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蘇婉柔的挑釁
對門1203的老太太拎著垃圾袋探出頭。她上個月剛被蘇婉柔投訴遛狗不牽繩,此刻故意把塑料袋抖得嘩啦響:“現(xiàn)在的姑娘家,大晚上穿得跟奔喪似的?!?p> 蘇婉柔的后槽牙咬得發(fā)酸。她往前跨了半步,手機屏幕幾乎戳到沈時妤鼻尖:“偽造租賃合同是要吃官司的,謝先生最討厭騙子?!?p> 沈時妤摸出謝凜簽過字的投訴單。物業(yè)經理歪歪扭扭的“業(yè)主確認無誤”正好對著蘇婉柔的鉆戒,她聽見樓上傳來小孩跑動的咚咚聲,三樓的年輕夫妻趴在欄桿上往下張望。
“蘇組長這么關心我住處,”沈時妤把真絲睡裙疊成方塊,“上個月改我報告數(shù)據(jù)的時候,怎么沒見您這么熱心?”
蘇婉柔的指甲掐進手心。她瞥見謝凜的鋼筆還插在玄關的花瓶里,突然抬高音量:“你以為靠著這顆痣就能取代林小姐?
謝先生每年清明都去南山墓園......”
電梯門突然發(fā)出叮咚聲。謝凜的助理提著藥袋愣在走廊盡頭,身后跟著兩個抱文件的秘書。
蘇婉柔的羊毛裙腰帶掃到沈時妤的行李箱,她趁機把半瓶礦泉水踢翻在地。
水漬漫過沈時妤的拖鞋。她看著蘇婉柔后退半步做出受驚模樣,突然抓起濕透的城西項目書:“蘇組長連設計院初稿都要毀?”
圍觀人群響起吸氣聲。1203的老太太摸出老花鏡:“這不是小程總的設計圖嗎?
上周電視里還報道呢?!?p> 蘇婉柔的耳尖漲得通紅。她沒想到沈時妤把項目書藏進行李箱,更沒料到對門住著城西項目合作方的遠房親戚。
謝凜的助理快步走來,藥袋上的電子票據(jù)顯示下單人是謝凜私人賬戶。
“謝先生讓我送藥。”助理把袋子放在玄關柜上。
他掃了眼濕透的文件,掏出手機對準蘇婉柔:“蘇組長需要解釋為什么出現(xiàn)在員工宿舍?!?p> 蘇婉柔的杏仁眼瞬間蓄滿淚水。她攥著手機往助理跟前湊:“我是擔心沈時妤給謝氏惹麻煩,上周她偷溜進總裁辦公室......”
沈時妤突然咳嗽起來。她扯松浴袍領口,鎖骨上的掐痕在頂燈下泛著青紫。
1203的老太太倒吸涼氣:“哎喲這手狠的,指甲印子都見血了!”
人群騷動中,蘇婉柔的珍珠耳釘滑脫了。她彎腰去撿時聽見沈時妤極輕的笑聲,像是有人往她心口扎了根魚刺。
謝凜的助理正在給保安部打電話,通話記錄頁面上有十七個蘇婉柔的未接來電。
“沈時妤你給我等著!”蘇婉柔從牙縫里擠出氣音。
她起身時撞到消防栓箱,手機屏啪地摔裂在地。
1201的門忽然開了。健身教練拎著蛋白粉桶探出身:“蘇小姐上個月投訴我深夜擾民,原來您自己也喜歡半夜串門啊?”
哄笑聲像潮水漫過走廊。蘇婉柔的羊毛裙沾了消防栓上的灰,她盯著沈時妤腕間晃動的金鈴鐺,突然抓起玄關的花瓶。
“謝先生最討厭白玫瑰?!彼龜D出甜膩的笑,花瓣擦過沈時妤淤青的膝蓋,“林小姐生前只插百合?!?p> 沈時妤的指尖撫過眼尾小痣。她看著蘇婉柔脖頸暴起的青筋,突然從藥袋摸出抗敏藥:“謝先生今早還夸這花配橙花香氛好聞?!?p> 蘇婉柔的手抖得握不住花瓶。她記得謝凜對花粉嚴重過敏,更記得上周在茶水間撞見沈時妤調換謝凜的藥盒。
裂屏手機在地板上震動,來電顯示是策劃部主管——她的季度考評表正攤在謝凜辦公桌上。
保安的橡膠靴底摩擦聲從樓梯間傳來。蘇婉柔踢開腳邊的礦泉水瓶,鉆飾指甲指著沈時妤的行李箱:“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就該查查她......”
“查什么?”謝凜的聲音像冰錐刺破空氣。
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他黑色大衣肩頭落著新雪,左手還捏著墓園管理處的預約單。
蘇婉柔的羊毛裙蹭到墻灰,她試圖擠出的笑容僵在臉上,像融化的蠟油。
沈時妤把濕漉漉的項目書塞進謝凜手里。水痕正好暈開蘇婉柔上周偷改的數(shù)據(jù),她感覺到謝凜的視線擦過自己后腰淤青,系統(tǒng)提示音在耳膜里炸響:【記憶干擾進度7%】
“謝先生,蘇組長可能是太擔心項目進度了?!?p> 沈時妤縮著脖子往謝凜身后躲,浴袍腰帶掃過他皮鞋尖,“我這就搬去宿舍?!?p> 謝凜的丹鳳眼瞇成縫。他掃過蘇婉柔裂屏手機上物業(yè)經理的聊天窗口,突然抽出鋼筆在投訴單背面簽字。
墨水洇透紙背的瞬間,蘇婉柔看見自己的年終獎額度被劃掉三分之一。
“明早九點,”謝凜的皮鞋尖碾過白玫瑰花瓣,“我要看到城西項目的完整報告。”
蘇婉柔的鉆戒卡進手提包鏈條。她盯著沈時妤腕間晃動的金鈴鐺,突然想起兩年前在謝宅見過的舊照片——謝凜的白月光戴著同款腳鏈,在墓園石碑上笑成了永恒。
圍觀人群竊竊私語著散開。1203的老太太故意把垃圾袋甩到蘇婉柔腳邊:“狐媚子還得真狐貍來治喲?!?p> 電梯門閉合前,沈時妤沖蘇婉柔晃了晃謝凜簽字的藥單。
抗敏藥說明書背面,有行小字批注——【監(jiān)控錄像已備份】。
沈時妤撿起地上斷開的金鈴鐺鏈子,指腹蹭過謝凜皮鞋邊緣沾的雪水。
電梯井里的冷風卷著蘇婉柔留下的香水味,她數(shù)著謝凜大衣紐扣上的冰碴子融化速度,在第三顆水珠墜地時仰起臉。
“謝先生要不要進來坐坐?”她踢開橫在門口的礦泉水瓶,行李箱里露出半截城西項目的修復方案,“暖氣開太足,您手套都濕了?!?p> 謝凜的左手懸在皮質手套邊緣。他掃過玄關柜上歪倒的白玫瑰,花瓣邊緣的橙花香精是他今早親自挑的。
助理拎著濕透的文件袋退到消防栓旁邊,物業(yè)經理的禿腦袋從樓梯拐角探出來又縮回去。
蘇婉柔的鉆戒刮到手提包金屬扣。她盯著沈時妤浴袍領口若隱若現(xiàn)的掐痕,突然笑出聲:“沈小姐真是演得一手好戲,上周在茶水間......”
“蘇組長?!敝x凜的皮鞋尖碾碎半片花瓣。他抽出墓園管理處的預約單拍在玄關柜上,鋼印壓住蘇婉柔沒說完的話,“保安隊在樓下等你做筆錄?!?