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師姐死了,全劇終
“大師姐走了?!?p> 青邱宗門,還在飄雪的季節(jié),一縷風(fēng)卷著幾片零星雪花,在枝頭上盤旋了幾周,最后落在兩名趕早課的弟子發(fā)上。
“走了?我知道?!眴栐挼牡茏与p手墊在頸后,神情不甚在意,顯然對這樣的事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前幾日走的啊,我們還去送行了,你忘了嗎?”
“不是不是,不是那個走,是……”
“是不在了?!?p> 風(fēng)將最后幾個字節(jié)吹得模糊不清,悠遠又有些陌生,但他還是聽清了。
“什么?你是說那個備受掌門青睞的大弟子,蘇沐月大師姐不在了?!”
“別開玩笑了!大師姐她那么……”
他以為是幻聽,以為是同伴在跟他開玩笑,但在抬頭看到同伴的神情后,腦中似有什么東西轟然炸開了。
眼底的悲傷和惋惜是演不出來的。
在他心目中,那么厲害的大師姐不在了。
“什么時候的事?”他努力定了定神,明明幾日前,他還和一眾弟子站在山門邊為蘇沐月送行,大師姐背負長劍,一襲白衣勝雪的模樣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在昨天,聽說有人親眼看到大師姐的尸首被抬進來……”同伴聲音越說越小,似在避諱著什么,到后來干脆戛然而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他正凝神聽著,心中生出不滿,剛要開口催促,卻在抬頭看到幾步開外立著的一道人影后,也愣在當場,心都涼了一截。
少女眉目艷極麗極,長發(fā)用白玉盤扣在腦后束成一對髻,白衣也掩不住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的張揚明媚氣息,此刻她眉頭緊蹙,正死死盯著兩人。
此人是青邱宗二弟子,朱曼華。
“二師姐早?!彼敲倥辛诵卸Y,總算明白為何同伴閉口不談了。
青邱宗門內(nèi),誰人不知蘇沐月在這位師姐心目中的地位?
兩人平日以姐妹相稱,形影不離。
每次蘇沐月下山,她都是最不舍的那個,恨不得鉆進乾坤袋中和她一起下山,蘇沐月歸來的時候也是第一個沖上去迎接,風(fēng)雨無阻。
如今卻成了第一個接到蘇沐月死訊的人……
但愿他們剛剛的對話沒叫她聽到。
因為朱曼華是出了名的大小姐心性,一點就炸,讓她不爽的下場便是拳腳伺候。
曾有外門弟子挑釁她,結(jié)果被一掌擊飛,嵌地三尺,在榻上躺了三日,所以平日大家見了她都是繞道走,生怕得罪了她沒有好果子吃。
但顯然,這樣的想法不太現(xiàn)實。
修仙之人本就五感靈敏,更何況是身為內(nèi)門弟子的朱曼華。
“你們方才說什么呢?”朱曼華的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赤紅,話語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不去上早課,在這里嚼舌根,找打!”
周身的氣浪給人一種拳頭已經(jīng)打在臉上的錯覺,將兩人嚇得幾乎要跪倒在地。
“師,師姐,我們……”話音未落,朱曼華已經(jīng)閃到近前,將兩人提了起來。
眼看拳頭就要落在面門,兩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然而一陣拳風(fēng)過后,臉上卻并沒有傳來疼痛感。
兩人心中納悶,睜眼一看,一名少年立在他們和朱曼華之間,顯然是他剛剛替兩人攔下了朱曼華的一擊。
雖然站在兩人的角度看不清少年容貌,卻也能從少年背負的長劍認出此人是內(nèi)門四弟子沈奕。
“二師姐,兩位師弟并無惡意,放過他們吧?!鄙ひ魷貪櫲缌魉畵嵛咳诵模袷翘焐鸀槠较⑷诵亩?,兩人見有人出手相救,連忙雙雙躲在沈奕身后,點頭如搗蒜。
朱曼華狠狠瞪了那兩人一眼,倒也沒有繼續(xù)動手了,只在鼻子里哼出一聲:“放過你們可以,若是下次再敢提,就等著在榻上修養(yǎng)半月吧?!?p> 二人又是點頭又是許諾,終于得到朱曼華的準許后一溜煙跑了,只留下沈奕和朱曼華兩人。
“二師姐?!鄙蜣冉凶√_要離開的朱曼華,想要出言安慰,卻在斟酌良久后,只說了一句“還請節(jié)哀。”
“哀什么哀?出個門能丟了性命,沒用。”朱曼華沒有回頭,壓著聲音道,“代我跟師尊說一聲,我今日身體不適,不去了。”
“嗯。”沈奕眼角也有些微微的紅,朝朱曼華的背影擠出一個笑,也不管她有沒有看到。
“四師兄,終于找到你了!”一道聲音由遠及近,一名弟子氣喘吁吁朝他跑過來,“就差你和二師姐了,你們快……”
“朱曼華今日身體不適,不去了?!鄙蜣妊劢堑募t轉(zhuǎn)瞬即逝,聲音平緩,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四師兄。
“不去了?她不是最關(guān)心大師姐,今日怎么……”
“她說不去,就讓她好好歇息吧。”弟子皺眉還要再問,沈奕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多問,他也只得噤聲。
兩人來到靈堂,就見一副黑木棺材放在正中,木牌上刻著他大師姐的名字。
除了師尊岳淵,靈堂里只有三師兄薛凈遠和其余的幾個打下手的外門弟子,顯得有些冷清。
沈奕將朱曼華的事給岳淵說了,年過半百的老者眼底閃過些什么,他一招手,一眾人便抬著棺材,踏著已鋪了薄薄一層的積雪下山去了。
沒有哭聲,沒有說話聲,只有簌簌的踩雪聲,安靜地有些詭異。
沈奕看向薛凈遠,發(fā)現(xiàn)就連平日最為跳脫的三師兄也低頭沉默不語。
此刻無聲,卻勝過千言萬語。
……
安葬完大師姐,沈奕清點人數(shù)時卻發(fā)現(xiàn)少了一人,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薛凈遠還站在原地,口中說著什么。
他的嘴角似乎還勾著一抹笑意,離得太遠,沈奕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看錯了,哪有人辦喪事還笑的?
“三師兄,走了?!鄙蜣壬锨芭呐难暨h肩頭,今日的三師兄讓他總覺得有些反常,也許是因為太過悲傷吧?他想。
“四師弟?!毖暨h趁著兩人離隊伍還遠,冷不防發(fā)話,平日波瀾不驚的沈奕也心中一跳。
“你說,大師姐這么厲害,會不會是假死?”
“為何假死?”沈奕被問得一嗆,三師兄平日天馬行空,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卻仍覺得這樣的想法莫名其妙。
“可我總覺得……”
“三師兄,現(xiàn)實雖然殘酷,但也要學(xué)會慢慢接受才是?!?p> “但……”
“好了,大師姐在天之靈,也應(yīng)當是希望我們向前看的?!?p> 沈奕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耐著性子哄三師兄,薛凈遠插話不成,終于噤了聲,只是又朝身后多張望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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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林微雨
雙擊復(fù)活大師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