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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只覺是尋常

第12章 碎裂冰河下的暗流

從前只覺是尋常 落貍貍 2553 2025-02-20 00:16:31

  陽光如同被打翻的金色顏料一般,柔和而溫暖地灑落在大地上。

  黎倩倩腳步輕快得像一只活潑的小鹿,一路蹦跶著飛奔下樓。

  接近花園時,她卻突然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著呼吸,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沒這么期待。

  金亦函獨(dú)自一人坐在花園的石桌旁,石桌上空空如也,不見往常熟悉的飯盒。

  黎倩倩踮起腳尖,悄悄地朝著金亦函走去,好似一片輕盈的羽毛。

  她來到金亦函身后,猛地大喊一聲:“嘿!”

  正沉浸在思緒中的金亦函嚇得渾身一顫,驚愕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到眼前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細(xì)縫的黎倩倩,又寵溺地?fù)u了搖頭:“小壞蛋。”

  “今天的飯呢?”黎倩倩柳眉微蹙,佯裝生氣地問道。

  金亦函往她身后的方向伸了伸下巴:“喏,這不是來了嘛?!?p>  說罷一個剃著平頭、身材略顯瘦削的男生正端著兩個飯盒,邁著大步朝他們快步跑來。

  男生看上去老實(shí)憨厚,有些氣喘吁吁,但仍不忘恭敬地說道:“函哥,嫂子,今天人有點(diǎn)擠,來晚了?!闭f完,他將手中的兩個飯盒放到桌上就離開了。

  黎倩倩聽到這個稱呼微怔,瞬間俏臉緋紅如霞,羞澀得不知所措,嘴唇輕啟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等那個男生走后,黎倩倩神情凝重地問:“難道這三天的飯都是他幫忙打的?”

  “不一定啊?!苯鹨嗪瘽M不在乎地說,“看看是不是你愛吃的?!?p>  聽到這黎倩倩嚴(yán)肅了起來:“可是,他為什么無緣無故幫我們打飯呢?還打兩份,打完了他自己還能打到吃的嗎?”

  “我的小朋友,有人愿意給我們打,你只管吃就好了?!苯鹨嗪f著打開了兩個飯盒,兩份不一樣的菜,盛得滿滿的。

  黎倩倩心中的疑慮并未就此消除,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安,繼續(xù)追問道:“哥哥,你是不是欺負(fù)人家了?”

  “怎么會呢?你哥哥我看著像那種人嗎?”金亦函一臉無辜地笑著對黎倩倩說道。

  黎倩倩轉(zhuǎn)了轉(zhuǎn)大眼睛:“可我就是想吃你親自打的嘛!明天開始函哥給我打好不好吖?”

  “好嘞~快吃吧。”金亦函應(yīng)承下來,伸手摸了摸黎倩倩的后腦勺。

  金亦函買了一對情侶飯盒,三天以來,每天帶著兩盒飯在花園的石桌上等著黎倩倩,吃完后又將碗筷收拾好帶走。黎倩倩每天只用開開心心來吃飯,嘰嘰喳喳分享趣事。

  然而,今天的黎倩倩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沉默寡言。金亦函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倩倩小朋友還在想剛剛的事情嗎?明天開始函哥肯定親自給你打飯,別再胡思亂想咯?!闭f著,他輕輕地捏了捏黎倩倩粉嫩的臉頰。

  “還有六天喲,哥哥加油!勝利就在前方!”午餐很快結(jié)束,黎倩倩起身擦了擦嘴,比了一個“mua”的口型,接著俏皮地蹦噠著離開,輕松給金亦函釣成了翹嘴。

  黎倩倩最近除了午飯,都吃得很敷衍,準(zhǔn)確來說,連午飯也吃得不多。

  她開始頻繁照鏡子,一會覺得自己腿粗,一會覺得自己有小肚子,一會覺得自己臉大,仿佛永遠(yuǎn)都能找到新的瑕疵,然后被這些所謂的缺點(diǎn)所困擾、折磨,漸漸地深陷于容貌焦慮的可怕怪圈。

  姚飛漾是住校的,每個周三下午,家里都會給她送好吃的。這個周三下午,她習(xí)慣性地來到366班,一只手扒著門,伸著頭對著黎倩倩喊:“倩倩,走啦,今天有你喜歡的可樂雞翅噢?!?p>  “我減肥呢,吃碗紅豆薏仁羹就飽了?!崩栀毁惶ь^看門口,中性筆在指尖絲滑地轉(zhuǎn)了兩圈。

  姚飛漾一臉狐疑地走進(jìn)來,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燒啊,你中毒啦?以前哪頓你不是滿漢全席啊?今天怎么這么反常?”

