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女兒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伯爺，當(dāng)初阿昭出閣的時候，幾乎將伯府所有的家底都搬空了，林家過的錦衣玉食，伯爺你再看看咱們府中，京都勛貴人家，哪一家像咱們府中，四處借錢度日撐場面！”
“夠了！”
“伯爺，如今朝云既然投靠了來，左不過先借來周轉(zhuǎn)一些時日，她一個姑娘家，哪里能守得住這樣天大的財富，難免叫人誆騙惦記了去！”
“伯爺，我如今已經(jīng)是拉不下臉來出去借錢了，伯爺若是不肯張口，那就叫我去當(dāng)這個惡人好了！”
林朝云腳步頓住，這些話老夫人明顯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身后送她出去的婆子，面上的笑意透著一絲尷尬。
抬腳挪步，離開了主院兒。
老夫人看著窗戶上的人影離開，看向伯爺，不滿道，“伯爺，你可瞧見了？人家可沒把你當(dāng)親人的，生怕走慢一步，伯爺您追出去要錢呢?！?p> 蘇伯爺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砸在桌上，瞪了一眼云氏。
起身甩袖離去。
他沒有反駁云氏，因為他明白，云氏話雖然說的難聽，可她一字一句說的都是真的。
他能清楚感知到，在這個外孫女心中，待他這個外祖父并不親近。
梧桐苑內(nèi)。
林朝云帶著香兒回來，就見院子里的箱籠已經(jīng)不見了。
趙嬤嬤上前，“小姐，這是庫房的鑰匙，東西已經(jīng)都搬進去了。”
“嗯，好?！绷殖茝内w嬤嬤手中接過鑰匙。
帶著香兒去了后院的庫房清點了一番。
一切安置妥當(dāng)，她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才回了正屋，仔細打量起了正屋的布置來。
成套的黑漆楠木桌椅，黑漆楠木多寶閣架子，架子上現(xiàn)下空空如也。
墻壁上掛著三幅山水畫。
左側(cè)是成套的黑漆書案后頭的書架上同樣空空。
右側(cè)繡著百花團簇的屏風(fēng)后，便是主臥，靠窗邊有一張貴妃軟榻，雕花銅鏡的梳妝臺，床榻后頭就到了擺放衣柜箱籠的位子。
娘從前就住在這里。
真好。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原本應(yīng)當(dāng)給林朝云設(shè)宴接風(fēng)。
可老夫人推脫身子不適，日后再補。
婆子來傳話的時候，語氣少了幾分恭敬倒是多了一些輕慢。
“表小姐，我家老夫人上了年歲，平日里受不得氣?！?p> 嬤嬤抬眼打量著她。
言外之意，她今日初來乍到，老夫人這當(dāng)家主母就受了氣，能是誰給氣的？
“哦？莫非哪位表姐給老夫人氣受了？”
林朝云一臉的驚訝，反問，“莫非因為這梧桐苑我住進來了？”
“可是，這明明是外祖父答應(yīng)的啊，兩位表姐不去找外祖父，怎么反倒去給老夫人氣受？”
婆子原本想要打壓表小姐，叫她日后知曉些寄人籬下的分寸。
全然沒有料到，表小姐會這般讓她出乎意料。
“嬤嬤，你說為什么??？”
林朝云故意反問，那婆子面露尷尬，“表小姐，老奴就先告辭，老夫人還等著老奴去回話的?！?p> 話落，婆子逃也似地逃離。
林朝云望著婆子逃離背影冷笑一聲。
前世，因著她雙手奉上林家的家財，當(dāng)日老夫人給她在榮伯府的花廳辦了接風(fēng)宴，如今因為她沒有給，這接風(fēng)宴就沒了。
“正好不必去同那些虛與委蛇的人應(yīng)付，咱們自個兒吃。”
林朝云看著榮伯府下人送來的一桌子飯菜，雖說沒有多豐盛，倒也不至于吃糠咽菜。
次日一早。
她早早起來洗漱更衣。
“小姐，這么早么？”香兒為自家小姐梳著發(fā)髻，外頭的天還黑著。
“第一日請安，索性去的早一些，免得老夫人挑刺。”
她可不會忘記，前世老夫人說了不必叫她請安，她雖去了，但去的晚一些，畢竟一路風(fēng)塵仆仆多日，難得睡個好覺，就起的晚一些。
然后就被外祖父好一頓訓(xùn)斥。
“走吧。”
林朝云起身，帶著香兒就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去，走到門口，忽地頓住腳步，“等一下，忘記帶了?！?p> 她唇角上揚，眸光里閃過一抹狡黠。
快步跑到妝奩前，從上頭取過一個小巧雕花朱漆匣子，笑著出了門。
一路上，榮伯府灑掃的下人，瞧見表小姐朝著正院兒去。
停下手中活計，彎腰恭敬行禮。
待林朝云走遠，廊下的婆子湊到一處。
嘀咕起來?！氨硇〗闫鸬倪@么早給老夫人去請安？”
“昨兒原本的接風(fēng)宴忽然沒了，我還以為表小姐定然要難過的，如今瞧著，哪里有半點失落的樣子，我瞧著表小姐心情還挺好，哪里有半點寄人籬下要看人臉色的不安來?！?p> “我可聽說，昨兒老夫人屋里的婆子去傳話，在這位表小姐跟前兒半點兒沒討到便宜?！?p> “就連老夫人身邊的宋嬤嬤，聽說也被打了兩巴掌，可見這位表小姐可不是個好拿捏的。”
“從前大姑奶奶就是個厲害的，她的女兒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p> 兩個婆子見有下人路過，打住話題，各自散去去忙自己的活計。
正院兒。
婆子丫鬟正忙著收拾院子。
天還沒亮，下人眉眼惺忪，瞧見走入院子內(nèi)的表小姐。
眾人先是一愣，回過神來，行禮，“表小姐?！?p> 林朝云沒有理會眾人，一路直奔正屋。
門口守著的婆子瞧見她來，面上的笑意帶著些許為難，“表小姐。”
“老夫人起來了么？”
林朝云隔著簾子朝著屋里頭看去。
“回表小姐，老夫人還沒起呢。”婆子在心中琢磨著，又道，“要不表小姐半個時辰后再來？素日里二夫人同小姐們也是這個時候才來請安的?！?p> 林朝云收回視線，搖搖頭，“罷了，我就在外頭候著就成，勞煩嬤嬤叫人給我送一杯茶水來就成?！?p> 嬤嬤見攔不住，只能紛紛人去端了茶水來。
院子里灑掃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喘。
守在門口的嬤嬤見屋子里亮起了燈光，吁氣，方才挑起簾子走入屋內(nèi)伺候。
“朝云這么早過來請安？”
蘇伯爺聽見外孫女來的這么早，催促下人快一些，“難為這孩子有心了，快些，莫要叫她等久了，畢竟她這還是頭一次給我這外祖父請安。”
蘇老夫人已經(jīng)梳妝妥當(dāng)，聽見蘇伯爺言語里的竊喜，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下來，“老爺，若那孩子真的心里有你，怎么會不愿意孝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