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師弟醒了
璇璣雪域外,冰天雪地,大雪常年如一日,積雪至深,一人踏足,頃刻會被淹沒。
寒風(fēng)凌冽,眼睛無法睜開,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白茫茫一片。
荒蕪又險峻。
幾道碧山綠身影卻在天地間快速飛掠,自在又逍遙。
只是眨眼間,身影消失在冰雪深處。
白色重瓣山茶花的山坡上,憑空踏入幾道身影,這翻天地與外面冰天雪地相比,天氣溫暖,陽光明媚,空氣中紛紛揚揚飄著山茶花瓣。
幾人統(tǒng)一碧山綠宗服,衣袂飄飄,仙氣十足。
腰間青玉珠串下流蘇飄蕩,行走間,發(fā)出叮鈴鈴清脆悅耳的聲響。
梵鏡:“大師兄,師尊忽然召我們回來到底所為何事?”
左天:“師尊說,五師弟醒了……”
幾人驚訝之下大喜。
梵鏡加快速度:“太好了,我入門以來,他就在一直睡,兩百年過去,他都沒有醒過。
我要去看看這貨到底是個什么品種?!?p> 牧澤呵笑一聲:“二師兄,大師兄比你入門早三百年,他都沒見過五師弟醒,你才兩百年而已。”
梵鏡:“大師兄拜入璇璣雪域三百年,我兩百年,你一百年,四師妹五十年。
五師弟卻在雪域千年,若是按照正常排序,我們都得喊他一聲大師兄才對。
正是因為他一直沉睡,所以才越排越靠后,我們師尊,行事作風(fēng)和別的師門很不同,哪個宗門排序是看活躍度打卡的?”
左天點頭:“那確實,我是眼睜睜看他從大師兄到二師弟,然后變成三師弟到五師弟。
他若再不醒,我也不確定應(yīng)該叫他幾師弟了?!?p> 幾人滿懷期待出現(xiàn)在琳瑯閣,只見他們師尊塵昔正懶懶靠在椅榻上打瞌睡,手中捻著青玉珠串,很久想起來才動一下。
幾人面面相覷,輕手輕腳轉(zhuǎn)身欲走,身后傳來困倦的聲音:“都回來了?”
左天忙回身抱拳彎腰行禮:“師尊,我們?nèi)私拥较⒘⒖谭祷刈陂T,不知五師弟現(xiàn)下可在他的竹離苑?”
“為師哪里知道?”
左天臉上冒問號:?
塵昔眼皮一掀,掃了三人一眼:“老五醒了就直奔雪域外去,不是誆你們,為師真不知道這小東西現(xiàn)下在何處。”
左天:……
梵鏡著急:“師尊,你怎么能讓五師弟一個人離開雪域呢?
他睡了一千年,對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啊?!?p> 塵昔眼皮又要闔上:“無妨,睡一千年不吃不喝不修煉都沒死,應(yīng)該也是不容易死的。
為師困了,散了吧。”
三人:……
璇璣雪域連綿不絕的山脈上一眼望去遍是白色山茶花,重瓣花朵層層疊加,純潔美麗,香氣四溢。
環(huán)山中,一汪彌思湖水面幽藍(lán),倒映著天空幾朵白云,歲月在它之上,似乎永遠(yuǎn)不曾流逝,十年百年甚至千年,猶如一日。
少年站在山坡上,風(fēng)從身邊過,似乎都變得柔和了幾分,纏繞在他身側(cè),久久不愿離開,輕輕揚起的發(fā)絲和衣角,映襯著主人清雋的身影。
眸如辰星,面若月華,澄澈的目光停在湖中央,他的腰間掛著一串青玉珠串,五顆珠子碧光流彩,最后一顆在行走間,隱約可見“玄”字閃爍其中。
腳步聲臨近彌思湖,身影駐足,望向湖中的目光好似穿透水面直達(dá)湖底。
冰塑女雕沉溺在湖底,手伸向前方,像是要抓住什么,卻手心空空。
“你,終于來了……”
他雙腿一曲輕飄飄落入水中,水花都沒濺起半點,便消失在水面上。
雙手劃水,向著湖底冰雕靠近。
可越靠近,前行越困難,直到水與冰臨界點,不得不停下來。
雙手掐訣:“玄之冥火,以吾之心,焚!”
火苗從手心躥出,落在冰水臨界點處,“嗶?!甭暵?,火勢大漲,“呼”地轉(zhuǎn)眼一片火海騰燒不絕。
少年的臉龐被火光映紅,目光如炬,只注視著被火焰包圍冰雕中的女子。
就在火焰騰燒冰晶融化接近女子時,冰晶突然四分五裂,發(fā)出驚天一聲爆炸,“轟”,他蹙眉格擋,退后數(shù)米,卻沒能穩(wěn)住身形,水流形成漩渦,將他不停地扯進其中。
好在他修為在身,倒是還能抵抗一二,但目光所及之處,只見那冰中女子已破冰而出,但卻被卷進漩渦,不停地旋轉(zhuǎn)下沉。
腳下是黑色的流洞,彌思湖的水快速涌進流洞,裹挾著水中一切生物和植物,不容拒絕,不容逗留。
他雙指并攏,一道靈力破水而去,然而下一秒?yún)s被自然洶涌的力量絞碎殆盡。
眼看著女子的裙擺就要消失在流洞前,他果斷傾身,以身入漩渦,腳尖輕點湍急湖水,加快速度旋轉(zhuǎn)下沉。
終于趕在女子被完全卷入流洞之前,堪堪抓住她腳踝,正待他手腕發(fā)力之時,又一聲爆炸從湖底蔓延開,本就波濤駭浪的水流,一瞬間充斥著巨大的摧毀性力量。
他暗嘆一聲:千年過去,一切看似都沒變,但實則和原本也不同。
彌勒往思,每逢月圓,流洞開啟,彌思湖水流而盡。
濤之起也,隨月盛衰。
彌思湖濤浪滿月盛,新月衰,隨著半月一循環(huán),湖水就會緒滿,平靜無波。
他的火術(shù)對照日力,破壞了原本月力與日力的平衡,讓濤之盛提前觸發(fā)。
眼下情況危急,沒有時間給他返回。
他當(dāng)下決定,腳尖奮力一點,身體猛地一躍而前,經(jīng)過女子身邊時,長臂一撈,將人抱住,在水流旋轉(zhuǎn)中,一同沒入流洞,消失在彌思湖底。
在相距璇璣雪域二百公里處有一古澤村,常年大旱,莊家顆粒無收,村里老小食不果腹,年輕人早早外出務(wù)工,留下的幾乎人家也是寥寥無幾,病入膏肓。
這天,潘老太太又頂著大太陽在村口張望等待,有人路過打招呼。
“潘老太太,還等你大孫子呢?”
“平安就要回來了,我得來等他?!?p> 路人搖頭嘆息,誰都知道,潘老太太孫子出去十多年了,從未回來過,這人多半是沒了。
可惜潘老太太神志不清了,總以為孫子才出去一年。
“太陽大,回去等吧?”
潘老太太搖頭:“我怕他一年不回來找不到路,我在這里等他。”
路人走了,潘老太太站在太陽底下,直冒汗。
“天這么熱,平安不會中暑吧?”
說著話,她雙手合十仰天又絮叨開:“老天爺,下場雨吧,平安要回來了,他最愛吃烤紅薯,你下點雨,地里的莊稼都能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