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半。
徐鯨早上的時候剛把自己的行程給了談序吔,她也不知道某人在意了沒有。
女孩兒剛從品牌方片場出來,一抬頭就瞅見了停在馬路對面的黑色邁凱倫。
在普通車的映襯下,那輛車最為顯眼,如此高調(diào)的車,想不吸引眼球都難。
徐鯨隨意地將頭發(fā)披散在腦后,她走過去,指骨扣在車窗前敲了兩下,玻璃緩緩降下。
駕駛座,談序吔穿著純黑色的純手工定制西裝,襯衫扣子系至最頂端,領帶工整,禁欲氣息十足。
還是第一次見他穿這么正式。
“你才到?”
徐鯨咳嗽了幾聲,平日里看其他男明星腹肌都沒這般臉紅心跳。
坐在后座的男人幽幽瞥向她,一雙瞳色極淺的眸掃過來:“已經(jīng)等你一個小時了?!?p> 這么長?
好吧好吧,她承認今天拍攝有點延誤了……本以為談序吔不會來的,誰知道他這么準時。
“先上車吧。”談序吔握了握方向盤,雙手骨骼勻稱,修長干凈,連指甲蓋都是沒有瑕疵的圓潤形狀。
徐鯨捏緊了褲腿,幾秒鐘后她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偏頭朝男人看過去。
“談導演的副駕駛,可以入座吧?”
談序吔發(fā)動車子,旋即側過臉,薄唇高鼻,眼瞼下還有顆小小的痣,一股望而生畏的氣質(zhì)。
他重新目視前方,“坐都坐了,還問這些有什么意義?!?p> 徐鯨:“……”
這不是客套一下嘛。
“地址?!蹦腥死渫?。
徐鯨報了個地址,黑色邁凱倫在導航的指引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徐家別墅。
車子停穩(wěn)以后,談序吔率先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拉開后座車門把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和保健品拿下來。
談家和徐家原本八竿子打不著一起,最多是在爺爺那輩兒,徐家老爺子曾幫助過患有白血病的談家老爺子的兒子,也就是現(xiàn)在談序吔的爸爸。
說到底,讓談家這一根獨苗與徐家聯(lián)姻,徐鯨覺得,談家也夠重情義。
但……談序吔不像是會聽家族安排的人。
反正這次要演戲給徐家人看。
見談序吔從車上拿下來大包小包的東西,徐鯨也沒干站著,下車走過去也幫他提了兩個。
隨后她自然地挽過男人手臂。
感知到某種重量,談序吔的目光在女人挽著他手臂的玉手上停留了片刻,低垂的眉眼意味不明。
見狀,徐鯨臉上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試圖用撓鼻子的動作糊弄過關。
她眼尾犀利地上揚,腳底剛好踩著路燈籠罩的樹蔭。
“當演員偶爾要假戲真做!”
男人半張臉沉溺在月夜中,晦澀不明的神情似在考量。
女人輕咳了聲,唇角調(diào)整一絲官方的笑容,“談總能屈能伸,想必不會介意陪我搭戲吧?”
聞言,談序吔瞇了瞇眼,還沒等他開口,等候已久的尤沛嵐給二人開門,她身后站著幾位即將要離開的闊太太。
“回來了也不知道敲門?!闭f著埋怨的話,眼神卻一直盯著談序吔,“阿吔,快進來。”
徐鯨一秒收斂,看到那些闊太太羨慕的目光,心里不知是喜是憂。
管家抬手要接過男人手上的東西,談序吔則輕輕動了動,語氣疏離:“不用了,我來吧?!?p> 見狀,徐鯨抬頭瞥了談序吔一眼。
比她還會裝模作樣…
兩人進門,尤沛嵐協(xié)同闊太太們不知說了些什么,總之身后的笑聲不斷。
客廳內(nèi),父親徐圩州正坐在沙發(fā)上跟妹妹徐珈露下棋。
看見兩人進門,徐圩州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迎過來,徐珈露緊隨其后。
徐圩州掃過男人手上拎的禮物,眉眼帶著笑意:“阿吔來了?都是自己家人,帶東西多見外呀!”
談序吔微微頷首,淡淡的煙嗓裹著客套:“見長輩最基本的禮數(shù)。”
說著,徐圩州瞧了眼還未下完的棋局,“阿吔可會下棋?”
“會一點。”男人回應。
聞言,徐圩州哈哈笑了兩聲,拉著談序吔往沙發(fā)的方向走:“走!正好我們爺倆較量較量!”
走到一半才想到什么,又回頭看了徐鯨一眼,卻什么話都沒說。
徐鯨早就習慣她父親這個樣子了。
徐珈露一臉高興地望著談序吔,當著徐鯨的面毫不避諱地挽住男人的胳膊,親昵地喊道:“阿吔哥哥!”
徐鯨掀起眼眸瞅了眼徐珈露,心里暗自冷笑。
當初若不是徐珈露年齡不夠,恐怕聯(lián)姻的應該是她。
半年以來,徐珈露有事沒事就打聽談序吔的行蹤,她如今成年想玩小姨子上位的戲碼?有點拙劣。
談序吔不著痕跡地拿開徐珈露的手,轉頭看了眼還在門口站著的徐鯨。
“不過來?”
“哦?!毙祧L沒好氣回復道。
晚飯家里阿姨特地準備了不辣的菜系,知道談序吔不愛吃辣,桌子上的辣菜少之又少。
偏偏徐鯨愛吃辣。
一頓飯吃得清湯寡水的,吃到一半,徐圩州突然來了興致,讓人把他珍藏了十幾年的好酒都拿了出來。
徐鯨見狀心下一驚,晚上若是談序吔喝醉了,那豈不是要留下來住宿了?
思及此,她立馬阻擋徐圩州遞過來的酒,“爸,阿吔不勝酒力,若是他喝醉了,我們就沒法回去了。”
聞言,談序吔壓低視線。
阿吔?
不勝酒力?
徐珈露咽下最后口飯,不滿開口:“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正好咱爸也高興,別那么掃興行不行?”
徐圩州在一旁沒好臉色,突然被拂了場面,打攪了他的雅致。
“這是你和阿吔結婚以來第一次上門拜訪,住一晚又掉不了一層皮,還是你翅膀硬了,娘家已經(jīng)容不下你了?”
徐鯨咬唇,沉默不語。
談序吔不動聲色地掀了掀眼皮看她。
現(xiàn)在倒變老實了。
一直沒說話的尤沛嵐此時皺了皺眉:“怎么就不行了?你自己想想結婚以后,你都多久沒回家住了!就不怕外人笑話我們家女婿不回門?”
徐鯨清亮的星眸黯淡,說白了還是為利益考慮。
她還想反駁,但下一秒——
然而,下一秒就聽見談序吔溫聲開口:“岳父岳母說得對,我和鯨鯨理應留下?!?p> 徐鯨:“……”
聞言,可把尤沛嵐和徐圩州高興得不得了,一個瘋狂給他夾菜,一個給他直接續(xù)滿酒杯。
徐鯨在桌底下不著痕跡地掐了一把男人結實的胳膊,眼神幽怨。
狗男人別入戲太深了!
談序吔手臂伸展開垂在椅背邊,修長白皙的手指上沾著幾滴酒液,反著迷離的光。
他微微傾斜角度,拉進兩人的距離,呼吸交纏。
男人刻意藏匿著聲音,低磁的嗓音響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談太太急什么?!?p> 他捏住女孩兒的一只耳垂,裝作揉捏的樣子。
“戲還沒殺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