沒借過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借給你呢?!?p> 鮮祁想象了一下她找陳深借校服的下場,猛地縮了縮脖子:“我有那個自知之明?!?p> 吳蔓煞有介事地胡說八道:“我跟你說,陳深不是高冷啦,他是害羞不好意思!表面上是別人和他說話,他面無表情地走開,其實不是啦,人不好意思的時候不都是要趕快逃走的嗎,他也是啊,所以你們不要誤解他?!?p> 鮮祁呵呵了兩聲:“吳蔓,我信你個鬼!”
兩人邊聊邊回了教室。
到了下午,陳深就意識到自己被吳蔓坑了。
下了課,他不過就是去了下洗手間,再回到教室,桌子上就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飲料,吳丹、黎鑫和鄧濤三個人在旁邊笑得不要不要的。
他看著黎鑫,無聲地問他怎么回事。
黎鑫馬上交代:“好幾個女生送你的,不過……深哥,你什么時候喜歡喝別人喝過的飲料了?”
陳深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到什么時候也不喜歡喝啊。
他微微皺眉:“你們喜歡就分了吧,不喜歡我就扔了。”
“別啊,人家女孩子的一片心呢。”黎鑫邊說邊拆開一盒,喝了一口忽然趴到桌上,捂著肚子一臉驚恐地擠出幾個字,“這飲料有毒…”
鄧濤、吳丹翻白眼,給出評價:“戲精!”
那天的酸奶被黎鑫一個人解決了,垃圾桶里的飲料瓶更是坐實了陳深喜歡喝這種飲料這個傳聞。謠言就是這么出來的,等陳深再去打籃球,場外的女孩子手里就是同款飲料。
吳蔓終于如愿地看了陳深打籃球,不過這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靠在籃球場的鐵網(wǎng)上,手里搖著水壺,不知道是在跟誰說,嘴里念念有詞:“他不喜歡喝這種東西的,他只喝白水?!?p> 有離得近的女孩子大概聽到了,轉(zhuǎn)頭看過來,吳蔓掩飾性地擰開保溫壺,倒了杯水自己喝著。
看著陳深被這么多女孩子圍觀,吳蔓越喝火氣越大,鮮祁在旁邊看著奇怪:“上次沒看著你不高興,這次看了全場你怎么還生氣?”
吳蔓咬著下唇,惡狠狠地回答:“只是看了全場,又不是包場,有什么可高興的!”
鮮祁覺得這個女孩子真是有意思,強忍著笑:“嗯,你說得對。就算是包場大概你也不會滿意,最好是包了那個打籃球的人才好呢。”
吳蔓瞪了她一眼,鮮祁笑得更暢了。
上課時間快到了,那群男生也結(jié)束了比賽,一群女孩子立刻就圍了上去。吳蔓還在生氣,站在原地遠遠看著,也沒有上去找陳深的意思。
陳深很快發(fā)現(xiàn)她,走過來沖她伸出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被汗水打濕,還有幾滴汗水正順著臉頰往下流,滑過喉結(jié),少年的青澀還在,又隱隱帶了些男人的性感。
午后明媚的陽光從他身后照射過來,他整個人就站在金色的光圈里,連額角的汗珠都晶瑩剔透得泛著光。
她忽然就不氣了,自覺地把水壺放到他手里。
陳深仰頭喝完,把水壺還給她。
吳蔓噘著嘴磨磨蹭蹭地接過來,轉(zhuǎn)身走了。
陳深看著她的背影走遠,也回了教室。
兩人全程都沒交流,周身卻莫名流淌著一股曖昧的氣氛。
留下一群女孩子小聲討論著。
“不是說陳深喜歡喝這種飲料嗎嗎?怎么又喜歡喝白水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也是聽說的,上次吳蔓拿給她的飲料給他真的喝了啊?!?p> 鮮祁也奇怪,追上去問:“陳深到底是喜歡喝這種飲料還是喜歡喝白水???”