  黎倩倩比了個“no”的手勢:“就是跟你玩多了才會這樣,不許阻礙我變美的腳步?!?p>  正在這時,后門突然傳來尖利的罵聲:“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偷別人衣服就算了,還敢穿出來?我就說我們宿舍最近老丟東西,早就懷疑你了?!?p>  陸錦玉和方心悅把一名叫田愛笑的女生堵在了后門,陸錦玉指著她外套脖頸處露出的衣服破口大罵。

  方心悅站在陸錦玉身旁,一只手按在門框上,另一只手叉著腰,高揚(yáng)著頭,目光如炬地瞪著田愛笑,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里滿是不屑與憤怒。

  被罵的田愛笑站在后門,身體微微顫抖,她漲紅了臉,眼淚和鼻涕像兩條小溪在臉上肆意奔流。

  她握緊拳頭,指甲都快嵌進(jìn)肉里,聲音帶著哭腔:“這是我自己買的衣服,你們血口噴人!我沒有偷!沒有偷!”

  班上一瞬間寂靜如斯,所有人都朝他們看過來。陸錦玉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她還在瘋狂輸出,扯著田愛笑的衣袖,手指像鷹爪一樣緊緊抓著,嘴里罵出很多難聽的話,每一句都像鞭子一樣抽打著田愛笑的心。

  黎倩倩對田愛笑這個人沒什么印象,平時也從未聽方心悅提起過,只是依稀記得開學(xué)看名單公示的時候看到過這個名字。

  戰(zhàn)火持續(xù)升級,同學(xué)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但全班沒有一個人出面制止。炎希不知去了哪里,她的缺席讓這場紛爭顯得更加混亂無序。

  陸錦玉開始使勁扯著田愛笑的校服外套:“你要是心里沒鬼就把外套脫了!前幾天心悅剛買的新衣服,大家都夸好看,才穿了2天就不見了,你還狡辯!”

  這時候,方心悅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地開口:“你說這是你自己買的,怎么證明?能說出在哪買的嗎?有小票嗎?”她的眼神如利刃般直直刺向田愛笑,仿佛要將她身上所有的謊言都一一戳穿。

  “我爸爸送我的?!碧飷坌Φ穆曇粢呀?jīng)有些沙啞,顫抖不已。

  “你還真是撒謊不臉紅啊,這件衣服是我去白金市玩的時候買的,就你那家庭條件,去得起白金市嗎?”方心悅的話像是一記重錘。同學(xué)們有驚訝、有鄙夷,也有幸災(zāi)樂禍,仿佛田愛笑已經(jīng)成了眾矢之的。

  田愛笑的臉色陡然變得煞白,仿佛被抽空了靈魂,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fù)u晃,突然,一下子癱軟在地,暈了過去。

  同學(xué)們瞬間炸開了鍋,有的驚呼出聲,有的上前查看,教室一片混亂。

  班主任古老師進(jìn)來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震得整個教室都為之一顫:“都給我安靜!”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只剩下同學(xué)們驚恐的喘息。

  古老師大步流星地走到田愛笑身邊,蹲下身子查看,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他立刻意識到情況的嚴(yán)重性,迅速撥打了急救電話:“喂,是急救中心嗎?我們學(xué)校有學(xué)生暈倒了……對,市一中,校門口見!”

  掛斷電話后,班主任迅速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兩名相對健壯的男生身上:“你們兩個,趕緊把田愛笑背到校門口去!”

  晚自習(xí)的教室里,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聲。黎倩倩坐在座位上,心神不寧地盯著課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她悄悄地從書包里摸出手機(jī),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來自周姝琳的一個未接來電和一條未讀短信。

  由于學(xué)校規(guī)定不準(zhǔn)帶手機(jī),她緊張地滑開短信,手指在手機(jī)屏幕上不停顫抖,屏幕上只有五個字:“倩倩,我好疼?!币环N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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