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時,正是江南梅雨,杏花微雨如酥。
她撐著紙傘,于青石巷口,與他撞了個滿懷。
手中的油紙傘落地,濺起水花,他慌亂撿起,遞還給她,歉意的笑容里,藏著溫柔。
此后,他常來尋她,一同泛舟于秦淮,看兩岸燈火,聽絲竹雅樂。
他為她寫詩,她為他烹茶,日子如春日暖陽,溫暖而愜意。
可他是趕考的書生,終有一日要奔赴京城。
臨行前,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在她掌心寫下一個“雁”字,承諾高中后便回來娶她。她淚濕眼眶,將親手繡的荷包塞到他懷中。
她在江南的舊宅,一等便是數(shù)年。春去秋來,庭院的桂花開了又謝,卻始終不見他的身影。
后來,她聽聞他高中,卻娶了高官之女。
那一刻,她的心碎成了無數(shù)片。
她不再梳妝,整日枯坐在窗前,望著天邊南飛的大雁,淚如雨下。
手中緊握著他當年留下的折扇,扇面上的詩,早已模糊不清。
不久,她染了重病,臥床不起。
在一個秋風瑟瑟的夜晚,她咽下最后一口氣。
而遠在京城的他,其實從未負她。當日高中后,被奸人所害,身陷囹圄。
好不容易脫身,趕回江南,卻只看到她的孤墳。
他跪在墳前,淚如雨下,掏出當年她送的荷包,如今已破舊不堪。
他對著墳塋喃喃自語,說著這些年的遭遇與思念。
此后,他常來這墳前,一坐便是一整天。
待他去世后,家人將他葬在了她的身旁。
生未同衾,死亦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