吳蔓搖晃著水壺,一臉神秘:“你猜?說不定他下次就喜歡喝蘇打水了呢。”
鮮祁無語:“好好好,陳深愛喝什么他就愛喝什么,好了吧。”
陳深的愛好標準大概是“吳蔓拿什么他喝什么,吳蔓說他喜歡喝什么他就喜歡喝什么”。一直如此,從小就如此。
周四下午,吳蔓班的體育課和陳深班的緊挨著,她準備去體育場上課時正好遇到陳深下課。
別人一看到吳蔓出現(xiàn)在視野里就下意識地去搜尋陳深的身影。
陳深剛從體育館出來,頭發(fā)上還滴著水,剛喝了半瓶水就發(fā)現(xiàn)眼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個人。
吳蔓等他咽下口中的水才笑瞇瞇地開口,還是一貫的臺詞:“陳深?”
陳深擰上純凈水的瓶蓋,眉眼微抬:“嗯。”
“我忘了今天有體育課,早上出門沒扎頭發(fā),你有沒有橡皮筋啊,借給我用用。”
她披散著頭發(fā),細長的直發(fā)軟軟地搭在肩上,仰著頭眨著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看著他。
圍觀群眾紛紛腹誹,陳清歡這個搭訕方式實在是太生硬了!這和“同學這塊磚頭是不是你掉的”有什么區(qū)別?!陳深一個大男生怎么會有那種東西!
誰知陳深摸了摸褲兜,從里面拿出一個小花頭繩遞給了她。
“謝謝啦!”吳蔓從他手心拿走頭繩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在他手心里撓了一下。
站在旁邊的黎鑫看著走遠的吳蔓,又看看陳深,一臉的不可置信:“你還說你不是變態(tài)?!你怎么連那種東西都有?!”
吳丹撓撓頭:“你家不是弟弟嗎,難道是妹妹?”
陳深沒說話,轉(zhuǎn)身回了教室。他為什么會有那種東西?大概是吳蔓想告訴別的小朋友,他已經(jīng)有青梅了吧。
對于吳蔓這種撩完就跑下次見面繼續(xù)撩的行為,久而久之就有人看出了端倪,這倆人……本來就是認識的吧?
黎鑫聽說了跑來跟同桌求證。
陳深點頭:“是啊?!?p> 鄧濤推推眼鏡:“認識多久了?”
“多久啊……”陳深停下筆,難得認真地想了想,“很久了……”
黎鑫、鄧濤和吳丹異口同聲:“青梅竹馬?!”
陳深一臉平靜:“算是吧?!?p> 不到一天工夫消息就傳開了,鮮祁坐在課桌上氣得叉腰:“吳蔓!你和陳深本來就認識?!”
吳蔓一臉無辜地眨眼睛:“我也沒說過我們不認識啊?!?p> 周圍立刻圍過來一群人:“真的是之前就認識?!”
她們靠得太近,吳蔓不自在地往后撤了撤:“對啊?!?p> “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他是我哥哥呀。”
“親兄妹?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
“不是?!眳锹嬷樞?,“你們也太能腦補了吧?不是親兄妹,是父輩關(guān)系比較好,所以從小就認識?!?p> 陳吳兩家算是世家,陳深的父親陳一和吳蔓的父親吳亮從小便認識,幾十年的舊相識了,兩家孩子也是打小就玩兒在一起。
有人忍不住嘆氣道:“好羨慕啊,能和陳深關(guān)系這么好。”
吳蔓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容更盛了,說道:“你們也可以啊,陳深哥哥人特別好,長得好脾氣好也有耐心,最重要的是笑起來特別好看?!?p> 鮮祁忍不住打斷她:“你先等一會兒,你說的這個人和我們認識的那個陳深是同一個人嗎?”
笑起來的陳深?沒見過,想象不出來。
眾人腹誹,除了長得好這一條,其他的我們實在不能茍同,這和我們看到的陳深是一個人嗎?
兩人再見面就不再是“陳深?”“嗯”的對白了,下了課間操,陳清歡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蹦出來:陳深哥哥!”
陳深扶她站好,兩人并肩走著:“好好走路,再摔了又要哭鼻子?!?p> 吳蔓可愛地皺了皺鼻子:“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大人可不喝這種東西啊。”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手里那個菠蘿頭形狀的甜牛奶。
吳蔓猛吸了一大口,把喝光了的牛奶盒順手塞進吳蔓的校服口袋里,然后若無其事地抬手打了個哈欠。
陳深一臉無奈,吳蔓端了會兒就忍不住笑起來。
一直在旁邊圍觀的黎鑫忽然吊兒郎當?shù)亻_口:“喲,這是誰啊,云哥?你家小朋友?”
陳深歪歪頭介紹:“我同桌?!?p> 吳蔓擺擺手打招呼:“嗨?!?p> 黎鑫發(fā)牢騷:“同什么桌啊,我沒名字嗎?”
吳蔓看看陳深,陳深直接忽略向霈:“你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p> 吳蔓乖乖點頭:“哦?!?p> 然后不再看他。
黎鑫在后面追著喊:“喂!我還沒說我叫什么呢!吳蔓小妹妹,我叫黎鑫,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名字??!我也是學校的風云人物哦……”
沒人搭理的“風云人物”黎鑫很是傷心。
周五下午下了第二節(jié)課,按照慣例全校大掃除,不用上課。
陳深陪著吳蔓打著熟悉校園的旗號在學校里轉(zhuǎn)悠,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她偶爾抬頭笑嘻嘻地看他,眉眼彎起的樣子特別可愛。
他的手掌抬起,像是有意識一般蓋在她頭頂,揉了揉,才想起來問:“怎么想起來轉(zhuǎn)學了?”
吳蔓歪了歪腦袋:“因為我要和你上一個學校?。 ?p> 陳深拉著她躲過地上的坑:“那怎么沒提前告訴我?”
吳蔓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我要考察敵情啊!”
陳深揚了揚眉:“考察得怎么樣?”
吳蔓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敵眾我寡啊?!?p> 陳深笑了下,逗她:“那該怎么辦呢?”
吳蔓回憶了下:“吳老師說,敵眾我寡,當避實擊虛?!?p> 陳深一愣:“哪個吳老師?”
吳蔓一臉神秘:“吳亮老師啊?!?p> 陳深又笑起來,心想?yún)抢蠋熓歉呤职。 靶颅h(huán)境還適應嗎?”
吳蔓認真想了想:“還好吧。”
“同學們呢,好相處嗎?”
“我還不太認識,不過我同桌人很活潑大方,很好相處。”
“遇到什么事都要跟我說,還有,這邊教的可能和你之前學校不太一樣,如果跟不上就告訴我,我?guī)湍阊a習?!?p> 吳蔓忽然眼睛一亮:“來我家?”
陳深點頭:“都可以?!?p> 吳蔓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那去游樂場吧,這周末?”
陳深頭疼:“是在哪里補習都可以,不是去哪里玩兒都可以?!?p> 吳蔓泄氣地垂下頭:“噢……”
當天下午,有目擊者稱,看見高中部那個高冷學霸加顏霸陳深竟然陪著新來的轉(zhuǎn)校生逛校園,不只話多了不說,笑起來的樣子更是陽光和煦,活脫脫一個陽光美少年??!當真是鮮衣怒馬少年時?。《疫€首次在眾人面前使出一招摸頭殺!
當然這只是對著那個轉(zhuǎn)校生時的樣子,轉(zhuǎn)校生不在場,他還是那個不可褻瀆的謫仙人。
那個別的女生叫一聲他的名字他都要皺眉的陳深,竟然允許一個女生黏在他身邊“陳深哥哥陳深哥哥”地叫,真是天上要下餡餅了!
周五放學的時候,學生們帶著明顯的興奮,可這份興奮在各科老師挨個兒布置完作業(yè)之后消失殆盡。
鮮祁碰碰一臉呆滯地盯著黑板的陳清歡:“快把作業(yè)抄下來啊,一會兒就擦了。”
吳蔓還是一動不動,有氣無力地抱怨:“不就是休息兩天嘛,怎么要寫那么多作業(yè)啊……”
“你之前的學校沒那么多作業(yè)嗎?”
“沒有啊?!?p> “那你就要好好適應了,這還是老師們手下留情了。”
“那不寫會有什么后果???”
鮮祁開始重新審視這個新同桌:“……吳蔓,你轉(zhuǎn)到這個學校是為了陳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